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荆瓷口中的这最后一份礼物,指的应该是自己。 此时此刻的陶明灼本听不得这样的话。 他心率瞬间飙升,只觉自己的手脚无处安放,脸颊烧到了极点,片刻后低下头,慌慌张张地深了一大口气。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可能有些丢人,但是陶明灼心里得不行,最终还是开口又提醒了荆瓷一遍:“你,你今天中午的时候,可是说了‘好’的哦。” 荆瓷却有些茫然地看向了他,问:“什么?” 陶明灼立刻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我中午问你可不可以在一起,你说了‘好’的,我听得很清楚,你,你现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荆瓷注视着陶明灼脸上骤然变化的神情,片刻后再也忍不住似的垂下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是我说的‘好’。”荆瓷说。 他抬起头,看着陶明灼的眼睛,又补充道:“不会出尔反尔,也不会反悔。” 陶明灼这才反应过来,荆瓷刚刚是在故意逗自己。 他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又无法克制地因为荆瓷刚刚说的话而到高兴。 他吭哧吭哧地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又忍不住小声地确认道:“那我们,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吗?” 荆瓷说:“对啊。” 陶明灼小声地“哦”了一声。 他重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呆了一会儿后拉开屉,开始准备一会儿要用的餐具。 但是刚抬起手的那一刻,陶明灼的手臂却微微一抖,就这么碰到了刚刚放在手边的勺子。 勺子掉在地上,陶明灼慌手慌脚地蹲下身去捡,结果起身时胳膊一挥,又把放在边上的菜板给打翻了。 陶明灼:“……” 案板上的食材便丁零咣啷地跟着全部掉在了地上,掉的东西越多陶明灼就越慌,越慌他碰掉的东西就越多,就像是上演了一出现实生活中的《猫和老鼠》。 十分钟过去,在笨手笨脚地将所有东西捡起来之后,陶明灼彻底说不出话了。 荆瓷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继续在陶明灼的身旁待下去的话,他整个人的温度很快就会超越锅里面的那些红薯。 “我先去客厅处理一下工作。”荆瓷温声开口道,“红薯应该快煮好了,你再帮我盯着五分钟,然后装盘,可以吗?” 陶明灼愣愣地看向他:“好。” 荆瓷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围裙掉,然后抬起手,举在了陶明灼的面前。 陶明灼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荆瓷这是要帮自己系上围裙的意思。 其实不过是盯着锅里的红薯,本就没有什么穿围裙的必要,但陶明灼还是抿了抿嘴,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荆瓷将围裙套在陶明灼的脖子上。 然后他走到了陶明灼身后,帮他把围裙系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陶明灼看不到荆瓷的脸,但是可以受到对方的手在自己后处的动作,他觉自己的呼又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儿,荆瓷重新走到了陶明灼的面前。 他抬起手,轻柔地摸了摸陶明灼的头发,说:“乖。”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接连破裂,锅盖上起了厚重的水雾,空气是很静谧的。 荆瓷放下了手,对陶明灼笑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开了厨房。 陶明灼原地愣了会儿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锅里沸腾的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温太医好奇地跑到陶明灼的身边,晃着尾巴向锅里看去。 然后陶明灼突然“嘿嘿”地笑了一下。 他低下头,像是在对温太医说,又像是在模仿着荆瓷刚刚对自己说话时的样子,喃喃道:“……乖。” 自己……和荆瓷在一起了。 今天是五月二十号,虽然陶明灼一向对这样腻歪的节嗤之以鼻,但是如果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话,那么他会非常双标地认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高兴之余,陶明灼又到有些苦恼。 对比自己笨嘴笨舌,兴奋的心情在一举一动中全部都了馅的状态,陶明灼觉荆瓷好像永远都可以保持冷静自若的样子。 他明明这么喜自己,还喜了自己这么久,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从来都不会出任何的破绽,还总是可以这么镇定呢? 就像之前在漫展拍照的时候一样,陶明灼又莫名地起了这种酸溜溜的,毫无道理的胜负。 片刻后他回过神,又顿时到有些不好意思。 陶明灼觉自己好像有些太幼稚了,既然自己和荆瓷已经是两情相悦的状态了,又有什么必要去分出谁赢谁输,去小心眼地比较谁更在意谁呢? 陶明灼吐出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锅里面还煮着红薯,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觉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然而当陶明灼把火调小,揭开锅盖,并向锅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却是猛地一怔:“这是……”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荆瓷。 半晌后陶明灼重新回过了头,他没出声,但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他关了火,一边忍不住咧开嘴嘿嘿地笑出了声,一边用勺子在锅里捞出了一整袋没有拆包的红薯。 作者有话说: 慌慌张张的笨蛋小情侣,嘿嘿 第33章 啵 将那锅红薯端到餐桌上后,荆瓷觉陶明灼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明朗了很多。 整个晚餐时间他几乎不怎么动桌上其他的菜,只是高高兴兴地剥着一个又一个红薯,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 荆瓷也跟着他尝了一个,到有些疑惑。 