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烧不尽》 作者: 回南雀 文案: 一周六更,周六休息。 【坐轮椅的废物,不配得到情。】 我一度产生错觉,以为商牧枭会是这个想法的终结者… 结果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这边是老房子着火,烧不尽, 他那头不过一场心算计,看笑话。 *** 人的身体是世界的一个表象,受内在望控制。望受意志的驱使。意志通过身体传达渴望,支配我们的世界。 当你的世界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炫目闪耀,你就该警醒,那是意志的沦陷。 *** 商牧枭x北芥,玩世不恭大学生年下攻x清冷理智副教授轮椅受 歌单《哲学家都住在月亮上》 (希望大家不要在歌曲下发和音乐无关的东西) ========= 第1章 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第六次。 “叔本华认为,人生来就是不幸的,所谓幸福与享受只是望的暂时停止,生命的主旋律是痛苦、空虚和无聊……” 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讲台上方的投影幕布显出相应选段。 “《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一书中这样写到……” 第七次。 “……求和挣扎是人的全部本质。” 余光中,那个人还在看手机。 十分钟里,他看了七次手机。消息络绎不绝,有那么两次手机刚放到桌上就开始震动,虽然并不是多大的动静,但也足够分散我的注意力。 在他又一次拿起手机时,忍无可忍,我停下讲课,控制着电动轮椅来到讲台边缘,凝着脸望向对方所在的位置。 “你……” 我举起光笔,准确照到第三排最右边,靠近走廊的那张桌子上。红的小圆点缓慢上移,最终停在了桌后面那人心口的位置。 任何心智还正常的人发现自己被一道不明光照,总会下意识抬头寻找来源,对方也不例外。 穿着宽松白t的年轻男人蹙眉抬起头,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高兴,别来惹我”几个字。当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睇过来时,我甚至升起了一种被凶猛野兽盯视的错觉。 他现在或许不太饿,无需捕猎,但你要是敢继续在他面前撒泼,他不介意把你撕成一条条的拖回去装饰他的巢。 我抿了抿,按灭光笔,冷声道:“如果你有急事,就去处理,我的课堂不允许使用手机。” 声音透过耳麦清晰地传递过去,对方一挑眉,与我对视片刻,将手机进袋里,接着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干净利落,没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坐在他身边两个位置的应该是他的朋友,见他走了,对视一眼,拿起书也飞快跟了过去。 教室门开了又关,我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光笔。 室内陷入诡异而尴尬的沉默,人人都紧张地看着我,放轻了呼。他们应该比我还要震惊,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的课上挑战我的权威。 也确实,很久没有这样的勇士了。 收回视线,我对教室最后一排的助教道:“记他们旷课。” 人群后排举起一只白的胳膊,余喜喜大声应道:“收到!” 回到讲台中央,调整了下随身麦,我再次按下遥控器继续之前的内容,很快将这一曲抛诸脑后。 课程结束,众人散去,我抱着讲义,由余喜喜推着往办公室去。 “北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个外号,叫做‘北哲王’?”她格活泼,不喜沉闷,可能和以前担任文艺部长的经历有关,就是短短几百米路,也总想活跃活跃气氛。 我时常觉得,她当助教可惜了,她应该去当娱记,这样也可以冲浪工作两不误。 “什么意思?” 树影在地上摇曳,明明有风,却觉不到任何凉意。都十月了,为什么还这么热?去年的这个时候,明明都开始穿长袖了。 “南法僧,北哲王。法学系的王楠教授和哲学系的你,并称清湾大学最难搞的两尊神。展开来就是——王楠,法学系的秃驴;北芥,哲学系的魔王。” “……”我还以为王教授戴假发的事别人都没看出来,原来大家只是表面装看不见,私下讨论烈。 “我昨天还看到有人跟别的系科普你,说‘北哲王的课能不选就不选,非常难过,作业要求很高,但如果是为了他的颜,就当我没说’。北哥,你的颜值经受住了一届又一届广大学子的审美考验呢。” 网上的各种八卦,认识的不认识的,校内的校外的,余喜喜通通一股脑进我嘴里,并不在意我要不要吃。 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轮椅扶手,又热又心烦。 “对了,北哥,你知道今天被你赶出教室那人是谁的儿子吗?” 动作一顿。 “校长的?”我猜。 余喜喜一乐:“校长哪生得出这么靓的崽,就他那张老脸……” 我偏头睨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她像是才意识到我们不是在哪个荒郊野岭,而是在人密集的学校,一下子闭了口。 左右看了看,余喜喜低声音道:“他叫商牧枭,商禄的儿子,就十几年前很有名的那个电影明星,拍《逆行风》那个。商禄那会儿还火的,我妈可喜他了,可惜拍完《逆行风》就退出演艺圈做生意去了。” 我的心一跳:“商禄?” 这名字好多年没听过,乍然听闻让人都有点恍惚。 十几年前,不仅余喜喜的妈妈喜他,我也喜。说起来,他还是我年少时的启蒙对象,有那么几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也会对着他的海报想入非非。 时光如水,转眼他竟然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仔细回忆,今天那人眉眼间的确有商禄的影子。