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氏没好气,“我啊,傻傻的还以为它是什么怪,拎了灯笼来我们家,冒充咱们昭儿了,你来的时候,阿正在套话呢。” 顾昭通过纸人,已经看到自家阿绞尽脑汁套话周旋的模样了,她不哈哈笑了两声。 真是难为她阿了。 顾昭:“,你们不是瞧到过三骏了么,它们都是我剪出来的,怎么还担心呀。” 老杜氏嘀咕,“这人和驴子怎么能一样?” 啧啧,别说,除了神情木楞,还真是和她家昭儿一般模样! 顾昭将驴上的箩筐卸了下来,老杜氏瞧到箩筐里的两只小黑猪,神情喜。 “不错不错,这猪崽子神!” 她夸完迟疑了一下,“昭儿啊,这该不会……也是你剪的吧。” 顾昭否认,“哪呢?是山里的古伯伯送的。” 老杜氏庆幸:“还好还好,要是猪崽子也是你剪的纸,那阿可就是那黄鼠拖了掸子,空喜一场喽!” 顾昭:“哈哈,必须不能让阿空喜啊。” ...... 老杜氏越瞧那猪崽子越喜,当下便使唤了顾来一起,准备将屋子后头的猪圈收拾出来。 顾昭哪里能让老人家动手,自己便整了,她一边,一边和老杜氏唠嗑道。 “阿,送我的古伯伯说了,我这黑猪脾胃娇贵,不能养在圂厕那等地方,它们吃不得五谷轮回这等肮脏之物,我啊,平时会去打猪草,还会去寻听雨楼的周伯伯,到他那儿拿剩下的饭菜喂猪。” 老杜氏:...... 她毫不留情的戳穿。 “什么黑猪脾胃娇贵,我瞧是你的脾胃娇贵吧!” 像那养在圂厕的猪,顾昭向来是不吃的。 顾昭嘿嘿笑了一声,亲昵的道。 “还是阿知我。” …… 安置了黑猪,顾昭将那袋山珍给顾秋花。 顾秋花翻了翻,里头除了晒得干干的菌菇和木耳,还有两朵的灵芝。 灵芝瞧过去颜好比金丹,差不多成人的巴掌大小,单柄侧生了伞盖,凑近有草木的芬芳溢出。 顾秋花惊讶了,“昭儿,这可是好东西,祈北郡城里,这东西值老多银子了。” 她侧头看顾昭,声音有些迟疑。 “这古伯伯......怎地送这般厚的礼了?” 乡里人家淳朴,便是送礼也是礼轻情意重,知道这灵芝贵重,老杜氏有些不放心。 顾昭安抚,“没事,古伯伯和我投缘。” 顾昭只说帮古家村寻回了树葬岗的尸骨,没有说那麻人竿生菌的事儿。 这事儿诡谲又异,大家伙儿知道了,以后山里人的生计也该被断了。 左右以后不会再有尸骨种菇这事了。 顾昭将山珍中的灵芝捡了出来,搁到老杜氏手中,代道。 “阿,你和阿爷早晨起来的时候,剪一些灵芝下来泡水,每天喝一些,对身子骨有好处的。” 老杜氏推回去,“给你吃,人家给了你的。” 顾昭心里一暖,“阿,我还小,喝这干嘛呀,没事,回头我也进山寻这灵芝,摘了给你和阿爷泡水喝,到时啊,阿爷阿就能长命百岁了。” 老杜氏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认真的拒绝道。 “活那么老就不要了,受罪,身子骨哪哪都不中用了。” 顾昭摇了摇老杜氏的胳膊,不依道。 “没事,我去寻那时间久的灵芝和人参,吃了就没有不舒坦了,我想要你们陪着我。” “傻孩子。”老杜氏有些糙的手摸了摸顾昭的脑袋,眉眼里都是慈祥之意。 “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正因为有缘尽的那一,所以,我们才要格外的珍惜在一起的子。” “每个人都是彼此路途上碰到的风景,有一些景美,我们可以贪看片刻,有一些景差,咱们抬脚往前继续走便是了,不必气闷。” “接着往下走,才是正途。” 顾昭抬头,眼里有些怔楞,“阿?” 老杜氏耷拉的眉眼虽然老了,却不见耳聋昏聩,她语重心长,神情认真。 “昭儿,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有大造化大智慧的人,千万别走错了路,听阿的,别去求什么长生不老,长命百岁,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便是我和你阿爷要走了,也是这样,知道没?” “我们只盼你好好的。” 末了,她宽道。 “要是还有缘分,我们总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你说是不是?” 