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因冷大火双目失明,秦凤与范瑢铧不离不弃相随左右,后秦凤病死,只留李妃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直至今。 这便是那个凡是现代人都略知一二的“狸猫换太子”的来龙去脉;也是那位稳稳坐在木椅之上,一脸异常平静的范大娘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娓娓道清的“陈年旧事”。 * “包大人,这便是老身袋中之物的来历,你可听清楚了?” 昏暗花厅之内,只听得范大娘平淡声调徐徐而诉,随夕余光缓缓淡下、弱去,最后归于一片暗寞。 落余晖缕缕穿过窗栏而入,映花厅之内影重叠,显得众人脸晴不定。 花厅内一片死寂。 包大人黑面重凝,缓缓打开手中锦布袋,从内取出一物,捏在指尖。 霎时间,光华室,灿灿耀目。 只见包大人指中之物,乃是一枚蛋大小的金丸,光溢金,致非常,定眼细望,只见金丸上巧镌有几字:“玉辰李妃”。 “大人,这……”公孙策与展昭同时惊呼,难掩面惊愕之。 范瑢铧直直望向范大娘,双眸溢水汽,双颤抖不止。 金虔面如哭丧,好似见了催命无常一般,比起花厅内众人的震惊脸,实属异类,幸好此时无人留意。 范大娘面平静异常,一双盲目无波无澜,静静望向包大人,缓缓道:“包大人,可曾后悔听老身说这段陈年旧事?” 包大人利目如电,定定直望眼前老妇,一字一顿,沉声道:“如何知这金丸是真是假?” 盲目起一丝涟漪,范大娘沉声道:“包大人不妨拧开金丸看看。” 众人目光直直去,但见包大人双手一转,金丸啪的一声启为两半,在金丸之内,竟藏有一枚光华宝珠,晶莹剔透,润光如水,荧荧散出淡彩晕光。 “九曲夜珠?!”公孙先生惊道。 “公孙先生好眼力,”范大娘幽幽道,“此珠正是宋氏先祖开国之时所得‘九曲夜珠’,为皇室传室之宝,世间只有两枚,一枚在此,一枚就在当朝太后的金丸之中。” 花厅内顿时人声寂灭。 突然,只见包大人猛然起身,袍下跪,叩首呼道:“微臣包拯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大骇,愕然不知所措。 倒是金虔反应最快,嗖得一下窜上前,朝着范大娘跪地就叩:“开封府捕快金虔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展昭、公孙策对视一眼,微一颔首,同样跪身叩首呼道:“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范大娘——不此时应该称李后,从木椅中缓缓站起身形,一双无澜盲眸中漾出层层水光,双颤抖,手臂微抬,朗声道:“包卿平身,众卿平身……“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却在句尾之处隐隐透出颤声。 众人听言,这才一一起身,躬身垂目,不敢直视。 忽然,就听李后身后“扑通”一声。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范瑢铧纤细身躯蜷缩在地,微微颤抖,朗朗嗓音颤然升起:“草民范瑢铧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是一愣。 李后也是一愣,面带疑惑道:“铧儿,快起来,这是何故?” “草、草民不敢……”声音中已经隐隐透出颤音。 李后脸上漫上一抹无奈笑意,摸索上前,弯将范瑢铧扶起身,缓缓道:“你是为娘的孩儿,无论为娘是何身份,你都是为娘的孩儿!” “娘亲……”范瑢铧抬首,一张致脸庞已经挂晶莹泪珠,“孩儿以为铧儿不是娘亲的亲儿,从此以后,就再、再也不能侍奉娘亲左右,再也不能为娘亲熬粥捶背……” “傻孩子……”李后微微摇头,脸上现出慈笑意,“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十年有余,为娘怎可能不要铧儿呢?为娘听惯了铧儿的啰嗦,也习惯了铧儿给为娘肩捶背,如何能舍得铧儿?” “是!孩儿以后一定还像以前一般,给娘亲肩捶背!” 范瑢铧一听此言,一脸正,紧紧握住李后双手,见李后回握自己手腕,双眸闪动,不由勾一笑。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灿然一笑,翩然无双。 