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云招福以外的四个姑娘全都吓得面如死灰,开始磕头请罪:“皇后娘娘息怒。” 薛贵妃从旁安:“娘娘,事情还在审,您可别吓着她们了。该一个一个的问询才是。” 皇后瞥了她一眼,怎会看不出薛贵妃幸灾乐祸的神情,暗自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云公良身上,皇后对他还算客气: “云相,今之事你有何看法?定王妃牵扯到这件事中,本看来十分不寻常,这便要审了,云相觉得如何?” 虽然是询问的意思,但是皇后的话包含在内的意思就是:我要开始审你女儿了,你最好不要手,要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云公良冷面拱手:“娘娘尽管审,今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云家有三个姑娘牵涉其中,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崇敬侯听了云公良之言,上前道:“娘娘,臣之两女自小安分守己,绝不会做害人之事,还请娘娘明察。” 两相发言,高下立现。 云公良顾及的是三个云家的姑娘,然而崇敬侯顾及的却只有两个女儿,并且他这样生分的说,便是有意避嫌,意思就是如果最后查出来是云招福的问题,他崇敬侯府可不陪着她担罪名。 显然崇敬侯心里也已经怀疑,今之事乃云招福所为,要不然为何其他人都受伤了上,只有她完好无损,所以提前避嫌,免得到时候真查出什么问题来,让云招福连累了崇敬侯府。 云公良看了一眼崇敬侯,叹息点头:“请娘娘明察吧,各府做事各府担,绝不拖累其他。” 这便与崇敬侯府划清了界限。 皇后心中很是意,毕竟案子还没有开审,就已经使得相府和崇敬侯府心生龃龉,等到案子真的审起来,还有他们互相撕咬的时候,皇后在心中冷笑。 “今之事,韩成,苏铎在场,便由你们这两个局外人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皇后指名护卫队长和苏铎,让他们先说一遍当时的情况,护卫队的人率先赶到,说的算是第一现场,护卫队长韩成说到当时其他人全都倒在地上,只有云招福安然立于中间位置。皇后让云招福解释,云招福又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就这样,我听见身后香暖姐姐的喊声就勒马停了下来,接着就是香暖和香寒姐姐的马受惊往前跑,被一道绊马索给掀翻在地,爬起来之后,马就冲着星月公主冲过去了。” 皇后听后还没开口,薛贵妃就眯着眼睛对云招福问: “马向星月公主冲过去的时候,定王妃在做什么?” 云招福看向薛贵妃,又瞥见她身旁的贤妃一副咬牙切齿要把云招福拆吃入腹的神情,星月是贤妃的女儿,一向疼,今天遇到这样的惨祸,贤妃既心疼又愤怒,看着这个安然无恙的云招福,更是愤慨到了极点。 云招福从容对答:“我正想去扶我身后的香暖姐姐。” “那定王妃是没看见马冲着星月公主冲过去咯?”薛贵妃继续问。 云招福耐着子:“看见了,我看见的时候,马已经冲过去了。” “也就是说,你眼睁睁的看着马对星月公主冲过去而什么都没做?”薛贵妃冷笑看着云招福。 云招福面无表情:“贵妃娘娘希望我做什么,冲过去拦住马?可我只有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 薛贵妃横了一眼,对一旁的贤妃和皇后说道:“瞧瞧吧,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定王妃,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那两匹肯定是定王妃做了手脚,让它们往前冲,所以在看见马儿对着星月公主撞过去的时候,定王妃才眼睁睁的看着,丝毫不施以援手,这有些人的心肠可真是歹毒啊,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云招福抿一叹,并不打算为这种加之罪多分辨什么,云公良虽然眉头蹙起,却也没有在案子审完之前发表看法,倒是一旁的苏铎忍不住了,上前禀道: “启禀皇后,贵妃,贤妃,淑妃娘娘,之前下官也在现场,可以为定王妃作证,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当时所在的位置,如何做到控制在她身后的两匹马,让马冲向星月公主一行人呢?” 