顾昭心里难受,还是点头应下。 “我知道了,阿,我不会的。” 老杜氏摸了摸顾昭的脑袋,没有继续说话。 她有些老花的眼睛看得很远,那儿是波光粼粼的樟铃溪。 她想起以前听过的戏文,戏文里的书生郎进京赶考,小娇娘不舍,眼泪沾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书生郎和小娇娘唱道,不要畏惧离别,因为下一次相遇,将会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虽然是情意绵绵的话,但她觉得,这话说给昭儿正好。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修行中人要远离红尘。 因为这红尘啊,它会勾人惑人,勘不透,那便成了障,成了执念。 老杜氏笑眯眯,她的昭儿,一定能长长久久的往前走下去,她希望,她是她瞧到的一片美景,可以驻足观看片刻,可以怀念,但不会停留。 “昭儿,要一直往前走啊。”老杜氏小声。 …… 顾昭坐在廊檐下,想着老杜氏的话,神情若有所思。 天畔云卷云舒,云似有千变万化,又有着无穷的道韵,多瞧了几眼,顾昭的心神着,倏忽的入定。 白云在她的心神中,它们的形状有了意义,好似有人以毫沾墨,天为符纸,白云为墨……符头,主事符神,符腹,符胆,符脚......随着元炁入窍,那片天光光彩大盛。 “九霄雷霆符!” 符成的那一刻,顾昭的心神归位,她瞬间从方才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清醒过来。 顾昭急急的起身,回屋抓了黄纸和朱砂。 只见她提笔,微微凝神,随即下笔如有神,刚才瞧到的天地道韵在她笔下一点点复刻。 “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速去千里外......”随着话落,符头成,接着便是主事符神,符腹……符脚,最后一点灵光到符胆。1 绛处的金丹滴溜溜的直转,无数的元炁随着那毫,一路朝那符胆处涌去。 元炁入符胆,符窍一点即通。 刹那间,顾昭笔下的黄符光彩大盛。 顾昭看着那蕴含着无数道韵的黄符,面上有些失神。 以前,她知道的那些符箓,不是寻的道家典籍查看,便是从八郎那儿得到的传承,能瞧多少,就看机缘巧合了,这是她头一次,看着天上的云悟出的符箓。 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符箓。 顾昭喃喃:“原来,大家都是通过天上的云,得到符箓的传承吗?” 顾昭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样。 符箓上的字体晦涩难懂,道家也称符箓为云篆。 也许,一开始,修行之人便是通过参悟天上的云,这才绘制了能借神鬼之力的符箓。 顾昭想明白了这,白里,悟道悟得更勤快了。 …… 子在升月落,一三餐中消磨,如此,又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天气晴好,碧空如洗,天高气。 老杜氏从灶间的窗棂处探头瞧了瞧,没有在屋顶上瞧到顾昭。 她不有些意外。 “花囡啊,昭儿呢?” “往这时候,她不是该在屋顶上盘着吗?” 顾秋花:“不知道呢,没有瞧见。” 老杜氏又瞧了一眼自家的屋顶,嘀咕不已。 她家这屋顶啊,这大半年可干净了,夜里时候是她那外孙孙卫平彦爬上去晒月亮,白时候嘛,那也是没个空闲的。 她那孙女儿顾昭,这几,那是爬屋顶,说是要修行参悟。 这些子天气转凉,她准备重新弹一棉花了。 顾秋花接话,“娘,我瞧家里的铺盖都是新棉,够盖的,不用弹了。” 老杜氏不赞同:“哪里够了?” “旁的不说,屋顶上总得搁一,两孩子一个晚上,一个白天的往上头爬,就跟那黑夜白替似的,他们修行,咱们也得出把力吧。” 顾秋花莫名:这搁棉被,怎么就是出力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