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兰院,上房。 曹颙穿着补服,坐在椅子上,跟李氏说了今儿封世爵之事。 李氏听了,不胜喜,最开心的,不是家族中又多了一个子孙得以传承的爵位,而是儿子的善政,使得成千上万百姓避免离失所,冻饿而死。 “你父在时,就惜百姓。如今我儿青出于蓝,你父在九泉之下,亦会欣。”李氏想起亡夫,红着眼圈说道。 曹颙见她清减许多,也是动容,道:“儿子不求飞黄腾达,只盼着能积几分福祉,保佑母亲长命百岁,让儿子能孝顺母亲膝下。” 李氏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颇为不忍,含泪点头道:“颙儿不用担心,我虽没什么大用,总算还能帮你与媳妇看看小孙子。总要等到颙儿封阁拜相,长生、天佑他们几个娶生子,我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她泪眼朦胧,道:“这些子,老想起你小时候。那时老太太与你父亲都在,你姐姐还是个黄丫头,我接了你到身边,使人送你去家学,没几就中暑了……后来老太太接了你去,再后来,你被拐了,我的心肝都要碎了……我知道这些年,这个家拖累了你,你本是喜自在的子,却为家族的缘故,小小年纪就进京当差,还要心这一大家子人……我怎么舍得让我儿再受累……你只要好好的,保全自己个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母亲还年轻,因何这般伤?想想小弟,再想想天宝,哪个是能离得了母亲的?”曹颙劝道。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廊下丫鬟的请安声,是初瑜回来了。 李氏忙低下头,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在抬头上,脸上只剩下喜。 初瑜进了屋子,就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但是婆母脸上又带着喜。 她心里有些糊涂,面上不显,同婆母代了与八福晋见面的情形,对于偶遇嫡母,回了趟娘家也提了一句。 当然,像八福晋吃哒李氏不是、讥讽曹家母子的话,初瑜按下没说。只说八福晋为李家着急,没有头绪才四处撞钟。如今听了七福晋同她的劝告,已经答应暂时先不动,等江南那边的消息。 李氏闻言,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她虽与李家有姻亲,毕竟是郡王福晋,这般大剌剌的为李家说项,还要使得你舅舅多了私结宗室的嫌疑。”话说出口,才想到八福晋如今寡居,说“私结”有些不对劲,忙改口道:“总之就是不妥当。” 都是自家人,曹颙与初瑜也不会多想什么。 李氏不愿儿子、媳妇老想着李家的事,岔开话提及曹颙封爵之事。 初瑜听了,亦是喜不已,心中想着不知道这世爵以后会落到恒生与天宝哪个头上。一个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一个是她长子被带走后的寄托了全部母的,手心手背都是。 她笑眯眯的看着丈夫,心中生出几分骄傲。 京城权贵人家的女眷,往寺庙里捐几个香火钱,腊月里施上半月粥,就觉得是做了大善事。她的丈夫,却是推行良种,活天下万千百姓。 喜之下,七格格的事顾不得问。 等夫两个陪着李氏用了晚饭,回到梧桐苑后,初瑜才说了七格格指婚年熙之事。 曹颙听了,有些愣神。 他毕竟不是清史专家,对于雍正朝的历史,只晓得几个显赫的人名罢了。对于年羹尧家族,也只是晓得皇上家恩过甚,过后又翻脸无情。 至于年熙寿元几何,娶了谁家姑娘做嫡,曹颙怎么晓得。 “上回去年家,只见到老爷子,没见到年熙。看着老爷子神还好,想来年熙当无大碍。”曹颙想了想,道。 他这回,却是失算。 年遐龄人老成,心中如何想,怎么会在脸上。 初瑜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抚着口道:“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菩萨保佑。这些年,朝廷推崇礼教,即便是宗室格格,也鲜少有再嫁的。若是指的额驸身子不好,七妹妹就要遭罪了。” 现下看来,雍正与年羹尧这对君臣相得,也算是一段佳话。 不仅年羹尧自己封公,又加恩他老父与长子身上,若说雍正是作态,也不像。 只是这份真心实意,遇到什么变故,使得他改变心意,将年羹尧一贬到底,最后杀之。 看来,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王的恩宠…… 雍正加恩臣下宗室的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几。 两后,是仁寿皇太后圣寿节。 按照规矩,有礼部安排王公贝勒、文武百官,到太后外行庆贺礼。 慈宁虽已修缮一新,先皇遗妃也相继安置,但是太后却不肯移,仍住在永和里。 就是“仁寿”这个尊号,也是雍正自说自话的加到太后头上,她本不肯受。 自打新皇登基礼前,母子两个撕破脸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 雍正为显“孝心”,每到永和请安,也是选了寅初(凌晨三点)过去。这个时候,太后尚未起身,雍正不过是在殿外行礼,走个过场。 一来二去,也有些母子不合的闲话传出来。 如今到了圣寿节,这宗室百官的朝见礼,却是免不了的。 十三阿哥作为说客,前两就到了永和,请太后给皇上留几分体面,接受宗室百官朝贺。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