苏铎开口,云公良抬眼看了看他,皇后与贵妃的脸冷了下来,只有淑妃紧张的听着,只听苏铎又接着说道: “还有,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一条军中用的绊马索,那绊马索是早就放在前面的,那两匹马跑过去被绊倒了,所以才发狂冲向星月公主一行的,若一定要说是定王妃的罪责,那下官斗胆问一声,难道定王妃有预知能力,知道身后两匹马何时往前跑,并且还要事先设计好马儿跑的路线,事先在星月公主她们身边安置绊马索,然后再促成此事发生?这样的假设本说不通。所以下官坚信,定王妃是无辜的。” 皇后看着苏铎,往旁边安乐瞥了一眼,安乐吓得脸一白,偷偷的对苏铎使眼,此情此景,母后本就是铁了心要处置招福的,与其现在跟母后硬着来,不如先后退一步,只要招福没有被判刑,之后等母后心情好了,他们再去给招福求情才是正确的做法呀。 苏铎鼻眼观心,正直不阿的本没有看见安乐公主对她使出来的提醒眼。 护卫队长韩成有些拿不准这件事该怎么判,看样子,皇后她们是想把今天的罪名安在定王妃的头上,韩成虽然也赞成苏铎的话,但他可没有苏铎的胆量,把心中所想所知全都说出来,毕竟他得罪了皇后,贵妃的话,可没有公主替他求情,因此干脆低下头,什么也不说,就连苏铎提出要把绊马索拿出来作证据,韩成也只低着头无动于衷。 要不到证据,苏铎无奈拱手: “娘娘,就算没有绊马索,下官也坚信定王妃是无辜的,就凭她当时所在的位置,本不可能做到害人之事。” 苏铎刚正的态度让薛贵妃十分不,她知道苏铎是个有名的神童,又师出名门,在士人中颇受重视,这样出的男子若是做她的女婿,那薛贵妃自然要捧着,护着,只可惜她没有女儿,这个神童又是安乐的驸马,薛贵妃可没有惜的道理,噙着一抹笑,凉凉的说了一句: “苏大人对定王妃这般毫无理由的坚信,莫不是与定王妃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吧?” 造谣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成本,两片嘴一碰,一个谣言就能造出来,对于无关紧要的人,薛贵妃才不会管这个谣言会不会对当事人造成什么伤害呢,她的目的就是伤害他们。 苏铎面气,咬着下颚,眉头紧蹙,却不上前澄清,一副你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样子,安乐看在眼中,着急的很,苏铎不澄清,她只好站出来替他澄清了,对薛贵妃道: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苏铎与招福清清白白,可没有您这么污蔑人的。” 薛贵妃漫不经心的抚着自己的红豆蔻指甲,继续不在乎的说:“公主你还年轻,不知道有些女人最会勾引男人了,说不定就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住口!” 薛贵妃的话没有说完,就听一旁淑妃厉声喝道:“薛贵妃要审案就审案,无端在这捏造什么谣言?若污蔑一个人这样简单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污蔑贵妃娘娘你有心除掉皇后,取代其位?” 淑妃真是气极了,这还是她入以来发的第一回 火,就彻底把薛贵妃惹了。 云招福怕薛贵妃对淑妃不利,赶忙上前说道: “贵妃娘娘息怒,淑妃娘娘不过是打个比方,想要提醒贵妃娘娘说话做事得有证据。” 云招福的劝言让薛贵妃更加恼火,拍着面前的矮桌怒道:“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不把本放在眼里了。云招福别以为本动不了你,就凭你今所犯之罪,就难逃干系!如今还与这外男牵扯不清,你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本王的王妃犯了什么罪,贵妃娘娘今必须给我说清楚才行。”王帐的帘子被从外面掀开,魏尧弯着一条腿,被两个人扶了进来。 第124章 云招福听见魏尧的声音, 心头微微一松,终于等到他来了。回头看去, 就看见魏尧的腿翘着,似乎受了伤,云招福想也没想,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紧张问道:“你腿受伤了?” 魏尧抬起一条胳膊, 让左边那个人让开, 转而搭着云招福的肩膀上前,冷然直面薛贵妃: “本王已经在这里了,王妃犯了什么罪, 贵妃可以直接与我说。” 