因为这些只是非常普通的红薯,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煮的火候不够,其中有一两个红薯似乎受热不均,处于半生不的状态。 但是因为陶明灼吃得很香,荆瓷便也跟着他吃了不少,最后他们两个人竟然一起吃光了那一大锅的红薯。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两个人此时都处于没有什么实的状态。 下午时陶明灼走得很突然,只留下语焉不详的几句话。 虽然陶明灼当时对荆瓷承诺过他最后会回家,但是在他走后,荆瓷还是无法克制地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他发现自己无法专注于任何事情,不论是在工作时还是在厨房里煮红薯时,脑子里浮现的都只有陶明灼的脸。 荆瓷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害怕陶明灼反悔的。 在陶明灼回到家中,并送给了自己那幅油画之后,他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此时荆瓷的心情其实依旧不太平静,但是他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陶明灼也正处于每多说一句话,脸就会紧跟着多红一个度的状态。 荆瓷决定给彼此一些消化的时间,于是在吃完晚饭后,他主动向陶明灼说了晚安。 陶明灼犹豫了一下,也说了“好”。 第二天两人吃完了早饭,准备出门时,陶明灼在玄关处看到了那幅油画。 玄关这种地方不像是卧室又或者是书房,是只要有外人进来就能一眼看到的地方,陶明灼看到画后呆了一瞬,问:“你……要把这幅画放在这里吗?” 荆瓷抬起眼看向他,点头:“不可以吗?” 陶明灼耳子红了,他吭哧了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只是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他觉荆瓷应该是真的很喜这幅画,所以才会选择摆在这样的地方,于是便抑制不住地得意起来:“没什么,就是比较少见,因为一般很少会有人在玄关放自己的肖像画,不过如果你喜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荆瓷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温声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那我今晚回来后,还是把它转移到书房吧。” 陶明灼:“……?” 他立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结结巴巴地对荆瓷说:“其实,其实摆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随自己的喜好就好,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移动了,先放在这里就可以……” 荆瓷望着他,笑而不语。 陶明灼喉结动了一下,觉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荆瓷看穿了,别过脸,慌慌张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走吧,要……要迟到了。” 事实上陶明灼本就没有看表,只是胡找了个借口想要把话题转开,于是两人今天到公司的时间要比平时早了二十多分钟。 他们之前的早晨也是一起坐车去公司,然后再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去自己工作的楼层,只不过今天,两人的心境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这一点在陶明灼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第一次谈恋的年轻男孩,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害怕自己做得或说得太多会显得殷勤,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去亲近自己喜的人。 哪怕昨晚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陶明灼还是想再问问荆瓷“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但是又怕自己这样一遍遍地询问会让他到厌烦,所以现在的陶明灼很想做些什么事情,再来间接地确定一下两人的关系。 一些只有情侣会做的事情。 电梯门开始合上,荆瓷刚选择完两人要去的楼层,就觉身旁的人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自己的手,力度轻到难以察觉,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荆瓷怔了一瞬,侧过脸看向身旁的陶明灼,发现他正在专心地看着身旁的广告,并没有看向自己。 荆瓷便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因为电梯里空间比较狭窄,加上两人站得又比较近,所以手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就在楼层数跳跃到“2”的时候,荆瓷觉自己的手又被身旁的人碰了一下。 第一次可能是无心,但是这第二次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因为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触碰,身旁的青年在两人双手相碰的那一瞬间,甚至还用手背轻轻地蹭了蹭荆瓷的手,于是手主人心里存着的那些想法,都通过他的这些小动作再清楚不过地暴了出来。 荆瓷终于明白过来了他的暗示。 笨拙至极的试探。荆瓷忍住笑意,主动拉住了陶明灼试图偷偷往回缩的手。 就在两人的手相碰的那一瞬间,荆瓷觉到自己的手立刻被身旁的青年紧紧地,一丝隙都不留地完全包裹住了。 身旁的青年依旧没有看向自己。 他耳微红,抿了抿嘴,继续若无其事地盯着旁边的广告看,似乎要把上面的文字给看出个来。 但是陶明灼的情绪向来都写在脸上,所以即使他一直努力绷着脸不说话,面上的那点雀跃和笑意还是被荆瓷看在了眼里。 荆瓷觉陶明灼的身后好像生了一条发蓬松的大尾巴。 只是因为得偿所愿地牵到了手,这条大尾巴便晃得飞快,他整个人好像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纯情得非常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