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本府以为太后最后一句寓意颇深,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金虔正在畅想美好蓝图,突听身侧包大人问话,赶忙收回心神,竖耳聆听。 只见公孙先生略一思索,抱拳道: “学生以为,太后此言定是暗示此案非比寻常,牵涉极广,若是想为太后平冤,必是有勇有谋、谋勇相合、勇谋互配之人方可胜任。而太后正是从郭广威一案断出大人正是适合人选,所以才选中大人。” 包大人一听,不由捻须一笑道:“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太后却断错了,本府虽有匹夫之勇,但若无公孙先生献策,无展护卫相护,无金捕快助力,如何能称之为有勇有谋?” 众人听言不由一愣,皆同时抬眼望向黑脸钦差。 只见包大人黑面镀上一层凛然正气,肃然道:“包拯有你三人相助,何愁冤案不平,天下不公?!” “大人,学生……”公孙先生凤目微红,儒面动容。 “大人,属下……”展昭抱剑上前,星眸内莹光闪动。 “学生(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孙先生,展昭同时抱拳呼道。 “大人,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虔也提步上前,眼眶泛红,抱拳举誓道。 啧啧……老包这几句话实在说的好、说得妙! 余音绕耳,怀。 官方堂皇说法,这就叫:集体主义神,团结就是力量! 而在百姓俗语中,还有一条较为通俗易懂的解释: 咱们都是同一绳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跑! * 第二,包大人不敢再耽搁片刻,当下命令队伍即刻启程回京。 李后与范王爷被奉为包大人远亲,随钦差队伍一同启程,由后被告知真相的四大校尉贴身保护,安全无忧。 金虔总算离清扫县衙及茅厕噩梦,欣喜异常。 路途之上,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审时度势,不过数,便谋好对策:刘后权倾朝野,郭槐只手遮天,两人皆是不易对付之人。而原告李后,无权无势,仅有一枚金丸作为物证,此案困难重重。 若想扳倒刘后郭槐,必要搜齐人证。 太监陈林,八王千岁,都是有力人证,若有他二人相助,平冤自然有望。 而此案牵涉其广,又涉及内隐密,加之郭槐手下高手甚多,若是一个不小心,走漏风声,李后命危矣。 所以查案之策,自是秘查为上,明断为下。 包大人也是定好行程:归东京汴梁之后,先请公公陈林,再去南清拜见八王,辨认金丸,识认国母,为证公堂。再由包大人、八王千岁联名上奏,禀明圣上,请圣上公断。 如此一来,李后洗冤有望。 谋略已定,万事俱备,众人摩拳擦掌,只等入汴梁,放手一搏。 于此相对,这一路之上,倒是无惊无险,相安无事。 只除那位范小王爷,举止稍稍有些出人意料。 这倒不是说范瑢铧常常惹是生非。事实上,他因其容貌出众、言辞得体、举止有礼,不过几,就获得了钦差队伍上下一致好评,荣升为继御猫展昭之后第二位最受之人。 说他出人意料,只是因他待人态度颇有些令人不解。 范瑢铧对包大人,尊敬有礼,这很正常。 对公孙先生,同样尊敬有加,这也很正常。 对御前护卫展昭,那叫一个崇拜——见多不怪,自然正常。 对其余众人,无论官职大小,皆是谦虚有礼,很是难得,更是正常。 唯一不正常之处,便是他对待金虔之举。 开封府上下,都知金虔此人,嘴上功夫厉害,口才犀利,舌如箭。市集砍价,放眼汴京,无一人可敌,素有“市集砍价天下无敌手”之称,其战斗力可怕只能用彪悍二字来形容。 但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可取之处。 轻功不错,但比起展大人自是差了一大截; 医术凑合,可比起公孙先生那就差得远了; 武艺不行,比起四大校尉——没有可比; 威望……咳咳…… 加之此人平时财如命、偷懒耍滑、怕苦怕累、贪生怕死,工作积极实在不高…… 所以,开封府上下对金虔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一个摆不上台面口齿伶俐的小人物罢了。 但是,偏偏是这位金捕快,却获得了那位人见人、花见花开的范瑢铧小兄弟的异常尊敬。鞍前马后,一三礼,绝不缺席。 如何不让人匪夷所思,猜测纷纷。 