薛贵妃看着这个素无声无息的定王, 觉得他今很是不同,似乎周身旋绕着浓烈的杀气, 直视贵妃的目光凌厉如刀,贵妃不由打了个心颤,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对魏尧道: “定王妃的罪若是与你说了,你能承担的了责任吗?” 薛贵妃将魏尧依旧看做是个没有势力支撑的皇子,就算淑妃回了,那又怎么样,裴家已经不在了,淑妃难道还能像十年前那样在后里地位超然吗? 云招福不想让魏尧为难,上前与薛贵妃辩论, 却被魏尧捏了捏肩膀,魏尧抢先她一步回了薛贵妃: “若本王的王妃有罪,无论什么罪,本王替她担了,但若最后查出是贵妃娘娘污蔑她,她没有罪,那贵妃娘娘敢承担这个责任吗?” 魏尧言辞锋利,霸气十足,完全一副护的架势,谁能想到,平里不言不语,无论遭受什么样不公对待都不会吭一声的定王殿下,今会为了他的王妃而直接与薛贵妃叫板呢。 皇后身子往凤坐后靠了靠,两只手叠到一起,并不打算嘴定王与薛贵妃之间的事,好整以暇看着他们舌剑的斗,皇后不言不语,乐得看他们鹬蚌相争,最好她还能来个渔翁得利,待他们两败俱伤,皇后只要站出来把两边都罚了,不仅省事,还很痛快。 薛贵妃蹙眉盯着魏尧,到底是不敢应下魏尧的话,她凭什么承担责任,无论云招福有罪与否,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谁污蔑她,我们不过以事论事,在场一共六个人,五个人全都受伤了,只有定王妃一人完好无损,难道这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只有真正的凶手才能很好的避免陷阱对自己的伤害,不是吗?” 薛贵妃的话说完,魏尧便冷笑道: “那照薛贵妃这个道理,我们刑部还要丝剥茧审什么案子,大理寺也无需终调查,只需找那个在场没有受伤的人抓了,案子就可以破了,贵妃娘娘说的是这个道理吗?” 魏尧的话让薛贵妃哑口无言,薛贵妃觉得脸上面子实在过不去,干脆就想如法炮制,指着魏尧骂道: “你这是拿刑部和大理寺我,怎么从前没见你这样有底气,不过是觉得你那个以侍君的母妃回了罢了,一把年纪了,还以侍君……切莫让本笑死了。” 薛贵妃这话完全就是针对魏尧和淑妃的,她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厉害的话,这下魏尧和淑妃定要急的跳脚,只要他们反击了,那薛贵妃就能以这个为借口,就算她没有权利惩罚定王,但是对于淑妃还是能小罚一下的,然而魏尧面无表情,淑妃淡然自若,完全没有被她这番言语怒,反倒是王帐外的一道声音,让薛贵妃彻底傻眼。 “你若笑死了,朕现在就让人替你收尸可好?” 王帐中的人面面相觑,从皇后到众妃众人,全都站起了身,王帐的帘子被从外掀开,皇帝魏玔沉着一张脸走进来,目光环视一圈,落在魏尧和云招福身上,对魏尧问: “腿没事吧?” 魏尧摇头:“无妨。” 皇帝这才点头,走上了上首位置,他来了,皇后就只能退到一边,皇帝不说坐下,谁也不敢坐,皇帝往淑妃看去,正好看见淑妃偏过头去擦拭眼泪的画面,心中一阵心疼,亲自走到淑妃面前,伸手牵了淑妃的手,将她带到位置上,与之一同坐下,这种惜的举动,让一旁的皇后很是尴尬。 “皇上让臣妾下去吧,臣妾一把年纪了,确实不该……” 不等淑妃说完,皇帝就打断她:“不该什么?不该回到朕身边吗?你是朕亲自求着回来的,若是今后再有人找你的不痛快,尽管来告诉朕,朕定不会轻饶。” 皇帝这番话,没有明着指出薛贵妃的名字,然而威慑力却是极大,薛贵妃气的直咬牙,却又不敢当着皇帝的面继续为难淑妃,深一口气,薛贵妃决定换一种方式,反正今天的事情,算是云招福自己犯到她们手上的,皇帝的格,薛贵妃拿捏的很清楚,最是护短的一个人,他现在还护着淑妃,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星月公主受重伤的事情,只要他知道了,定然不会绕过害的她女儿受重伤的人,薛贵妃在心中笃定的想。 对身旁的贤妃使了个眼,贤妃立刻会意,上前扑倒在地,哭喊道: “皇上,求皇上替星月公主做主,替臣妾做主啊。” 皇帝的眉头微微蹙起,不去理会跪着哭泣的贤妃,而是往一旁的苏铎问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苏卿在现场,可否将现场情况再次说明一番?”对苏铎问完这话,看见魏尧还站着,皇帝又抬手对云招福说了句: “招福啊,你先把你家王爷扶着坐下,他脚受伤了,站不得太久。” 