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里面关着灯,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所有的陈设都没变,看见许久没回来的家,我心里升起了一阵温暖的觉,因为这个狭窄的房子里,有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计回报,时时刻刻牵挂着我的老人。 我躺在上,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空旷无声的环路,脑海里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这个时间,高蕾走到哪里了。 想着想着,我又对自己的未来到很茫。 从开始的汪信、到张烨、再到匡思宇,后来我下了校门,去北京打工,跟车间主任老冯起了摩擦,后来又回到安壤,跟张国庆打架,惹了野的戴筝,差错的通过这件事认识了扈潍,我们去要李宝善的账、焦秃子的帐,后来扈潍瞧不起我,把我驱逐出了圈子,我又去营口上了大专,在学校跟江海洋斗,后来磊磊出事了,我又辍学去内蒙接磊磊、路上跟出租车司机斗,本想着回来做个本本分分的服务生,却又惹怒了王亦、明军,认识亮哥以后,更是跟周坤这种大混子起了冲突,直到现在,刘洲成、猴子、龙五那几拨人,还在到处找我们。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社会上瞎混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没赚到一分钱,也没成就过一件事,却得罪了很多人。 所有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又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最后只剩我,孑然一身。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期,快过年了。 这天夜里我躺在上,一夜没有合眼,一直熬到了天亮,光映进房间的一刹那,我拿起手机,想给高蕾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估计她舟车劳顿了一夜,这个时间,应该在休息呢。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也就不睡了,就怕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我看了一眼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她应该是去早市买菜了,我昨天回来的晚的,她老人家,可能本都不知道我回来。 我正收拾着房间呢,门被拉开了,随后拎着几袋子菜,步履阑珊的就走了进来。 “,我来吧!”我看见进门,连忙过去帮着拎东西,看见这个悉的老人之后,我发自内心的笑了,所有的不快也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我是真的想家了。 “呦,我大孙子总算回来了!我还纳闷呢,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放寒假了,却唯独你没有消息!”看见我以后,心情明显高兴了起来,人也变的红光面的,过了很多年我才明白,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底最大的牵挂。 “嗯,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但是时间太晚了,就没打扰您!”我把菜放到厨房以后,就搀扶着回了房间。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有着些许的惊讶,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唉…年纪大了,老了…” “别这么说,您能长命百岁!”我奉承着哄了老太太一句,随后两个人就聊起了家常,嘘寒问暖的,仿佛总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对我说。 ……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联系不上高蕾,直到第三天,我忍不住给亮哥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高蕾的手机坏了,随后让我跟高蕾简短的通了个话,报了个平安以后,就彻底安静了。 我是一个不会朋友的人,这一年的时间,几乎都是跟磊磊长在一起,大忽悠、孙兵我们虽然关系也不错,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点什么东西,算不上心的朋友,现在磊磊离开了,我觉生活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凌晨三四点才睡,中午十一二点起,随后简单的吃点饭,然后一个人去环路边上的护城河发呆,一站就是一下午,复一。 这条护城河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河面大约有几十米宽,到了我上小学,就变的只有几米宽了,但是夏天下暴雨的时候,总会发大水,我放学之后,也乐得趴在环路的围栏上去看水,但是后来安壤的矿业一夜崛起,随着矿产经济的发展,安壤的水资源极速枯竭,这条护城河也越变越窄,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半米宽的一条臭水沟,迈一步就可以跨过去,昔雄壮的护城河,如今只剩下了目黄沙。 那些开矿的商人从来不会在乎,他们的开采会对环境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因为近乎无的蹂躏完安壤的青山绿水之后,他们大可以拿着赚来的钱,选择去其他那些山清水秀的城市度过余生,而留在安壤守着这条臭水沟生活的人,依旧在挣扎。 