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打量着已经被亲的有些糊的黑发青年,严深用指尖在青年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受着上面源源不断的热度。 不知道是因为皮肤白还是体质原因,黑发青年特别容易脸红,脖颈也是,稍微受一点儿刺就会泛起一片粉,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一样。 严深忍不住极其轻微地弯了弯角。 明明只是接个吻而已,而且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黑发青年主动的—— 想到这点,严总忽然意识到什么,角的笑容僵住,吃力地想着:苏断刚刚舔他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儿……太练了? “……” 是啊,怎么就那么练呢? 那种自然而然、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没有经验的样子。 严总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虽然明白作为成年人,青年之前和别人接过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之前,黑发青年还和另外一个人齿相依、甚至还做出过比这更加亲密和深入的行为,严总就俨然觉得自己已经进化成了一只河豚。 气鼓鼓的,随时会鼓着气去咬人的那种。 把之前碰过青年的人一个个咬碎。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干涉黑发青年之前的事,但一想到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严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膨发的独占,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戳了痛脚的猫一样,如果有,现在一定已经一炸开了! 严总深一口气,在心底默念: 我不生气。 不生气。 ……不生气。 不……生……气…… ……不行还是生气! 越想越气!都快气死了! 告诉自己不能因为情绪失控伤害到青年,严深最后看了一眼对他忽然沉下脸有些茫然的青年,克制住自己想通过肢体接触确认所有权的望,扭头对着前座的司机硬邦邦地吩咐:“开车。” 隔了几秒后,司机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好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不知为何,隐约透着一股忍辱负重的意味。 第92章 大佬的药 车辆平稳的启动, 出了地下车库后,汇入路上的车水马龙中。 严深说了一个地址,是他私人医生的诊所。 无论如何总要去看一趟医生的,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在外面游……恐怕有点儿危险。 他刚刚发简讯和医生稍微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一些事耽搁了,医生温和地表示没事并且希望他尽快过来, 他在诊所里等着。 发完简讯后,严深就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视线落在车前座的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像是在发呆。 然而仔细看的话, 就会发现他落在椅背上的视线是沉郁的,黑瞳孔比平时略微收紧了一些, 下颌的弧度也并不放松,显出主人神的异样紧张。 身体虽然看起来是正常的坐着, 但仔细观察也能察觉到肌的紧绷, 仿佛一只随时会跃出的野兽一般,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拳, 淡青筋在手背上蔓延,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冷寂。 刚刚的猜测刺痛了他从见到黑发青年的那一刻就从心底生发而出的近乎怪诞的占有,或许在平时还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将这股负面情绪下, 但在发病期间、自制力几近于无的时期, 他能控制住不将其宣出来, 已经花费了难以想象的力气了。 即使非常明白自己无权去介意青年之前和谁在一起过这种事, 但天想要独占的望却本不管这些,自顾自地在心底撕裂出仿佛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创口。 不准。 不准青年和别人齿相依过、不准被自己碰过的地方有过别人留下过的痕迹、不准青年让别人对他为所为,不准他对着别人乖乖巧巧的仰起头—— 他的心态确实是病态的,对于这点,严深倒是认识的很清楚。 杂而模糊的念头依次闪过脑海,车厢里冷气依旧在呼呼的吹着,按理说是最合适的温度,然而严深的额角却因为神的过度紧张而沁出了一点儿细碎的汗珠。 喉结滚动一下,严深又稍微侧了侧头,将自己的脸往一侧车窗的方向动了动。 不想眼中暗的情绪暴,让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被没有遮掩地落在对方清润通透的黑眸中,他完全不敢对上青年的眼睛。 也不敢去碰……虽然本能叫嚣着让他用最原始的身体接触的方法在青年身上留下代表占有的标记,但出于对自己状况的了解,他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像刚刚那样亲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俯下身的时候只是带着标记一下的念头,但一被脑海中病态的念头刺,就会在上面留下以后让他追悔莫及的伤痕。 想要在自己看上的猎物身上留下些什么的本能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的微弱理智撕扯着,严深放在深西装上的手神经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为僵硬似乎有些轻微的筋。 他能察觉到青年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扫着,仿佛在为他突然的变脸到疑惑,但他却无法为自己的异样做出任何解释。 …… 苏断歪着头,眼中带着些茫然地打量像只倔强的大狗狗一样扭过头不看他的人。 明明刚才接吻的时候,他还听到严深的治愈值又涨了一点,怎么忽然间脸就变了,然后不由分说地陷入了似乎一碰就会炸的僵硬状态中? 看着人那副僵硬的随时会把自己拗断的架势,苏断在无措的同时,又有点儿心疼。 不敢随便去碰整个人散发着“很不好”气息的人,他在心底问:“系统,严深的病又加重了吗?” 系统说:“是的,系统检测到的结果和宿主的推测相符,不过治病,尤其是在治疗神类疾病的时候,出现病情反复的状况是非常正常的。事实上,只要病症未被完全治愈,这种病情上的反复在往后还可能发生无数次,宿主一定得有耐心才行。” 苏断嗯嗯两声,说:“有的。”顿了一会儿,又问:“我现在可以摸摸他吗?” 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弱小的生物,甚至可以说是强大冷硬到需要让人逃避的存在,但苏断却莫名觉得,严深这时候应该很需要人安。 