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和沈静也异口同声抱怨:能不能别这么丧气! 只有黎照熙小声应和:“顾姐其实唱得很好听。” 直到远离了晏家的山庄,大家心情才恢复,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失踪案有黄金七十二小时定律,就是说,离失踪时间越近找到失踪者的希望越大。 一旦超过三天,找到的可能将断崖式下跌。 已经过去大半天,只剩下不到两天半了。 路上,韩成则将人手分为三组。 一组欧意和顾枫去万年县调前四起失踪案档案,二组陈理和黎照熙带人沿街查访,三组齐鸣和沈静去找蔡南良给的各个失踪时间出现在学堂外的家长。 欧意略微沉了一下,开口向韩成则告半天假。 “今天伯父伯母来长安啊!二老舟车劳顿,你去接风是应该的!”韩成则恍然大悟般想起来欧意之前和他提过。 上司这样说,欧意更不好意思,疏议司全部人都在为失踪案奔忙,她却开溜。 “韩师兄,我陪他们吃个饭就回来疏议司,不会耽误太久。” “没事没事,你晚点来,多陪陪二老。嗐,替我给二老赔不是啊,这不都是没办法,上官有令,片刻也不能耽搁。” “那万年县……” 韩成则笑言:“我和顾枫去。” 顾枫一旁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回头我再去拜访叔叔阿姨。” 欧意:“你去忙你的。” 顾枫:“还有那个刑司的……” 欧意:“我会问清楚。” 她摆摆手,与二人暂别。 陈理也和黎照熙出发去排查回思学堂周边。 沈静招呼,“久推官你坐我马车吧。” 欧意:“我记得有个孩子的家就在西城门对吧……” 沈静笑道:“没错,咱们顺路。” 欧意:“好。” 欧意上车,叫停了外头骑马的齐鸣,“师兄,上来,我有话问你。” 齐鸣驱停马,一进车厢就笑嘻嘻地问:“咋啦,妹子,要请齐哥去你家吃饭么?” “齐师兄确定要尝尝我的厨艺?”在得到齐鸣坚定的谢绝后,欧意才进入主题,问,“齐师兄刚才说刑司来了新郎中,姓江……名什么?” “江泓,江湖的江,一泓清泉的泓。” 欧意:…… 欧意当时就安静了。 眼光深深,再不多言半句,像是沉重的心事被掀开一角。 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但靴子落下的那刻,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齐鸣更好奇了,“怎么了?意师妹认识江郎中?” 欧意抬眸看向虚空,并未立马回答。 良久,她叹了口气,“何止认识,我们是老相、老相好……” 齐鸣都听愣了,“啥,啥啥?”我没听错吧! 欧意呵呵两声,“我还和他定过亲呢!” 第35章 人之初(4) 定、定、定亲?! 竖耳朵偷听的沈静忍不住了, 伸半个头进来:“久推官你说跟江泓定过亲?” 刑司与疏议司同属刑部,业务多有往来,江泓迟早会来见她。与其等江泓嘴里说出奇奇怪怪的话让同事们误会, 不如欧意自己先个底。 “我们定的娃娃亲,有媒妁之言,换庚帖的。江泓也是商州人, 同州同县,江家与我家是世,江泓比我大五岁, 我还在娘胎里, 他就已经是我爹的学生了。此人天资聪慧, 我爹爹早早就有预定他当女婿的意思……” “后来呢,你们怎么没成?”齐鸣不解, “听闻江郎中一表人才,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你们……” 看上去好好的天作之合,咋就错过了呢。 之前欧意托他去奉宸卫打听她夫君“梁思礼”的口碑, 结果都不用去奉宸卫, 十六卫随便找几个人问都异口同声说: 梁思礼是整个奉宸卫最好的。 这事儿齐鸣一直不敢告诉师妹。 欧意不知齐鸣所想, 装作为难, “我在商州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婚期一再拖延, 后来我爹爹退婚,两家取消了婚约。” 退婚对女子而言不是光彩的事,即使是主动退婚, 其中也必有万般无奈之因。 还是别去揭人家伤疤吧, 齐鸣心想。 沈静虽鲁莽, 但外内细,自己再好奇也不能追问下去了。 欧意干脆装到底,表情沉重,趴在马车窗沿看外面的风景,一路无话。 今是腊月二十六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一些比较闲散的衙门提前放假,街头是出来采买年货的人们。 摊贩子吆喝声此起彼伏,从街头热闹到街尾。 洋洋洒洒的初雪非但没有阻碍过年的喜庆,反而增不少意趣。 马车到城门,欧意对沈静说:“把我放这儿就行,附近有个茶楼,我走过去几步路,我去那儿坐坐。” “吁——”沈静驱停马车,“好嘞!久推官慢走!” 齐鸣也挥手,“意师妹,回头见。” 欧意:“嗯。” 道别二人,欧意漫步于街头。 作为南方人的欧意每每见到雪景,还是忍不住欣赏。 过了节,穿来就有十个年头了。 想起穿来那天,也下着雪。 睁开的第一眼,看见守在头的母亲悄悄拭泪。 自己高烧着,糊糊,邻居顾枫跑来探望她,告诉她穿越了。 但顾枫有原身记忆,她没有。 大夫说,孩子是烧坏脑袋了。 直到九年后,也就是成婚前一,父母才告诉她真相—— 她曾被人牙子拐卖。 是父母的从不放弃,呕心沥血、散尽家财,终于在她丢失一整个月后又重新找到了。 听说那天接她回家,母亲的眼都差点哭瞎了。 这是原书未曾提及的内情。 那时的原身已经状若疯癫、痴傻不认人。 欧意猜,江家认为被拐过的女人已经不清白,欧父又是个面子的,与其等别人上门退婚,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至少两家的情面还能保全。 原身惊惧成疾,等她身体康复后,立马举家迁徙到长安。 得知失忆的真相后不是没调查被拐之事,可惜她官微力薄,疏议司这边走不开,没办法实地取证,能找到的线索极其有限。 再者说,时间过去这么久,很多痕迹都灭失了。 久推官破案无数,谁能想到,自己受害的案子却成了悬案。 想到这里欧意不由苦笑,回过神,却见不远处有一个悉的身影。 “夫君?” 欧意惊喜。 梁柏却怔了怔。 他抖了抖手中的披风,为欧意系上。 “我本来去疏议司等你,听说你们出城办案了。这家茶楼的糕点是你喜吃的,我便猜你会来此落脚。” “夫君是特地来……” “下雪了。” 担心她着凉,欧意心中一暖。 梁柏眼底有很明显的乌青,欧意算都能算出来他每睡眠大概只有三四个小时,铁打的也熬不住啊。 父母进城的事,只是几天前跟他提了一嘴,没想让他来。 “你们梁大将军管理严厉,你偷跑出来会不会……” 欧意沉了一下,似在找合适的词汇,“会不会被罚?”比如军法处置啥的,毕竟割头狂魔可不是好糊。 梁柏听了这话表情有瞬间凝固。 欧意也瞧见他的脸有些僵……就说嘛,那个梁大将军个无敌又无情的“反派”。 想着就推开他的手催他走,“快回去快回去。” 梁柏无语,解释道:“不至于,我已告了半天假。”末了又忍不住问,“怎么,你觉得大将军不近人情?莫非你见过他?”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