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荆瓷的眼里,陶明灼这种心口不一,别别扭扭的的格是很有趣的。 但是荆瓷同时也发现,在两人平相处时,主导权似乎总是在自己的手里。陶明灼确实会给出一些自己预想之中的反应,他会脸红,会因为羞赧而变得结结巴巴,但好像也就仅限于此了。 尤其在昨晚,在自己已经近乎将窗户纸完全捅破了的情况下,陶明灼现在面对自己,却还是会一直别扭着不肯表出真心,只是会旁敲侧击地说着“你亲了我”这样的话。 荆瓷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再这样单方面地引导下去了,因为他也想要来自陶明灼的回应,想要看到陶明灼最为真实的心意。 其实讲出让陶明灼搬离自己家的那番话时,荆瓷心里也是完全没有底的。 通过之前的几次试探,荆瓷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应该是双向的,但是荆瓷并不清楚,陶明灼对自己究竟动心到了什么程度。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赌得太大了。 所以在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的那一刻,荆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赌赢了。 荆瓷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回过了头,他以为陶明灼会说些什么。 但是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是,在自己转过身的那一刹那,陶明灼却突然将脸凑近,就这么笨拙地吻了下来。 荆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你——” 很莽撞的一个吻,眼前的青年似乎完全不知道如何接吻,所以一开始只是低下头,有些冒冒失失地将嘴贴了上来。 这似乎是陶明灼第一次主动地去吻一个人,所以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甚至因为紧张,他整个人的状态是非常僵硬的,就像是一紧绷着的弦。 像是在对待非常珍视的事物一样,青年一开始亲得很小心,后面他摸索着,试探着开始和荆瓷齿相碰起来。 似乎是想让荆瓷受到自己的热情,他的吻努力得有些笨拙,可偏偏吻人的力度又拿捏不好,于是两人的齿便重重地碰在一起,莽撞而又直接,撞得荆瓷有一些痛。 但是又青涩得很可。 片刻后,陶明灼息着直起身子,看向了荆瓷的眼睛。 对上荆瓷视线的那一刻,陶明灼的呼一下子就变得重了起来。 他看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快要烧了起来,但息片刻后,他突然很大声地对荆瓷说:“你,你先不要说话!” 陶明灼的脸很红,耳子则是比脸还要红上一个度。 但是望着荆瓷的脸,青年的神又逐渐变得有些委屈起来:“你刚才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我也说不过你,所以你现在……可不可以先听我解释一下啊?” 两人的呼节奏都有些,望着青年看起来无措而又有些伤心的面容,荆瓷觉自己的心跳无声无息地漏了一拍。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抑住内心的悸动,以及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半晌后轻轻开口道:“你说吧。” 陶明灼观察着荆瓷脸上的神,觉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放下了心,但还是没有松开拉着荆瓷的手。 “首先,”陶明灼酝酿了一下,半晌后磕磕巴巴地憋出来了几个字,“我,我不走。” “我爸妈平时总是一起出去旅游,我姐每次见我都嫌我烦,他们也都不需要我照顾,平时我只要周末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就好,所以我本就没有很忙。”他的神看起来有一些焦急,“我其实……其实很想和你一起住,你当时问我的时候我特别开心,但是我又不想让你看出来我很高兴。” “所以,所以当时才找了这么多的借口。”他小声地说,“其实我的时间本就不紧张的。” 平时别别扭扭的人一旦选择坦诚起来,憋了很久的话就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股脑儿地全都涌了出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陶明灼又立刻语无伦次地补充道:“而且我并没有介意你亲我,真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陶明灼觉自己的喉咙立刻变得干哑得有些不像话,就好像刚刚出口的每一个文字都带上了炙热无比的温度。 尽管已经臊得不行,但是因为害怕荆瓷会走,所以陶明灼还是一直紧紧地抓着荆瓷的手腕,不肯卸下去一点力度。 然而荆瓷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一直没有说话,陶明灼看不出来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于是陶明灼又有一些慌了,他的喉结动了一下,选择继续磕磕巴巴地说了下去:“我本没有后悔,我也没有不喜你亲我,更没有因为你亲我就到不舒服,你相信我……” 他哽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荆瓷的眼睛,低下头,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你亲我……我其实很开心的。” 像是害怕荆瓷不相信一样,他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了很多描述:“你,你的嘴巴很软,亲我的时候也很温柔,我只是没有和别人亲过,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真的不讨厌的,不然……不然我刚才也不会去主动亲你了,你相信我。” “我昨天很慌,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其实很后悔,是我……是我太笨了。”他自顾自地说,“我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想着要等今天来问问你,问问你……” 陶明灼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片刻后他深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又一次看向了荆瓷的双眸。 陶明灼其实原本想对荆瓷说,我知道你已经喜我很久了,其实我也很喜你。 但是他想了想,既然荆瓷已经主动亲了自己,那么自己主动告白的话,也要多说一点、真诚一点才会显得更加平等。 所以他最后并没有那么说,只是站得笔直,深了一口气,很大声地说:“荆瓷,我……我也很喜你的。” “很喜和你用一起用那对情侣碗,喜到想要天天都做汤喝,很想和你住在一起,很想让你觉得我不一样,所以每天都会去读那本我本就读不进去的书。”陶明灼深了一口气,说,“很喜你之前送给我的那盒颜料,很喜你在吃饭的时候盯着我看,很喜用拍照又或者是其他的借口和你产生肢体接触——” “反正就是很喜……很喜你。“他这样说。 像是为了显得自己的气势十足,陶明灼刻意将自己音量提高了一些,然而因为紧张到不行,在说出“喜”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红着脸的青年抿了抿嘴,拉住荆瓷的手,幅度很小地晃了一下。 “而且,而且你昨天已经主动亲了我了。”他看着荆瓷的眼睛,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明明已经慌紧张到了极点,但是看向荆瓷的时候,青年眼底的光很亮很亮,他看起来是充期期冀而憧憬的。 “所以荆瓷,”他念了一遍荆瓷的名字,小声地问,“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啊?” 第32章 乖 荆瓷很久都没有说话。 陶明灼不知道他们这样安静地对峙了多久,只觉等待时的每一秒钟好像都被无限拉长,漫长而又煎熬。 与此同时,他终于慢半拍地回忆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刚刚看着荆瓷向门外走去的时候,陶明灼突然有了一种预,他觉如果在荆瓷走出这个门之前,自己不说些什么的话,那么这个本不存在的误会就会被自己在无声中坐实,他们之间的很多东西就无法挽回了。 因为着急,所以语无伦次,又觉好像自己说什么荆瓷都听不进去,于是他便决定先莽上去亲了再说。 至于亲了之后慌慌张张地说的那些话,陶明灼现在就不敢回想,他是属于劲儿上来得快,但是怂得也很快的那一类人。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说出“你的嘴巴很软”以及“我其实很开心的”这些不成样子并且烫嘴至极的话。 就在陶明灼头顶快要缓缓升起白烟的时候,他听到荆瓷对自己说了一声:“好。” 因为两人沉默了太久,所以陶明灼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怔地望向荆瓷,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荆瓷的声线温润,像是融化了的雪水一样清冽干净,说得又很利落,所以陶明灼听得很清晰。 啊,陶明灼愣愣地想着,荆瓷刚刚对我说了“好”啊。 打破静谧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梁京京突然推开了门。 她面难,对荆瓷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指向了自己的手机,语速很快地说道:“荆总,u国那边想要再讨论一下合同里面的细节,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梁京京忙着和电话另一端的人周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微妙的氛围,以及屋内两人正在牵着的手。 陶明灼有一种大梦初醒的觉,他松开了荆瓷的手。 荆瓷微微蹙眉,抬起眼看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陶明灼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抿了下嘴,对荆瓷说:“你先忙。” 他直勾勾地盯着荆瓷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了一口气。 “我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他后退了一步,小声地对荆瓷说,“所以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荆瓷一怔:“……什么?” 但是陶明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荆瓷点了点头,就大步星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陶明灼打车到了陶雪的美甲店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午自己的行为很像是告白后怂到极点,自己把自己吓到然后转身就跑的胆小鬼。 但是现在的陶明灼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因为他只想立刻把那幅画送给荆瓷。 美甲店和荆瓷的住处在两个相离很远的区,加上晚高峰堵了一段时间的车,所以当陶明灼带着画回到荆瓷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打开门后,陶明灼发现客厅里并没有开灯,只有厨房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荆瓷站在厨房里,低着头,手上像是在忙碌着什么,他的侧颜看起来沉静而漂亮,就像是一幅笔触干净的,低和彩的油画。 又因为灯光昏暗,荆瓷的大半张脸被影覆盖着,所以陶明灼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但是在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的那一刻,荆瓷几乎是在瞬间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了站在大门处的陶明灼。 他们的视线无声地会,虽然没有任何的依据,但是在那一刹那,陶明灼觉荆瓷好像一直在等自己。 荆瓷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陶明灼注意到,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他的肩膀似乎微微放松下来了一些,像是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陶明灼犹豫了一下,抱着画,走到荆瓷的面前,问:“你还没吃饭吗?不是叫你不要等我?” 荆瓷安静片刻,答道:“我不是很饿。” 陶明灼顿了一下,问:“锅里煮的什么?” 荆瓷说:“我煮了咱们之前在超市买的红薯,再不吃的话,就要坏掉了。” 陶明灼想了想,“哦”了一声:“对对,那袋红薯是我拿的,因为当时放在冰箱里比较深处的地方,就一直忘了吃了。” 他们嘴上聊着红薯,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是真的在那口装着红薯的锅上。 厨房里很静谧,只能听到锅里的水一点一点沸腾的声响,半晌后荆瓷抬起头,看向陶明灼的眼睛,说:“下午的时候,你走得很快。” 他在对陶明灼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是对上荆瓷视线的那一刻,陶明灼却没由来地到了一阵心虚,他清了一下嗓子:“因为我……我想去拿这幅画给你。” 陶明灼将画递到了荆瓷的面前。 “是……是用你给我的那盒颜料画的,当时画的时候,总想着去画一些对我意义特别的东西,但是选什么都觉不得劲儿。”陶明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出现在画布上了。” “虽然好像有一点晚了,但是还是想要祝你生快乐。”他说。 荆瓷注视着画中的自己,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颜料凝固后在画布上形成的凸起,对陶明灼说:“很好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生的时候,送了我三份珍贵的礼物。”陶明灼听到荆瓷说,“谢谢你。” 听到“三份礼物”的那一刻,陶明灼愣了一下。 第一份礼物指的是应该是指的昨晚的那个吻,第二份礼物指的是这一幅画,那第三份礼物说的是…… 陶明灼茫然地看向荆瓷,发现荆瓷也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的角微扬,笑容温和而宁静。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