系统说:“按理说是可以的,不过躁郁症患者在发病期间可能显出高攻击的倾向,所以宿主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苏断想了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买菠菜,严深现在只是一个正常人类,打不过我的。” 系统:“……”它的宿主真是意外地很知道变通呢。 系统:“您说的对,系统计算显示50经验值的初级菠菜已经足够您把治愈目标……撂倒,有需要请随时召唤系统哟宿主~” 苏断:“嗯嗯。” 前面路口的红绿灯切换到了红灯状态,车辆停下,安静地等待着允许通行的标志显现。 苏断想了一下,伸出手,把自己的手盖在严深手背上,白皙细瘦的五指张开,努力把掌心下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拳头都拢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里的冷气太过,男人的手背有些凉,苏断这具身体本来的体温就不怎么高,摸上去的时候却明显觉到男人手上的温度比自己还低一截。 他屈起指节蹭蹭男人凉滋滋的手背,摸到了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小声问:“你冷吗?” 似乎是被他突然凑上来摸手的动作惊到了,男人的身体明显又变得更僵硬了一些,过了好半天,直到轿车都开始重新往前走了,越过车辆汇的红绿灯口,才哑声回了一句:“……不冷。” 事实上,不仅觉不到冷,甚至从青年触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开始,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热度从接触到的地方燃起,朝着身体的其余地方蔓延而去。 青年的掌心和指腹都是温热而柔软的,和他本人一样几乎不带任何侵略,绵软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落而来的羽一般。 苏断不放心的问:“真的不冷吗?” “不冷。”依旧是硬邦邦的回答。 苏断其实不怎么信,不过他又摸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事觉掌心下的手好像没那么凉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熄了让司机降低车厢里空调温度的打算。 “嗯嗯。”他轻声应了一句,垂眼盯着严深的手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了另一只手,用指尖勾着严深的食指指腹,把那僵硬蜷缩着的手指勾出来。 严深下意识地想把手蜷回去,这种被迫打开的觉让一贯处于支配地位的他下意识地抗拒,但指尖刚动了一下,眼角瞄到青年腕骨清瘦突起的手腕,又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会伤到对方,于是瞬间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凭对方摆着他的手。 只是在注意力集中之下,原本就僵硬的指尖又更加僵硬了一些,于是苏断想掰开他手指的难度又上升了不少。 不过身为一株独自生活了几千年几乎都没动过的植物,苏断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他低着头,用指尖一点点着,专心地和手下与主人一样冷硬的手指作斗争,过了不知道多久,才一一把它们都展平了。 在他忙碌的过程中,因为低头的动作,细腻白皙的后颈没有一丝防备地,完全暴在了外面。 严深原本侧开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出神地落在青年纤瘦的后颈上,眼底晦暗的颜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这些倔强的手指都一一直了后,苏断把严深的手翻了个个。 或许还是因为刚刚的僵硬,直手指后暴出来的掌心上出了汗,虽然没有明显到可以摸出汗的地步,但当掌心贴合上去的时候,还是能够受到一点儿轻微的意。 ——苏断把自己的掌心贴了上去,清瘦五指顺着对方的指,准确地挤了进去。 “……”猝不及防地被扣住指,严深下意识地启,却没能说出来任何话,最终只略微重地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指收拢,紧紧扣住掌心里细瘦的手掌。 严丝合地十指相扣。 虽然十指相扣比起亲吻来并不算上是多么羞到让人脸红的接触,但也许是十指连心的缘故,指相贴带来的亲密甚至比齿相依更透彻一些。 因为攥的很紧,所以心跳的频率在相接的指处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与另一个人的心跳紧密相贴一般,异样的热度在指处涌起,源源不断的热向着心脏奔涌而去,仿佛连冷血都能一并被加热。 随着渐次同步的心跳声,心底鼓噪着的负面情绪一点点消退,严深的瞳孔舒展了一些,从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从深渊被重新拉回人间,身上又重新热起来,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情绪奇迹般地被安抚了下来。 连另一只没有被展开的手掌也自动地舒展了下来,搁在膝盖上,垂下的指节出放松的弧度。 做完这一切动作的黑发青年抬起头来,细瘦手掌完全陷在另一个人手中,他仰起头,像是洇染了水一般的眼眸专注地落在严深脸上,迟了不知道多少拍地问:“我们去哪呀?” 车辆的行程已经超过一半,他这时候才问,到也不担心被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严深垂着眼,微微有些卷翘的漆黑眼睫细密的垂着,下面是同样看不到底的眼眸,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黑发青年的脸庞。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去医院。” 苏断点点头。 严深将掌心中的手又攥紧了点,动了动身体,胳膊挨上苏断的,受着体温隔着轻薄衣物传来,微微低下头,靠在他耳边说:“……我生病了,去看医生。”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的磁,近乎呢喃地落在苏断耳边。 苏断想说你可以不用去,亲亲我就好了。 但系统规定他不能暴自己不是原住民的身份,所以这些话他不能说,所以只好又点点头,乖乖地问:“看完医生,就带我回家吗?” 没想到黑发青年既不追问他生的是什么病,也不问去哪个医院,而是对“回家”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严深忍不住收收手臂,将人挨的又近了一些。 回家—— 用这种说法的话,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仅仅是失散了那么一小会儿。 在一个晃神间,严深竟然觉得这样的说法顺其自然,仿佛在无数不可追寻的时光里,真的一起度过了很漫长的岁月一样。 鬼使神差地,虽然明知道这么做很不理智,但话语还是自动地从口中泻了出来:“好,带你回家。”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