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珍贵的,却是正中那张大,整块都以千年昆仑木为材料,也不知丁一从何处得来这么大一块,还奢侈地做成了一张大,在黑市这等品质的昆仑木,一个拳头大就要十来万灵石了。这等昆仑木,带在身边,不但有凝神静心之效,更有提纯灵力之用。 在其上修炼一年,怕是抵得上在别处修炼以五年。 便是傅灵佩这等向来不太愁灵石的人看来,都不由生了打劫的念头。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吧? 傅灵佩不转过身,将丁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直看得丁一寒直竖,他不自觉地将手在胳膊上摩挲了两下:“怎么了?你不用太动的。” 傅灵佩眯了眯眼,像是重新认识他一般,就算是陆剑尊,他师傅,一时间也拿不出这许多东西吧。她以前还觉得傅灵飞气运惊人,由此看来,他气运也是极其不错。 只是他气运强盛,却又仿佛被了一道,所以生就丁寡,一路颠沛离过来,后被陆剑尊收为徒弟,过了段逍遥子,可头上又有一把利刃挂着随时会掉下来,让他如履薄冰。 从某种角度来看,傅灵飞与他轨迹亦有重合之处。 傅灵飞无父无母,却有家族庇佑,这点比丁一强些。可丁一单雷灵,资质惊人,从这点来看,又比傅灵飞强上许多。若非她重生之故,傅灵飞也会一路顺风顺水地过来,而丁一却有个强大的敌人对他虎视眈眈,这一坏处又大大抵消了单雷灵的好处。 冥冥之中,仿佛有双手在控着这一切。 丁一却不知道她媳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通过一张联想发散了许多东西,只扯着他的美人,都到美人榻上,一手往虚空一指,之前取得的离缘印、云石和五行罗盘便都出现在了塌旁的矮几上,连到一个木盒。 “静疏,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傅灵佩视线落到木盒上,另一卷过,盒子便到了手上:“你是说这浮草?需要我帮你炼制?” 丁一笑笑,不错眼地看她,眼神炙热。 “这有何难。”傅灵佩眼珠一转:“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最近几,不许闹我。” 丁一的耳朵几乎耷拉下来:“换一个,就这个不行。”眼神挠过傅灵佩,仿佛带着钩子。 傅灵佩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好好,帮你炼。” 丁一这才意,扯着她往那张大走:“娘子,我们且试试这新的结不结实。”经不经得起折腾。 傅灵佩嘴角一——千年昆仑木,能不结实么? 不提他们在这大上如何翻滚又食髓知味的,等傅灵佩被折腾一通再次醒来之时,枕边衾已凉。 丁一不在房里了。 她先去看了眼绿杨,发现她适应良好,服下辟谷丹也对吃食无甚需求,便又回到了后院,神识扫过,仍是无人。 不由蹙了蹙眉——莫非又是到了那里? 孙宅有一处气极重,自那地动之后,便有一处地表破了个大,不论是如何施诀填补,都无法填上。探过后,两人一致觉得此处便是那通道所在,也正因那处不同寻常,神识是扫不进的。 果然,在那里见到了一身黑短打的丁一,发髻被高高挽起,袖子也被掳了起来,出一截结实却又白皙的小臂。 傅灵佩视线在那指间上落了落,才脸红着艰难地离开视线:“你有何发现?” “我原先设想是以生,孤不长,孤不生,只要做到这一步所需时间力太多,我们等不及。” “然后呢?”在这一块,傅灵佩确实提不出太多有建设的意见。 “然后,在娘子你热情地跨坐在我身上之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阵法,颠倒大阵。”丁一戏谑地瞥了她一眼,不期然果真在傅灵佩脸上见了一丝羞意。 第223章 221.220.1.1 世界之始,于混沌中分,乾天坤地,极生,生合,非人力可扭转。 这颠倒大阵,属七品大阵,与大宗门相符,非阵法宗师不能设。即便阵法宗师要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阵纹的庞杂计算,就不是一之功,若召集所有玄东界阵法大师,也需五年时间。 傅灵佩狐疑道:“你已经是阵法宗师了?” ——就算是从娘胎里出来便开始学,也未免快了些。想到天元派那个胡子都快白了的阵法大师,傅灵佩便觉得心酸。 丁一错愕了下,才道:“阵法宗师?” 半晌才道:“这阵法一途,妙无比,我不过才有所得,算不得什么宗师。”言下,颇有谦辞。 “那颠倒大阵,可是七品阵法,非宗师不能设的。” 丁一苦笑:“若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他两世都对数字极为锐,再复杂的数字都无法为难住他,加之脑中自有一套高效的心算之术,于阵法一途简直是得心应手,学起来如有神助。但这些不过是最底层的凡技,而现时修真界所谓的宗师不过是依照前人的轨迹计长量短罢了,不值一提。 每每想到玉简中阵术习到高处,可追溯往时光,可翻月新天,丁一便心向往之。 阵法起源为何?依托何物之力起作用?如何能追溯时光,回转岁月?每每想到这些藏在万千大道中的瑰宝,便让他沉不已。 于是,接下来的子,便极为简单了。 丁一深居简出,沉浸在那庞杂的计算中,不饮不食,不睡不休,整都呆在房中,光是那白宣纸便用了不知凡几,时不时还拿出长条状刻有无数标度的木尺,或各种小工具,口中念念有词,如有魔障一般。 傅灵佩来来去去,竟是不能惊扰他分毫。 不过一月下来,原本布置得极为心的房间便被糟蹋地不像样。白纸成堆,灰尘布,房中唯一的活物,红衣郎君也是胡子拉杂,发如窝,看起来神神道道的。傅灵佩看不过眼,顺手施了个涤尘诀,反被丁一那幽怨的一眼,浇了个遍体通凉。 “……怎么了?” “我的纸排列都是有规律的,被你动了。”丁一委屈地扒了扒已然揪成一块的发,本想呵斥两声,待见到傅灵佩一脸娇俏的小模样,便又不舍地闭了嘴,看着变得整齐一新的房间,想着一会还得重新收拾出来,便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媳妇的,是男人,就只能自己受了。 傅灵佩怀着,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丁一有了另一层认识。