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是唯一目睹甘望梅和谢安在出意外的旁观者,可是她被苏盏茶伤害又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白衡齐不断提问,她稳住心绪,渐渐和水魄产生默契,把脑子里想的让水魄来替她说话。 “家主一时心急,应该是动用了忌之术,想从谢安在的本命镜中查找关于谢家主母的下落。本来一切很顺利,谢安在的本命镜已经被离出半块,可是家主应该在本命镜中看到了什么场景,一下子心浮气躁无法凝聚灵力,被忌之术反伤,才会造成目前的状况。”水魄的嘴一直在动,结结巴巴地总算把这复杂的情况给说清楚了。 白衡齐这会儿只能听不能说,他发现甘望梅受的内伤要比看起来更重,体内这么多四处窜的灵力。每一股都需要消耗更多的灵力来把其归为,撑不了多久他体内的灵力空空再使不上劲了。 夕霜始终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两人的反应,这边又小心地把自己的灵力输了一点给谢安在。两人的实力悬殊,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如果韩遂在这里就好了,韩遂的话一切刃而解。夕霜想到这里不心生恨意,韩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苏盏茶到底利用韩遂离开甘家去做什么了! 尽管白衡齐能做的有限,甘望梅在恢复了两成功力后勉强能睁开眼,她首先去看夕霜,似乎在询问谢安在可安好。夕霜不敢说其他只点点头,至少人还活着,甘家应该会有办法助其恢复。 白衡齐搀扶着甘望梅站起来,夕霜真想上前去问一句,你在谢安在的本命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会如此失态,以至于自己走火入魔! 她发现甘望梅的脸极差,不仅仅是因为受伤。甘望梅冲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来,有话要说。 夕霜不太放心地把谢安在勉强放在地上,快步走到甘望梅身前。对方勉强抬起手在她的咽喉处画了个十字,夕霜觉被锁住的位置一松,喉底发出一声咕噜,果然是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出事了!” “秦云行死了。她死的位置我已经看到了,稍后会画出来,让衡齐带人过去把尸体搬回来。这就是我在谢安在的本命镜中看到的场景,他这会儿没醒也是好事儿,如果他醒了就由你来把这个告诉他。”甘望梅和秦云行表面看起来谁也不服谁,可同在离驭圃数十年。两人的格还是很心心相惜,秦云行一死,对其的打击果然不小。 “谢家主母是被杀害的吗?”夕霜头皮一紧,背后嗖嗖发冷。谢安在为娘亲担惊受怕,甚至上门来求人,要她把这噩耗告诉他,实在于心不忍,“是谁下的狠手,你不是说她的修为高强,要杀死她绝非易事。” “我只能说不是小珍,你还记得谢安在的话吗?”谢安在说小珍若是失去控制,会忍不住对身边人下手,发狂后食其全身血。可甘望梅看到的场景是秦云行被利刃所伤,腹处现出可怖的伤口。对方居然没有用灵力也没有镜势攻击,秦云行明显是不敌其手。这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杀死秦云行的人应该不属于离驭圃。 夕霜心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甘樱月说过她为什么会受伤!正是因为她在外面见到了她死去多年的娘亲,其实那妖怪只能变幻出一张脸,那脸与心中所想的至亲是一样的,应该当时才会疏忽之下,身受重伤:“你说谢家主母遇到的会不会也是这个?” 甘望梅用力点点头道:“你要是没说,我差点忘记了。秦云行必定是看到了其他的幻象,才会没有防备,才会招来杀身之祸。衡齐立刻过去找到秦云行的尸体,还有如果小珍在她左右,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人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把小珍带过来,这时候小珍不能回谢家,更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白衡齐这个时候极其不愿意离开甘家,一来,他刚才消耗过大,需要时间恢复。二来,连家主都身受重伤,甘家又有谁来守护? “你不用担心甘家的安危,院墙那边的封印阵法绝对不是儿戏,。我会另外派遣出十六名弟子结成阵法守在那里,暂时没有人能攻击的进来。况且甘家目前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可以觊觎的,只担心一件事。”甘望梅飞快看了夕霜一眼道,“韩遂不在对不对?” 