只是商禄更正,是典型大男主长相,容易让人心生好,而商牧枭虽然长相更致,五官也更有视觉冲击力,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距离,让人无法放心亲近。 “听说商禄息影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子,当时还被媒体报道是绝世深情男,可惜第二年子就病死了。” “不过虽然家庭不幸,但他化悲愤为力量,之后几年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投资的产业一个比一个赚钱,很快就上了富豪榜,被八卦小报记者送了个‘点金手’的外号。” 余喜喜一路八卦到了办公室,进门时,已经八到前两年商禄突然结束多年守鳏,娶了个和他大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明星,两人相差二十几,又被媒体报道赞他“老而弥坚”。 “听说婚礼上只见大女儿,不见小儿子,大家都猜是儿子看不惯老子娶个这么年轻的小妈……” “好了,八卦就暂时到这里,有机会我下次再听。”我见她迟迟没有停下的趋势,只得出声打断,“明天中午前把目前为止的出勤记录发给我,你那边也记一下,和之前一样,五次旷课的直接通知取消期末考试资格。还有上节课的作业,汇总好之后也麻烦一同给我,谢谢。” 余喜喜将我推到办公桌前,闻言颤抖了下,低声啧了两声道:“果然是大魔王。” 她虽然贪玩,好在工作效率不低,只是一个下午便把我代的事完成,汇总成缩包发给了我。 我的选修课没有太多的学生,一共也就三十几份作业,在表格上一一登上分数,谁了谁没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事。为数不多的空白里,商牧枭的名字赫然在列。 商禄做生意或许在行,这儿子教得可不太行啊。 疲惫捏了捏鼻梁,看了眼腕表,我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 手机有四五通沈洛羽的未接来电,还有七八条短消息,点开一看,都是沈洛羽问我怎么不接电话的。 关灯关窗锁好办公室,一边控着轮椅前往停车位,我一边给沈洛羽回去电话。 对面的人很快接起,是松了口气的语气:“你吓死我了,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 “抱歉,下午上课手机调成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她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像例行公事一般,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又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打探我和家人近来的联系。 “我爸妈都很好,小岩也很好,我上个月刚和他们吃过饭,他们还提起你,奇怪你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沈洛羽听到这里倒一口气:“你骗人吧?舅舅舅妈怎么可能关心我的婚事?你就是不想我多问,故意拿这话来堵我。” 我忍不住勾了勾:“你知道就好。” 沈洛羽大吐苦水:“你以为我想管啊,那不是我妈的吗?舅舅舅妈老找我妈问你的事,我妈不知道就问我,那我不是只能问你了吗?你们一家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个圈子,直接问你不好吗?” 轮椅停在停车位前,那点因为沈洛羽升起的笑意,转瞬又因为她的话消散一空。 路上行人寥寥,各自匆匆前行,唯有路灯还算贴心,像个称职的老母亲,替我照亮昏昧的前路。 我仰起头,冲我的“老母亲”叹了口气,道:“是啊,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我也很想知道。” 电话那头一静,沈洛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开始慌忙补救。 “不是,可能舅舅、舅妈怕打扰你工作吧,你整天那么忙的……” 从我车祸瘫痪,再到北岩出生,虽然没有过任何争吵,但我和父母的关系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疏远。十二年过去,冰冻三尺,如今就连一起吃饭都透着股找不到话题的尴尬。我平时没事不会联系他们,他们想知道我的近况也不会主动问我,而是迂回曲折地要沈洛羽来打听。 怕打扰我工作?这话沈洛羽说出来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们不是怕打扰我工作,他们只是怕我。怕我让他们想起曾经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怕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成了一个让他们无法忍受的废物,也怕我哪一天心血来,追问他们关于北岩的出生问题。 我在车祸瘫痪的第三年,母亲生下了与我相差二十二岁的弟弟。这个在我瘫痪后由母亲高龄产下的孩子,像一个“薛定谔”的忌——只要不去深究,大家就还能麻痹自己他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但其实就跟王教授的假发一样,每个人都对他的出生缘由心知肚明。 “好了,我要开车了,没事我挂了。” 沈洛羽话音一顿,长长叹了口气,透着万般无奈。 “过几天我去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我拉开车门,放下驾驶座旁的辅助座椅,借着手臂力量将自己挪到那上面。等轮椅被收到后座,我再升起辅助座椅,将自己挪到驾驶位上。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