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月初六,之前的各种传言,似乎越来越有影。 三件事,有后初一诞下皇子,即于是薨,未命名;十六阿哥持丧事,劳乏过度,体虚跌倒,幸好未有大碍;十二阿哥御前“失仪”,于行“足”。 这是明面说的,私下说的,就是十六阿哥不知为何违逆宜妃与德妃,引来祸事;十二阿哥那边,则是说因皇太后丧事出了纰漏,引得皇上震怒。 不管真话假话,说的多了,信得人就多了。 还有一个消息,晓得的人却不多,那就是二月初二那,行处置了几个内侍。曹颙听到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魏珠。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仅朝臣需要记得,皇帝身边的内侍更应记得。因为他们近身侍奉的缘故,看到的,听到的,比其他人更多。 待听到魏珠只是挨了板子,命无事,曹颙才算放心。这些年往次数不多,但是两人已经养成默契。曹颙心中,除了对他有所利用,也有几分旧情。 十六阿哥也有消息传出来,让曹颙小朝会后进一趟。 这是小朝,曹颙跟随汉九卿到汤泉行。这其中,也有请安之意。从上个月“请立储君”,过去也有小半月,没有任何回复下来,也没有皇上见朝臣的消息,就有不少人心里没底。 康熙并没有面,只是让魏珠捧了手谕,当众宣读。 这其中,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的病情遮遮掩掩,实话实说了自己因足痛“步履艰难”,处理政务迟缓,壅积渐多。还提到“而一二不法匪类曾经治罪免死之徒,探知朕疾,夥同结,谋放出二阿哥”,还提到“臣贼子,尚不乏人”。 众人只能跪下听了,康熙已经说到这个的步,要是还有人敢这个时候“妄议立储”,怕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个儿的分量,能不能戴得起那顶“臣贼子”的帽子。 曹颙心中,本就瞧不起那些打着“为国忧心”、“为君分忧”的大臣。 这些叫嚣着立储的,有几个没有私心? 或许只有朱天保那种书呆子,读圣贤书读多了,才坚信嫡庶有别,元后所出的嫡皇子是储位当之无愧的人选。其他人,就算想想,也是不忠不孝。即便二阿哥被废两次,圈在咸,也是受了小人陷害。 不管怎样,曹颙都没有兴趣手,而且以他现下的官职履历,也没资格手。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曹颙想着十六阿哥那边,没有回衙门,直接进去了阿哥所。 十六阿哥这边,刚好有人探疾,来的是九阿哥与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头上了布,披了衣裳,歪着榻上,陪着说话。 里规矩,二月初一火炕开始熄火,屋子里就算摆了几个炭盆,也难减清冷。 曹颙进去,少不得请安见过。 九阿哥虽不冷不热的,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十四阿哥那边温煦许多,笑着说道:“爷还是快马加鞭,一路没歇,这才刚刚到里。曹颙你是文臣,能这么快回来,看来是急着来看十六弟,难为你这份心。” 曹颙这边,应了也不好,不应也不好,只能含糊过去。不过,他心里却是奇怪,听着十四阿哥的意思,十六阿哥受伤以来,他还是头次探疾。 九阿哥还好说,人在外,也不好进的。毕竟现下太后“七七”已过,用不着皇子们在宁寿当班。 十四阿哥却是同十六阿哥一般,住在阿哥所,而且住处离十六阿哥不过几步远。如此,竟然拖了五才来,是听到不对,还是有其他思量?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九阿哥与十四阿哥同十六阿哥客气了几句,也没什么话了,应付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如何了?还疼么?用脑袋撞什么了?”待那两位走后,曹颙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十六阿哥摸了摸额头,脸上立时出疼。他挥挥手,打发赵丰到门外守着,指了指地上的柜子,对曹颙道:“柜子,黄梨木的立柜。可是疼掉了半条命,等爷好了,定要叫人预备几个柜子,劈柴!” 曹颙低了音量道:“若是十六爷没‘跌倒’,是不是如今拘在汤泉的就是十六爷?” 十六阿哥点点头,出恨恨之,道:“这其中有些后私,孚若晓得有害无益,我就不啰嗦。只恨永和与延禧那两位,藏了坏心,故意害我。这些年,我何曾争过什么,只因这些子外头巴结的人多些,就惹了她们的眼。” 永和的是德妃,后边站着十四阿哥;延禧住着宜妃,后边牵扯到五阿哥与九阿哥。 十六阿哥尚未分府,若是真遭两嫉恨,却也令人担忧。 “可有化解之道?”曹颙皱眉道。 十六阿哥冷笑道:“我得喝半个月药汤子,她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儿去。皇阿玛现下正盛怒中,等过些子想明白了,自然明白她们两个的算计。如今,我这样,她们也要背个名声。要是还敢动手,我无爵无名无财无势,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不是顾及额娘,我早就不忍这鸟气!” 不晓得宜妃何年病故,但是有个不被四阿哥待见的九阿哥在,她这个老娘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德妃那边,好像也没做几太后。 想到此处,曹颙就不多说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盒,送到十六阿哥面前。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