夕霜刚想问你怎么猜到,答案显而易见。要是韩遂在,她刚才去找救援,还是韩遂古道热肠的,早就过来帮忙。夕霜去了又来,眼睛红肿,披头散发,明显不但没有找到韩遂,还被苏盏茶趁机给教训了。 甘望梅是个护短的子,平里自家弟子在外都不能受委屈,更何况夕霜还是她的至亲。哪里看得下去这个,她深一口气道:“你不要委屈,苏盏茶施在你身上的,我会向她讨要公道,绝不手软。” 夕霜知道甘望梅的子火爆,生怕她身负重伤之下,还去找苏盏茶评理。这个时候的苏盏茶完全暴出狂妄自大、高高在上的嘴脸,绝对不是好相处的对象。甘望梅这样巴巴的招上前去,非但打不过、骂不过,只怕会在自家地盘上受辱。 这个时候,甘家家主威严必须稳定。甘家多少双眼睛在明在暗地看着甘望梅,莫说她毫发无伤、意气奋发的时候,尚有人在蠢蠢动。一旦她受伤的消息传出,甘家上下怕是要引起更大的震动。 “我有个法子想为家主整理仪容。”夕霜想的十分周到,甘望梅刚才吐了血,这会儿衣襟上、裙摆上血迹斑斑。这一路走回去,多少弟子都看在眼里,不用明说也知道她必定是受了重伤。不!不能让这样狈的甘望梅出现在众人面前。 甘望梅眉头动了动,先是飞快地把秦云行受难的地址告诉白衡齐。等白衡齐前脚一走,她转过身来重新打量夕霜:“你说你要问我收拾仪容?” 夕霜点点头,她的本命镜虽然不给力,可身为镜师还有些其他的手法。得到甘望梅的认可后,她示意甘望梅转过身去闭上眼,本来她还想再强调绝对不会在背后伤害,甘望梅却十分信任她的样子,二话不说,转过身再也不动。 这个法术并不复杂,却是夕霜惯用的。夕霜以前曾为各种修灵者打造本命镜,那些修灵者外貌千奇百怪,等到本命镜好不容易成功,却没有办法嵌入到对方的身体之内,身魂异样,残缺不齐。于是夕霜就用此法,把修灵者勉强收拾成正常的模样,正好适合打造后的本命镜体大小尺寸。 她的双手飞快在半空中结印,把甘望梅整个人的轮廓从头到脚给画了一遍,口中喝道:“起!”很快眼前的甘望梅一群完全变成簇新的模样。那些鲜血的痕迹,还有褶皱的狈,尽数不见。除了甘望梅的脸还略有苍白,旁人是怎么也看不出她刚受到重创。 甘望梅低下头来打量了自己一眼:“你这法术虽然简单倒是管用,这时候人心不能。” 夕霜见她完全了解自己的想法,又过去把地上的谢安在重新搀扶起来。谢安在的灵力得不到调整,伤势郁结在体内,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她有些头疼的看着甘望梅道:“与其这个时候把噩耗告诉他,不如让他昏睡着。或者我另外用镜势造一个梦给他,告诉他所发生的这一切。” 甘望梅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夕霜的腹处。她先是沉默,然后然大怒道:“苏盏茶打了你,而且歹毒地正好打在你本命镜所处的位置之上,她就是故意的!” 夕霜不知道甘望梅从何看出苏盏茶的一掌位置,她的衣衫丝毫不见破损,她的身体也没有多大的异样,这会儿甘望梅一提起又有些可惜那刚成型的内核了。 “你也受了伤,为什么不说!”甘望梅勉强走到她面前,单手贴在了她受伤的位置,“你的本命镜没有办法修炼成形,那是因为你娘亲的缘故。她生下你的时候,你先天不足,早就有人预知过你,不是一个完善的修灵者,你甚至会不如一个普通人。” 夕霜听自己曾经被贬低到这个程度,非但没有动气反而笑出声来:“那我现在能修炼成萤火虫一样的镜势,是不是已经算是奇迹了?” “因为分散成萤火虫,所以你从来没有计算过自己的镜势到底有多少力量。”甘望梅在她受伤的位置拍了几下,“苏盏茶虽然心思歹毒,却在无意之中帮了你的忙。” “她把我好不容易聚合起来的内核都给打爆了,下一次要重新修炼出来还不知要等到几时?要说她是为了我好,我是不相信的。”夕霜跟随甘望梅的动作,勉强调动体内的镜势。她诧异地发现,甘望梅的手掌离开她的身体以后,她能重新觉到体内的内核了。刚才明明消失殆尽连渣滓都没找到,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非但如此,为何还变大了,差不多有她拳头的大小,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说了苏盏茶这一击,你是因祸得福了,现下你内核有这么大。”甘望梅大致用手比了一下,“虽然比不上多年苦修的修灵者,却比你原来不知强了多少倍,而且我发现你的内核同别人的不太一样。” 这一点刚才甘望梅伸出手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夕霜的内核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能把她体内的镜势夹带着灵力从两人接触的部位收过去。那力道并不霸道却绵长有力,让人无法挣。甘望梅甚至相信要不是夕霜,心思单纯清澈,仅仅凭借这本事至少刚才能把她体内一半的灵力走。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