我蹲在一望无垠的黄沙上,和往常一样的开始发呆,我手里拿着一木,在黄沙上写写画画,我想努力的把高蕾的模样画出来,但是我的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最后只好作罢,我用树枝深深地写出了高蕾两个字,还特别童真的画了个心形的图案,然后坐在沙子上,一边用手机听歌,一边看着高蕾的名字发呆。 我手机上着的是和高蕾互换的内存卡,她卡里只有三首歌,一首《棉花糖》、一首《情重点》、和一首《错过的情人》,每天听这三首歌,我都快听吐了,我也想过去下载点别的歌曲,但是我家里没有电脑,去手机店的话,下载20首歌就需要五块钱,但那时候的我,身上连五块钱都没有。 可能是境遇的关系,我看着高蕾的名字,听着那首《错过的情人》,心里面就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就是写给我和高蕾的: 一个人有多苦 只有自己最清楚 付出了全部青已荒芜 原来只是一个错误 年少无知太仓促 和你走上不归路 昨夜梦难留今夜难有梦 我和你都是在演出 我也不想装糊涂 却又不得不认输 错过的情人 还有谁能够留住 ...... 一阵风吹过,高蕾的名字被黄沙掩埋,我听着歌,眼泪跟着就又了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那一段时间里面,我的神的确是太脆弱了,我每天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孤独,哭泣,仿佛是我唯一能让自己发的途径。 我宛若神病一样的,在护城河一直坐到了傍晚,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准备回家。 ‘铃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本地的座机号码,我眉头一皱,跟着就接通了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出了一个女声。 “媳妇?!”我仅仅听了一个字,就听出来了,对面传来的,是高蕾的声音。 “嗯!老公。”高蕾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沉默了一会:“我想你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打过来的是本地号码之后,心头一阵欣喜:“媳妇,你们回来了?” “没有……” 我闻言一愣:“没有?你们不是去北京了吗?那你怎么会用,本地的号码给我打电话的?” “老公,我们本就没去北京,我们在昌市呢……” “昌?”我一听说这个地名,顿时就有了一种被欺骗的觉,因为昌紧挨着安壤,只隔了不到一百公里,坐火车去的话,一张车票才八块钱,而亮哥去了这么近的地方,竟然都没带我。 “嗯,那天晚上离开了以后,我也以为是要去北京,但是亮哥带着我们,直接就来了昌,他说手里的钱不够了,要现在昌暂住一段时间,等我们赚够了去北京的钱,然后就离开……” 听高蕾这么一说,我微微释然了一点,随后想了想:“那你的手机修好了吗?” 高蕾那边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我的手机,本就没坏,但是到了昌之后,亮哥就把夏小萱和小乐我们的手机卡都收上去了,也不让我们跟外界联系……这段时间我们除了上班,就一直住在宾馆,我现在也是借口下楼买东西,在超市给你打的电话。” 我知道了高蕾那边时间紧迫,也无暇去说情话:“那你最近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亮哥对我们,倒是好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他都给我们买!” “嗯,那就好!”听高蕾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下了。 “老公,时间差不多了,我不能跟你说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你!如果过一段时间,亮哥还不把你接来的话,我肯定不会留在这里!!” “我也你!” “老公,照顾好自己!” “嘟…嘟…” 挂断高蕾的电话之后,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但让我到欣的就是,亮哥跟万鹏不是一种人,他没有欺负这些女孩子,然我到难过的,是我跟高蕾仅仅隔了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我却不能见到她。 一百公里的距离,我不知道算不算远,但是我这个混了一年的‘混子’,却买不起往返16元的车票,也不敢想象我如果私自去了昌,张宗亮会不会愤怒。 可悲,还是可笑呢? …… 高蕾离开以后,只给我打过之这一个电话,四天后,我再次接到了亮哥的电话,亮哥告诉我,他们去了北京,再之后,一连三个月,我和高蕾之间,就像忽然失去了联系,我找不到她,她也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不知不觉的,就过年了。 随着十二点鞭炮声的响起,我二十岁了,再也不是那个背着书包,无忧无虑的少年,我渴望前行,却又不知归处。 亮哥和磊磊他们,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这个年,只有我和两个人过,我的那些叔叔大爷姑姑们,没有一个人叫我去过年,大年夜里,做了很多我吃的菜,但是我心事重重的,也没吃几口。 大年初三,我一个人步行着,去了网吧,开了机器以后,qq空间的通知栏上,一下弹出了十几条消息,我点开看了一眼,都是磊磊给我的留言,留言如下,是我打开qq空间,原文复制过来的,一字不差: 知道你想我了我有何尝不是呢好好在家等我向个男人等我回去了接你来好哥们……………………… 看见磊磊的留言以后,我忽然觉很心酸,因为亮哥去北京,已经呆了三个多月了,却从未提过,要接我去北京的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