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惠还好,有了身子,看着这半岁大的男孩,也觉得心里喜;素芯肚子还没动静,只觉得尴尬。 曹项见过嫡母,就到西府给伯父、伯母请安。 这边伯侄见面,没等叙别情,就听到远远的传来钟鸣。曹寅神一禀,忙凝神细听,却是正好响了四声。 曹项听了,立时从椅子上占了起来,诧异道:“大伯,这是……” “太后薨了……”曹寅摘下帽子,搁在几案上。 这会儿功夫,就听到钟声再起,还是四声。远远的,又有其他钟声呼应。想来用不了几个时辰,这国丧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内外。 按照礼制,遇到帝后丧,京城百姓,不分军民男女,皆要素服服丧。官员服丧百,民一个月。 户部衙门这边,紧挨着皇城。有赶上要落衙之际,衙门中众人,自然也听到钟声。 从上月下旬,太后就病重,内务府那边连治丧大事都预备好了,所以听到钟声,官衙这边并未有什么纷。 大家都帽摘缨,心里则是想什么的都有。 有暗暗埋怨的,这眼看就到了“封印”休年假的功夫,就赶上国丧,年也过不好,还要去里排排站。不过,这也是品级高的,品级低的,心里已经思量,赶紧打发人回家,到铺里多买些羊猪。 这国丧,七七十四九不能宰牲,岂不是让人难熬。 可见,有这样想法的不是一两人,听说这京城的铺发生抢购,还挤伤了几人。铺中的生与盒子铺里的,都叫百姓抢购一空。 这都是闲话,暂且不提。 却说曹颙这边,到底是见过太后几面,不能当陌生人待。听闻丧钟时,他心里还真有不是滋味儿。 博尔济吉特氏执掌清后的历史,随着太后的薨逝,彻底成为历史。家中母亲制的蒙古袍,还没有完,太后已等不及,离开了紫城。 京城各大王府的宗亲与皇子皇孙,都已经换了白衣,赶往中。幸好前几,礼部上了折子,请示丧服礼制,使得各个王府都有了准备。 曹颙他们这边,就不能按照每的规矩落衙,直到等到礼部来人,通知明集结举哀的时辰,才离开衙门散去。 折腾一番,曹颙出了衙门时,外头已经尽黑。 沿途有挂灯笼的人家,也都换成了白灯笼,映衬着腊月的京城越发显得寂寥。 待曹颙到家时,就见家中仆从,都换了白袍子。曹项今到京之事,曹颙已晓得,晓得平安到家,就放下心来。 他心里担心母亲,进了二门后,就直接往兰院。 李氏歪在炕上,双目红肿,脸尽显哀。炕上摆了个炕桌,上面有几样小菜,初瑜手中捧了粥,正劝婆婆用些。 别人家一都是两餐,曹家这几年都是三餐。这是曹颙的意思,家中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身子需要滋补的时候,一两餐容易饿。 看这样子,李氏悲伤所致,没有用晚饭。 曹颙从子手中接过粥碗,到炕边坐下,道:“母亲,入冬以来,您身子本就弱,这再不吃饭哪行?明儿开始,还要到里守丧,要是您病了,送不了太后最后一程,岂不抱憾?” 李氏闻言,眼泪不再次落下,哽咽着说道:“那么慈的老人家,说没就没了,连我制的蒙古袍都没瞧见……” “太后七十七了,也是历代帝后中高寿之人。搁在民间,也是喜丧,母亲还是节哀。太后她老人家对母亲关有加,晓得母亲如此,也是不忍。”曹颙殷殷劝道。 李氏拿了帕子,试了试泪,叹了口气,道:“这些我都晓得,只是做人当讲良心。我活了半辈子,对我这般好的,唯有太后一人。就算晓得太后她老人家身份尊贵,心里也不当她是自己老人相待。这些子,在菩萨前祈祷,只希望太后她老人家多活两年,却只是徒劳。” “太后偏母亲,是盼着母亲真好。母亲要是体谅太后这份慈心,越发当保重才是。”曹颙道。 李氏想着太后这几年的关,只觉得心里难受万分,但是也不忍让儿子媳妇跟着担心,便点了点头,接过儿子手中的粥,喝了两口。 她撂下碗,望了望门口,轻声对曹颙道:“老爷晚饭后就去了东屋,这有一阵子了,曹颙也去瞧瞧。” 曹颙应了一声,起身出去。 东屋书房,曹寅靠在书案后,脸上看不出悲喜。 “父亲……”曹颙轻声唤道。 曹寅用手了脸,道:“颙儿回来了,明百官几时进?” “寅正(凌晨四点)时分进,宗室与文武百官,还有八旗中二品以上外命妇。”曹颙回道。 曹寅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你母亲好些了?” “刚儿子媳妇劝着,喝了半碗粥。”曹颙回道。 曹寅沉默了半晌,方道:“明儿要早起,你同媳妇先回去,早些安置。你母亲这边,我来劝吧。” 除了不放心母亲,曹颙也晓得父亲忧心,道:“父亲尽管放心,太后凤驾薨逝,皇上虽伤心万分,但是身边有太医服侍,也可大安。” 曹寅看了儿子片刻,才点点头,道:“颙儿说的对,是为父多虑……” 第0777章 白 康熙五十六年的腊月,曹颙在一片素白中度过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