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楚兰阔脸上的红晕在暗处看不见,沉着脸将衣衫整了整,靠着墙勉力坐正。之前的药已经散了,只听见徒弟的声音还有些不自在。 “师尊,你等等我,我这就将墙破了救你出去。”傅灵佩的声音充活力,楚兰阔嘴角翘了翘,看看身上,又笑不出来了。 “不,徒儿你可以的话就自己先出去吧。”楚兰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此事与你无关,却是师傅连累了你。” 竟是要与莫愁死磕到底了。 傅灵佩不解:“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师尊:都说了孩子不是我的了!【真诚脸】.jpg 佩佩:师傅乖。 师尊:为丁一那厮中了xx可以有佩佩服侍?我的福利呢? 众人:因为你是冰山受。【五指姑娘】.jpg 第157章 156.155.1.1. 细碎的光点从小窗泻了进来,隐隐绰绰。 傅灵佩就着那细碎的光走到墙边,一手搂着小白狐狸,敲了敲:“师尊?” 楚兰阔抿了抿,竟有些紧张:“徒儿刚醒?”一张脸掩在黑暗中,即便是红也看不真切。 “是啊,师尊。怎么了?”傅灵佩假作不知,心想着师尊脸薄,还是就此瞒下为好。 “没,没什么。”楚兰阔咳了一声,才道:“徒儿先等一等再走。” “等为师将此地打探清楚再走无妨。” “打探清楚?”傅灵佩抚掌笑道:“那师尊是愿意与徒儿一起走了?” “不,徒儿自去。”楚兰阔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一只手搭在拱起的右腿上,衣襟还有些散:“只是师傅有一事相托。” “徒儿怎能留师尊一人在此?”傅灵佩懊恼,一会得想个法子将师尊打晕了带出去才是,不然白白与一个疯女人耗着岂不是又走了前世的老路? “若是你出去之时,遇到莫愁请留她一命。”楚兰阔语气不疾不徐,接着道:“这是为师欠她的。” “师尊怎知我就一定能胜过她?”傅灵佩有些恼,虽说她自认不会输,但毕竟地利不在她,何况若不是这人,他们又怎么会被关在此处? “徒儿无需自谦,莫愁升金丹也不过是勉力为之,对上你没有一敌之力。”楚兰阔微微叹了声:“莫要冲动,等我明刺探过莫愁,你再走。” “师尊可愿与徒儿说一说这前情旧事?你又如何猜到莫愁会明再来?”傅灵佩重新盘腿坐下,靠在墙边,看娇娇乌溜乌溜的眼珠子转,忍不住谈了下她脑门。 娇娇忿忿地看了她一眼,不地拿尾巴对着她,股翘得高高的,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冷面师傅的风韵事,想想就动。 楚兰阔沉了会才道:“此事说来话长……徒儿还是休息吧。” 竟是不愿多费舌了。 傅灵佩无奈,看看墙壁,决心先留着,等明探得消息后,再敲碎了带走那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受下空气中的灵力,发现仍然一无所动,自己又不能修炼,只能重新躺下装死。 白睡得太多,闭了眼也睡不着。 傅灵佩手里抚着白狐柔软的皮,翻了个身,重新坐起靠墙:“师尊睡了么?” 隔壁传来浅浅的呼声。 楚兰阔双手枕在脑后,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松快,也或许,亏欠的太久,这一到来,反倒让他轻松起来——可惜连累了小徒弟。 “还未。何事?” “师尊今……”傅灵佩迟疑了会,还是决定不问了。 楚兰阔笑了笑,月如水,一点点透过小窗,心内一片安谧,反倒让他难得地有了些谈:“便不是今,也会有明。可惜这次连累了徒儿。” “师尊快别这么说。”傅灵佩翻了个身,身下是硬硬的石板地:“若非此次徒儿跟来,也不知师尊会被困在此处。”前世怕是就这么被一困困了十几年。 “只是莫愁她……”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楚兰阔轻声道,声音里是旧的时光,竟陷入了回忆里:“我们三人父辈关系很好,从幼时便常在一起,苏陵开朗活泼,我自小便喜与他在一处玩。莫愁她……以前还是个善良可的女子,后来我们本来说好了一起拜入归一派,我却差错地被我师父,也就是你祖师收入门下,来到了天元门,与他们两人分开。” “我自来对剑痴,亲缘淡薄,男女情更是不在心中。唯有苏陵与我算是少时挚,常有来往传书。” 傅灵佩知道,楚兰阔的父母不过是个小小的练气散修,早在她拜入师尊门下之时已经逝去。 “二十筑基后我便出门历练,途径归一与苏陵相聚,莫愁也跟他来了。那时,莫愁已经出落得十分貌美,我亦知苏陵倾心于她,一直当是弟妹看待,也许是不像他对其他女子那般拒人千里之外,反倒让莫愁误会了。在我历练回门后,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与我说……” 楚兰阔咳了一声,才道:“当时我便直言拒绝,她当时哭着回去,不久便传来她与苏陵双修的消息,我自觉尴尬,便假托闭关没去。” “后结金丹而出,恰巧苏陵也已结丹,我二人便相约外出历练。莫愁当时正与苏陵闹别扭便留在此庄不肯去。” 傅灵佩好奇道:“他二人不是归一弟子么,为何在这山中定居?” 楚兰阔愣了愣,像是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我亦不知……莫非是此处清幽适合定居?”他就差说出谈情说四字了,何况门派弟子也没有强制规定要时时刻刻在门内的。 傅灵佩扶了扶额,只觉师尊果真是万事不萦于心,虽门派弟子不需时时刻刻在门内,但似这般正式在外长居的也极少。 