云招福早就想扶着魏尧坐下,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皇帝开口了,自然立刻遵行,魏尧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仍旧拉着云招福的一只手,王帐之中鸦雀无声,苏铎上前,将先前已经说过一回的案情再次复述。 皇帝双手拢入袖中,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舒展,往旁边的韩成看了一眼,韩成立刻上前,一改先前不搭不理的态度,将怀中的包裹递了上去,回禀道: “皇上,这便是苏大人所说的那绊马索。” 刚才不说是因为韩成决定站队,若是贸然站错了,那就糟了,但现在皇帝来了,他无论站谁都不如站皇帝这边,更何况从皇帝对待定王和淑妃娘娘的态度来看,皇后与薛贵妃都不及淑妃娘娘有脸面。 皇帝看了一眼那物,并不拿起,只沉着面问: “此物是如何混进围场的?” 韩成身为护卫队,有责任回答这个问题:“回皇上,所有进入围场的官员及家眷都经过专门搜查,不可能携带此等危险之物入内,唯有皇家的列队,并未有人搜查过。” “那又如何判断这物是谁带进围场的?”皇帝继续发问。 韩成斟酌回答:“回皇上,看此物是谁用了便知。”往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的李小姐和张小姐看去,韩成终于发挥出了他护卫队长的职责,对她们说道: “两位小姐先前在现场是与星月公主离得最近的,那绊马索就在你们前方,你们可否向皇上解释一番,这绊马索的来历?” 李小姐脸上有点青紫,今事发之后,本就吓得不行,星月公主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抬了下去,也没人保她们了,先前听薛贵妃的口吻,像是要把罪责推到云招福身上,她们便不做言语,从旁听着,祈祷事情可以顺利的掩盖过去,本来薛贵妃已经快要将云招福定罪了,谁料定王与皇帝忽然过来,生生逆转了风向。 “若是两位小姐不说的话,便只能移大理寺,让大理寺的人去调查了。”韩成为官多年,像这种害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 遇到,对付这样的人有经验。果然他话音刚落,李小姐和张小姐就连连摇手:“不不不,不要送我们去大理寺,我们说便是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咬牙供出:“这绊马索是公主的,公主今将此物带来围场,说是,说是要在林子里伺机将定王妃给绊倒。我们曾劝阻过公主,然而公主不听我们的,还命令我们帮她一起设陷阱,我们惧怕公主,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 两人供出了星月公主,在她们看来,自己的确是帮着公主做事的,公主她犯了什么错,自然有贤妃与皇上担待,然而,她们若是替公主承担了罪责,最终不仅保不住自己,就连家族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左想右想,这个罪名可不能担着,反正公主不在场,她们将责任推到公主身上,就能保她们自身平安了。 由于两个女孩的坦白澄清,王帐内的风向再次发生了巨变,先是贤妃察觉出了不对,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那两个姑娘面前,厉声说道: “你们两个简直胡说八道!是欺负星月不在场吗?她那样善良的一个孩子,如何会如你们说的这般恶毒,她让你们害人,你们就害人?莫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反正公主不在,随便什么脏水都是由着你们泼了,我可怜的孩子,如今重伤不醒,你们,你们居然落井下石,实在可恶!” 贤妃的话让两个姑娘吓坏了,赶忙磕头,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贤妃娘娘,我们哪有胆子污蔑公主呀,首先不说绊马索我们本带不进围场,就算带进来了,我们又与定王妃无冤无仇,是星月公主自己说的,她恨定王妃屡次害她,所以才让我们帮她教训教训定王妃,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若是娘娘不信,可以等星月公主醒来之后亲自问她,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说谎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