莫说开封府一行上下觉得纳闷,连金虔自己也觉着别扭非常。 按说每能见到一位地位尊崇且很是美貌的少年王爷对自己尊崇有礼,本该是件颇为赏心悦目之乐事,但若是加上包大人不悦目光,公孙竹子不赞眼,以及展大人冰冷眸,就让人有些如坐针毡了。 于是,金虔终于下定决心,挑了一个风和丽的黄道吉前去找范王爷摊牌。 “王爷容禀,卑职请王爷以后莫要再来找卑职了。” “敢问金捕快何出此言?”范小王爷不解。 “王爷乃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卑职高攀不起。” “瑢铧哪里称的上是什么金枝玉叶,皇亲国戚……” “不管王爷如何想法,王爷乃是太后义子,自然就是皇亲。” “金捕快……” “卑职在!” “你莫不是嫌弃瑢铧?” “嗯哈?!” “恩公果然是嫌弃瑢铧……”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卑职可担待不起!!” “若非恩公当市集搭救,范瑢铧命不保,哪里还有今?想当,恩公不嫌弃瑢铧平民身份,愿舍身相救,可如今范瑢铧只不过换了个身份,恩公便把瑢铧当作了外人,难道不是嫌弃瑢铧?” “……”金虔目瞪。 只见眼前少年王爷神肃然,双眸直自己,眸光坚定,却难掩其中闪烁点点水光,好似秋波漾,直得金虔心慌气短,头晕脑。 “卑职从未如此想过……” “那瑢铧以后还可去找金捕快谈天吗?” “蒙王爷不弃,卑职惶恐……” “莫要称瑢铧王爷了,瑢铧只觉别扭……” “卑职不敢!!” “唉……”范瑢铧脸失望,叹了口气,望了金虔一眼,突然双目一亮,上前两步,在金虔身侧比划了两下,点了点头道,“看金捕快年纪大约比我小些,瑢铧自小就盼望能有个弟弟,以后我就叫你小金吧。” “……但凭王爷喜……”金虔嘴角动。 号称东京汴梁市集砍价第一的名嘴金虔,今惨遭大败,铩羽而归。 于是在钦差队伍里,便常能听见如此话语: “小金,别吃这么多野果,对身体不好。” “小金,赵虎大哥叫你去帮忙,怎可推辞?” “小金,衣服怎可如此邋遢?快整理利落,成何体统?!” “小金,为何如此不小心,衣服破了也不知补……” 于是一众不解目光皆变作看热闹眼神。 于是,当金虔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逃生无门、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前去寻范小王爷心中偶像做外援之时,某人只是轻飘飘送来一句:“展某何德何能,能左右王爷想法?” 说罢,策马飘然而去。 徒留金虔呆然立在原地,任凭身后魔音再现: “小金,我把你的衣服补好了,快来试试……” 娘的,咋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啰嗦的老妈子! 猫儿,你见死不救,太不仗义了! * 钦差百人一行,浩浩,足足行了半月之久,才回到东京汴梁。 这,钦差包大人一行行至汴梁外城南熏门外,鸣锣开道,锦旗飘扬,城内百姓皆知包大人归城,皆是欣喜异常,夹道。 一时间,道路拥挤不堪,人山人海,致使包大人队伍被阻,行队缓慢,连队前开道骑兵都不得不下马步行,以防不慎伤了百姓。 好容易行至内城,还未入城门,守城队官便急急来报,说是有人已在城门恭候多时,请包大人下轿相见。 此报传来,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此次包大人出行,乃是奉旨出行,所到之处犹如圣驾亲临,此时虽已回京,但圣旨未复,包大人仍是钦差身份,按理若是有人相,也应跪轿前,哪有请钦差下轿向见之理。 除非是御驾临门,或是王爷久候。 包大人一听,自然不敢怠慢,赶忙下命停轿,整官帽、抖官袍,紧玉带,下轿出。 官靴还未沾地,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尖细高笑: “哈哈哈,包大人此行辛苦了,咱家在此先行施礼了。” 众人抬眼一望,无不大惊失。 只见面前一队人马,锦服玉帽,手持拂尘,齐齐整整,分立两旁。 正中站有一人,头戴乌纱镶玉帽,身穿大红锦花袍,白玉金带,系长穗翠玉饰,手执一柄银白拂尘,透明飘丝。身高不到六尺,溜肩膀,水桶,肥随着笑声上下忽颤,花白发,圆脸庞,皮发亮,两道倒扫银眉斜入鬓,斜眼,长眼袋,双微红,下巴光滑,年纪至少六十上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