杨嚣话语刚落,司马孚就连忙阻止杨嚣。 笑话,这宴会本来就是为曹冲而办的,你杨嚣不过是听了什么风声而来的,若是在司马家把曹冲得罪了,简直偷不成蚀把米,这事可不能摊在我司马孚头上。 “子玄此言差矣!汝之文才,人尽皆知,此篇大赋,怕是少有人能比,冲公子年不及十四,蒙学未久,难和子玄一争高下啊!” “哈哈哈!”杨嚣摇摇晃晃的对司马孚行了一礼,他是酒醉,可他又不傻! 曹冲名声在外,按司马孚这句话的,明显就是说我杨嚣肚量小,以大欺小啊! “叔达可是偏袒得很啊!他与吾皆为宾客,汝怎能独独为他所言呢?曹冲是小吾数载,可他早慧呀!怎能说我以大欺小?” “你你……唉!”司马孚指着杨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可是司空子,你杨嚣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仓舒,请来内室。”既然我劝不动你,那只好带走曹冲了。 “走?不许走,不许走!”杨嚣与曹冲位置极近,几步路的事情,这家伙摇头晃脑的直接过了这人工小渠,径直走到曹冲面前。 “无碍!”曹冲挥挥手,止住了许都令军士的拔刀维护之意。 主人的命令虽然如此,但李二的眼神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曹冲,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曹冲面前,即使无法手刃敌手,但也可为公子挡下一剑。 杨器儒服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那小渠虽然不深,但碍不过这杨器是跑过来的,瞬间水花四溅…… “仓舒,可否赋诗啊?” 额?这是什么味道? 酒味混着汗味,一张大嘴直面曹冲,臭气熏天,在此刻,曹冲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子玄兄留步,子玄兄请留步!”曹冲连忙止住了杨器上前的步伐,这哥们好似要热情的给我一拥抱啊! 这还了得!老子是来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你若赋诗,我便留步!”看着杨嚣醉酒撒娇的样子,曹冲头皮一麻,哪怕是隔得很远的司马孚,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彩。 “好好好,赋诗便赋诗!有何难!” 曹冲转头,看着周不疑担心的眼,手在身后给他做了个小手势,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意思是说:绝对没问题! 我曹冲虽然不懂文学,可我脑中里可有不少诗歌文赋,说起文采来,个个不输《阿房赋》。 周不疑此时也是为曹冲捏了一把汗,虽说之前曹冲写了一个《阿房赋》,但直到现在,周不疑都不敢相信那是曹冲写的。 因此,担心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和周不疑一样担心的,同时还有司马孚。 此刻他已经在心里把位次安排的下人给骂了个遍。 怎么能让杨器这个疯子离仓舒如此之近呢?我莲池宴的大半心血毁于一旦啊! 那可是积攒许久的酒吃食啊!破产啦…… 司马孚狠狠地拿起一樽酒,一口就把它饮下,饮下之后,脸上也有些醉意了。 而一旁的士子们,此刻也是静静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曹冲毕竟有神童之名,而神童,都是一些能创造奇迹的人。 而看着奇迹出现,也是一件乐事! 下游处,白衣飘飘的陈晨把手上一杯酒喝下,脸笑意的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荀诜。 “曼倩,可否与我一赌?” 荀诜把酒杯放下,视线从曹冲转到了陈晨身上。 “子元想与诜赌何事?” “赌那曹冲能否写出胜过杨器的诗文来!” “好!”荀诜也大有乐趣,论事一赌,颇为刺。 “子元要赌何物?” 陈晨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曼倩手中有《高山水》之琴谱,晨素知曼倩甚蔡邕先生书法,特用蔡邕碑文来与曼倩一赌。” “哦!”荀诜知晓这位老友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看上自己某物,原来是《高山水》琴谱,要说,这个琴谱可是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 不过……相比与蔡邕的碑文,一本琴谱算得了什么,须知连年战争,已经让这位书法大家的存世之作,大大减少,甚至于自己苦求其书法无门,没想到这家伙手上就有! “子元是要谁赢?”荀诜挑着眉头,轻浮笑道。 “曼倩以为谁会赢?” “你我写在竹片之下,到时翻阅,看谁赢,若两人同选一人,则无效,可否?” “善!” 说罢,两人从下人那里接过竹片,飞快的写下名字,然后心照不宣的对视傻笑。 …………………… “怎么?仓舒还不动笔,莫非词穷?”三步之外,杨嚣脸酒气的盯着曹冲,眼神中的轻蔑是怎样也掩饰不了。 这曹冲,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而一边的看客们也对曹冲有了些担心,神童虽然是神童,可曹冲又没多读多少书,没有腹经纶,哪里写的出旷世之作? 周不疑本来被曹冲手势提醒后,没有太多担忧,此刻也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仓舒,你可不能骗我啊! 突然! 曹冲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似有一道光从眼睛出,曹冲拿起笔墨,略微粘了一下笔水,便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要说,抄书也是一个智力和体力都需要的活,曹冲左选右选,才选中了适合在这个场合下诗赋。 众人摒住呼,偌大的宴会,只有汩汩水声,以及不远处的鸣犬吠之音,静的真是落针可闻! 哪怕是杨嚣,此刻也不为自己担忧起来,莫非着曹冲,真有如此之智? 一炷香后,曹冲写了整整一卷竹简,才慢悠悠的拿起来,轻声念了起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 贵结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 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 汉谣一斗粟,不与淮南舂。 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 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 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 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可能有很多人没听过这箜篌谣,《箜篌谣》是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所写的一首诗作。该诗是诗人对结朋友的看法,表达了诗人对结挚友之难的慨叹。 前世曹冲重情,好意气,便和朋友们把这一首诗当做“接头口号”,没想到在这一世却用上了。 此诗借用许多典故,大意是知己难得的叹。 身旁的周不疑早已泪眼婆娑,而杨嚣也呆立当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才十三岁,哪来的如此文采如此经历?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的。 “不!此诗怎是汝等幼童所做,必定是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杨嚣便要冲上前来,可惜,面对他的,只有许都令军士的森冷大刀。 杨嚣了一口口水,酒也醒了大半。 这次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己在许都薄有名气,却输给了曹冲之手,毫不意外,曹冲之名,必然如中天,而他杨器的名声,也绝对臭不可闻,甚至一辈子都活在曹冲的影之下! 而且,此时杨嚣才想起来曹冲的身份! 司空的子啊!以曹那格,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吃了我,瞬间,杨嚣头上的汗都留下来了。 “杨子玄,好歹你也是世家之后,怎能说出如此血口人之语?”周不疑的小心脏被曹冲得是七上八下,此刻回过神来就想发一二。 杨嚣明显就成了出气筒。 周不疑还想与杨嚣理论一二,没想到他居然跪了下来。 酒醒之后,胆子也便小了,他杨嚣未及弱冠,子嗣未留,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 骨气?那算什么东西,能吃吗? 曹冲摇摇头,鬼才杨修有这样的儿子,也是醉了,此刻捉他的心情也便没了。 “算了,你走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杨嚣听到这句话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磕了几个头,便带着家仆匆匆走了。 这次他杨嚣的脸都丢光了,再留在此处,也是一个笑话。 丢人啊!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杨嚣一瘸一拐的样子,周不疑和曹冲相视一笑,心中畅快无比! “文直,来饮此杯!” 这才是我要的三国!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