往里只见他处事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难得见他这般认真做一件事,即便邋里邋遢的,也觉得可得紧。 从此后,不论房间得多,傅灵佩都未曾管过一丝一毫。 甚至为了不打扰他,还去了前院与绿杨呆在了一块,偶尔指点指点她,再炼炼丹,子过得颇为逍遥。又因此处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只得冥想,傅灵佩反倒觉自己的灵力在越来越纯,仿佛去伪存真一般,金丹也越来越纯净,只待时机成,便可结婴。 终于在半年后,丁一出关了。 那时傅灵佩正好在指点绿杨修炼途中会遇到的一些难题,一人说一人听,很是和谐。 绿杨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昂着头,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原本坐在上首的小姐便不见了,心下一惊,正要起身找寻,想到什么,又安之若素地坐了下来,轻笑了声:“姑爷可真猴急!” 这猴急的姑爷一阵风似的揽着媳妇的,进了房门。 “静疏,我做到了。” 丁一欣喜地抱着傅灵佩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你看,我做到了。” 只见地上铺着巨大的一张白纸,白纸延伸开来,将整个地面铺得当当,其上密密麻麻纵横错的线条看得傅灵佩眼疼,再见丁一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不由噗嗤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 傅灵佩第一次这般毫无情态地大笑。 丁一以为她也是为他高兴,心下更是得意地冒泡:“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傅灵佩差点笑岔了气,顺手一点化出一道水镜:“你看看。” 只见水镜中,一个仿佛从远古蛮荒中走出的男子正自豪地昂首阔立,发如窝团成一团,脸如黑炭脏不溜秋,原本还情万分的红衣像是从遭水里走出来一般,脏得本看不出原形。这哪里还是那个绝天下的俏郎君,明明是土疙瘩里走出来的野蛮人!偏他还不自知,摆出一副洋洋得意之态! 丁一简直被自己闪瞎了眼,再看媳妇笑不可抑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一把按住她,将脏脸凑过去蹭了蹭,直到那白玉般的脸也蹭到了一脸灰,才得意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傅灵佩直接用灵力捂住了鼻子,猛了口气,才给他施了个涤尘阵,直到眼前人又恢复成旧时模样才道:“臭。” 原来修真者就算得天之钟灵,可以灵气淬体,但长时间不洗漱,也仍会分泌出脏污,这半年丁一不眠不休都在研究这颠倒大阵,自然一张口便是生化武器。 饶是他向来面皮子厚,也忍不住红了脸。 丁一讪讪道:“这便去洗澡。” 两人金风玉一相逢,自然是情热如火,虽最后一步不曾达成,但人力无穷,硬是找出许多新鲜的乐子来弥补了这一遗憾。 哒哒的水渍一路从地面延伸到了千年昆仑木制成的大,帐幔浮动,幽香隐隐,混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让人闻见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饶是傅灵佩自诩金丹修士,身子强悍,竟也被折腾得睡了一夜才醒。 再醒来之时,天光大亮,丁一已然不在。 傅灵佩神识扫过,均不见踪影,心下顿时明白是去了那地所在之处。 果然,那地所在地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一身素锦中衣的男子,沐着晨光,围着地正拿着一支毫笔在不断地写写画画,笔尖滴出的体呈暗金,隐隐有红光浮动。 头上是和暖的光,泻一地,傅灵佩眼眯了眯,仿佛被这一幕所刺,过了会才走上前:“这鹰翅笔倒是好物。” ——可不是好物么?不过一个阵笔,却已接近灵器的品质。 丁一恍若未闻地画着,仿佛中有丘壑,一笔一提都分毫不差。 只是,对比之前见过的那密密麻麻的阵纹,傅灵佩心知这非一之功,工程量浩大,忍不住道:“可有我能帮忙的?” 丁一头也未抬:“你先去休息,晚上再来。” “莫非是之,有魑魅魉魍出没?” “差不离吧。”丁一摆摆手:“昨你累着了,还是去休息罢。” 傅灵佩:“……” 到底面皮没他厚,无法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但傅灵佩亦不愿回去,只在一旁打坐守护,以免有旁的打扰。 毕竟阵法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算是最细小之处都不能出差错,否则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一个白天过去了,丁一一直是垂着头描画,连头都没抬一下。 傅灵佩不由心有戚戚然。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和侥幸,由丁一这严谨的态度可见这般年纪就成了七品阵师,也不是不能理解。 暮四合,整个孙宅都被笼罩在一片昏暗里,此处唯有丁一笔尖的一抹金还在淌跳跃。 傅灵佩静静打坐,因此处神识无效,只得睁着一双眼警戒着。从一剑早就被唤了出来,执在手中。 身边森森的气氛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温度凭空就低了很多。 弱盛,逢魔时刻! 终于来了! 傅灵佩一个暴起,从一平平而出,一层幽蓝火灵力包裹着往虚空中斩去!只听一阵尖锐的人类不可能发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一道人眼看不见的黑影被噗地捅散了。 虽然解决了一个,傅灵佩却忍不住头皮发麻,即便她历练不少,但遇见这等不可见的纯以煞之力凝聚的魂体仍觉得骨悚然。若非她融合了清灵火的火灵力有一丝破灵作用,也不可能这般轻易便能将此解决。 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仅如此。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