啧啧…… 听到自己的娘亲尊贵身份,最先担心之事,竟是以后不能为娘亲熬粥捶背……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稀有动物…… 真是个孝顺的美少年啊! 金虔正在动慨然,突一股劲风袭过双腿,顿觉腿弯一软,扑通一下就扑倒在地。 嗯哈? 经验丰富的金虔立即认识到自己被点了。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偏在咱欣赏美少年的时候出来煞风景? 金虔顿时心头冒火,细目横扫,直朝展昭去,却惊觉身侧三人,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展昭也同时袍跪地,口中呼道:“微臣包拯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啊呀! 金虔这才回过味儿来。 当朝天子是李后的亲儿子,那这范瑢铧作为李后的义子,自然也就是皇上的义弟—— 皇上的义弟不就等于王爷千岁! “开封府捕快金虔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虔赶忙叩首随声呼道。 啧啧,还是猫儿反应快。 若是连包大人都跪了,咱还没跪,岂不是大事不妙。 猫儿,够义气! “包、包大人?!展、展大人,公孙先生!恩、恩公?!” 范瑢铧一见眼前跪的这四人,顿时就慌了神,刚忙上前左右搀扶。 “范瑢铧如何受得起!折煞瑢铧了!几位大人快快请起!” “谢王爷!”四人同时起身施礼。 李后听到到范瑢铧惊慌失措嗓音,摇头笑了笑,又转向包大人方向,渐渐肃起脸道:“包卿,哀家的冤屈全依仗卿家了!”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一听此言,全都沉了脸。 金虔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细目偷望众人面,心中不由慨:一个是当朝黑心太后,一个是内总管太监,权倾朝野,位高权重。 老包不过一个三品朝官…… 这不是蛋碰石头,霉运没个头嘛! 李后盲眸灼灼,不动不移。 包大人双眉紧蹙,面凝重。 突然,就见包大人猛然抬眼,目光凛凛道:“包拯食君之禄,自当为国尽忠,为君分忧!郭槐刘后惑廷,人神公愤;太后千古奇冤,自当昭雪。此此案不审,此冤不平,世间天理何在?包拯自当尽心竭力,还圣上一个母后,还后一个太后,还天下一个公道!” 李后听言,慢慢阂紧双目,两行清泪缓缓而下,涩声道:“哀家果然没选错人,包卿果为忠君国之士……” 包大人抱拳施礼道:“太后过奖,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李后微微颔首,抹去泪痕,又道:“不知包卿如何安排?” 包大人皱眉思索片刻,回道:“启禀太后,此时我等身处异地,人多口杂,耳目众多,恐有,因此臣请太后赦微臣冒昧之罪,未能将太后身份显人前,只请太后屈尊贵驾,先随微臣钦队回京,再细做打算。” 李后点点头,望了包大人方向一眼,又转头对范瑢铧道:“铧儿,为娘累了,扶为娘去休息吧。” 包大人一听,赶忙提声呼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何在?!” “属下在!”四大校尉应声推门而入,抱拳道。 “请范氏母子厢房休息!定要好生保护!” “属下遵命!” 四大校尉领命,立即护至李后与范瑢铧身侧。 李后扶着范瑢铧手臂,慢慢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却停住脚步,道:“朝堂之上,贤能众多,包大人可知老身为何偏偏向大人鸣冤?” 嗯? 众人听言不由一愣。 金虔自然也是纳闷,心道: 开封府不就是闻名天下、名垂千古、扬名海外的冤案平反胜地吗? 鸣冤就去开封府!这已是众人皆知常识,有何奇怪? 就听李后继续不紧不慢道: “那郭爷乃是郭槐义子,包大人仍是依律处办,就表包大人不畏权势,不惧皇权;而包大人为护西华百姓,又设法令全县百姓联名上告——” 顿了顿,又道: “那几的说书段子,倒是有意思的。” 说罢,跨槛而出。 留花厅四人面面相觑。 啧…… 前两句听懂了,那自是称赞包大人。 可这最后一句是啥意思? 金虔思如闪电,细目一转,顿时惊喜过望: 情这新上任的太后是个喜听评书段子的主儿,这岂不是意味着咱以后也有了本钱去巴结皇亲国戚?! 苍天啊,大地啊,咱终于熬到翻身咸鱼把歌唱的这一天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