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当时我二人去了扶摇雪山,雪山深处有座上古遗留的仙人府,我们二人侥幸破了法阵进去,却不料深陷其中。在逃之时,苏陵以身帮我挡了一灾,当即陨落。我只得带着他的遗物去寻莫愁,不料那时莫愁已有身孕,大起大落之下孩子便没了……” 楚兰阔的语气里痛惜之意浓得便是傅灵佩隔了一墙仍能听得真真切切。 “我若是晚一些,苏陵的骨血或许便能存活下来。我可以收他为徒,好好抚养他,看着他长大成人。所以,这是我欠她的,我躲不了。” “若我不与苏陵去扶摇雪山,苏陵或许不会死。若我不去仙人府,苏陵也不会为救我而死。若我晚一些去报讯……”这些假设,在接下来的八十年,夜夜折磨着他,让他的心一刻不得解,不得安宁。 所以,他的剑,不纯粹了。 他,有愧。 楚兰阔闭了闭眼,似乎还能看见苏陵朗的笑在眼前晃。 傅灵佩侧着头,看向隐在暗处的墙,心内有些沉。 若是这样,她执意带走师尊,也不妥。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打了一个死结,莫愁因孩子和道侣的死对师尊耿耿于怀,又又恨,师尊对莫愁无意,却又愧疚万分——这个僵局不解开,师尊永远只会蹉跎在金丹。 她闭了闭眼,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保住两人命再说了。 一夜无话。 傅灵佩再次睁眼,已是白。 娇娇委委屈屈地缩在她手旁,睡得七荤八素的。 隔壁静悄无声。 傅灵佩轻轻敲了敲墙:“师尊?” “晤。”一阵懒懒的声音传来,随着衣物的摩擦声,楚兰阔的声音有些低沉:“徒儿醒了?” “嗯,醒了。” 楚兰阔眯眼看了看窗口,混沌的意识这才苏醒,昨晚的一切浮现出来,整理衣袍的手顿了顿,不有些赧意——昨天一连串的事件让他神疲乏,月又太美,卸了人的心防,让他婆婆妈妈地絮叨了很久。 对方又是小徒弟,总还有些不自在。 他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才道:“一会莫愁会来,你还是装作老样子吧。” 傅灵佩撇了撇嘴,看了看身上的青衫,重新躺了下去:“遵命。” 楚兰阔角轻轻扬起,发现今的心情竟要比昨好了些。零碎的光中,那抹笑久久不散,直接撞入了来人的眼帘。 莫愁轻轻推开墙上的暗门,眼被室内的昏暗一触眯了眯,正好见到了这抹来不及敛去的笑,心又开始砰砰砰地跳。她手轻轻掩在腔,按捺下去动,眼里却散出了狂热,不错眼地盯着楚兰阔唤出了声:“楚哥哥……” 话还未完,楚兰阔的笑便收了回去,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莫愁原本还雀跃的心一下子扑通掉了地:“我原本以为,你今想通了。” “你多虑了。”声音缓缓:“你我之间,从前绝无可能,往后更是如此。”楚兰阔站起,背过身去。 莫愁的眼泪含着,几乎要落下来:“是因为那位静疏真人?” “荒谬!”楚兰阔蓦地喝道,摇着头,只觉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是我徒弟!我怎会与她……”他说不下去了。 这种可能想一想都觉得是玷污。 “你为了她吼我?”女人的心向来毫无道理,尤其是一个嫉妒之人。 莫愁原本便觉得傅灵佩过人的美貌是个巨大的威胁,对她能正大光明站在楚兰阔身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她还有一分理智,知道若是伤了傅灵佩,楚兰阔必是不会与她善罢甘休,所以才将她丢在了一边。 不过,现在却顾不得了。 既然没有可能,不如,毁了她。 楚兰阔手动了动,突然转过身来,叹道:“莫愁,你太偏了。世界上的情,不独有男女之,还有师徒之谊。”一双眼,仍然是静水无波,却似能涤一切。 莫愁原本还的心静了下来,她抚了抚肩上的发从容坐下,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长桌,指着对面:“坐。” 嘴角的梨涡再一次显现出来。 楚兰阔依言坐下,宽大的袍子落在地上,雪白的衣摆浸在影里。他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才道:“看来这灵之地对你倒是无用。”他储物袋虽然还可用,使出却需要极大的气力,绝没有那么轻松。 “否则,怎敢将你留下。”莫愁的眼角轻愁不去,取出两盏酒盅,一壶清酒,斟了两杯,拂袖一饮:“请。” 楚兰阔一哂:“前车之鉴,恕楚某不敢再饮。” 莫愁笑了笑,一只手撑着长桌,红的袖子落了下来,出洁白如玉的手臂:“不过是许久不见,谈谈心罢了。放心,同样手段,我不会用第二次。” 楚兰阔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眼前不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物件:“饮。” 他举杯翻了翻酒盏,示意已经饮过。 傅灵佩蹲在另一旁的监牢里,耳朵静静覆在墙壁上,听着动静。一旁是如出一辙的小狐狸,雪白的耳朵贴在墙上一动一动的。 听到师尊饮下酒,不由地翻了翻白眼,接着听下去。 “此处,应在湖心亭之下吧?”楚兰阔冷不丁问道。 莫愁的手不自觉地僵了僵,才弯起了角:“为何这样说?”重新各自斟了一杯。 “这灵之阵,取山基,水脉,围三绕一,中心一点,恰恰引到此处。”楚兰阔划了个圈,指了指头顶:“说起来,这阵设得倒是极巧。想来是与你无关了。” “哦?为何不能是我?”莫愁似笑非笑。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