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依的年纪和样貌摆在那里,虽然是和孙湛一起给病人看病,但对于患者来说,明显没有孙湛这种一看就知道阅历丰富的老大夫有可信度。 于是,就出现了时楚依面前的病人寥寥无几,孙湛面前的病人排成了一长串的情况。 时楚依也不恼,没有人有义务在不了解对方实际医术的情况下,一定要相信她。 她把眼前相信她医术的病人给治好了,足矣! 这次给病人看病,病人是不需要花挂号费的,但是药费还是要付的。 时楚依给病人开的药,都尽量选用价格低的常用药物。 虽然有些名贵药材,见效可能更快,但普通人本承担不起,倒不如普通药物来得实在。 孙湛给病人看病的同时,也会偶尔看一眼时楚依这边的情况,见她进退有度,这才彻底放了心。 慢慢的,人们见时楚依的确有两把刷子,不愿意再在孙湛这边排长队的人,渐渐地到了时楚依这边。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他们没有时间出去吃饭,田海鸥就去附近买了一大袋包子带回来。 田海鸥给时楚依拿了一个,举到她面前:“小娅,你吃!” 这是时楚依第二次听田海鸥这么叫她。 时楚依在都城医院一直用的是e国名字,从没有透过自己的中文名。 一般的人都叫她娜斯塔西娅,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管她叫小娅的。 别说,还亲切的。 时楚依跟田海鸥道了声谢,把包子拿过来咬了一口,是白菜馅的。 尽管里面的少得可怜,但在饥饿的条件下,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时楚依又咬了一口包子,忽然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以及一声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时楚依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十一、二岁,长得骨瘦如柴,穿着单薄的小男孩,直直的看着她——手里的包子。 小男孩也不张口要,只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 时楚依不知怎的,看到他忽然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石头,也是这样一副倔强又渴望的模样。 她心里不落忍,又拿了一个包子给小男孩。 买的午饭都是有定数的,每个女人两个包子,男人三个包子。 所以,时楚依拿自己的那份包子做善事,尽管她旁边的助手看不惯,却也没有说什么。 “谢谢漂亮姐姐!”小男孩喜喜地收下,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泛黄的手帕,将包子包了起来。 “你不吃吗?”时楚依疑惑地问。 小男孩一本正经地道:“我要拿回去给我媳妇吃!” “媳妇?”以小男孩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娶生子的人呀! 小男孩肯定地点头:“我媳妇这两天生病了,我背不动她,漂亮姐姐,你能去给她看一下病吗?” “你可以找人把她送过来!”不是时楚依不想帮小男孩,而是她现在本不开身,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把辛辛苦苦等在这里的这么多病人晾在一边吧。 小男孩也想啊,但是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 他低下头,小声道:“我……我没有钱!” 他家不止没有钱,之前为了给看病,还欠下了亲戚不少外债。 如今病逝了,家里只有他和他小媳妇两个半大的孩子,就更没有人愿意借他钱了。 不过,他并不怨他们。 谁家的条件都不好,可以说,他和他小媳妇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已经是他那帮亲戚善良了。 他家亲戚见他小媳妇生病了,怎么都不见好,连都下不来,都劝他放弃吧! 可他不想放弃,天无绝人之路,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所以,他听说镇上有免费义诊的,就把他小媳妇托付给他家邻居帮忙照看,一个人跑到镇上来了。 他知道把大夫带回去的概率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小男孩见时楚依没有说话,忽然狠了狠心,跪到地上,扬声道:“我虽然没有钱,不过我有一身的体力,只要漂亮姐姐能把我家小媳妇的病治好。下半辈子,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说完,他便拼命地给时楚依磕头,没几下额头就磕破了皮。 这回不只是时楚依不落忍了,就连旁边的病人,也纷纷出了怜悯的表情。 时楚依先把小男孩扶起来,然后询问他的家庭情况。 小男孩说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去打仗,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在灾年的时候饿死了,母亲受不了苦,跟人跑了,至今不知去向。 家里唯一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长辈,也在前不久得病死了,只有他和被捡来的小媳妇相依为命。 而她的小媳妇,现在也卧病在,他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只觉再这样下去,她也会死的。 小男孩的遭遇,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应该是非常惨。 她爷爷当年出了事,好歹还有施远晴护着她,把她送出国学习,而小男孩呢,才是真的孤苦无依。 时楚依没有遇见小男孩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就一定要出手帮一把。 她从兜里掏出来二十块钱,进小男孩的手里:“你把你家小媳妇请人接过来,我就住在镇上的招待所,你到了之后,和前台打听一下,就能找到我,我给你家小媳妇看病!” 小男孩的眼睛一亮,璀璨生辉。 “谢谢你!真的谢谢!”小男孩眼眶含泪,却努力的没让眼泪落下来。 时楚依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你等一下。” 她去了一趟隔壁镇卫生所给他们放行李的房间,从空间面找出来两套崭新的棉衣,都是她在e国时,每年亲手给施子煜做的,只是一直没能送给他。 如今施子煜也长大了,穿不上了,小男孩需要,给他穿正合适。 时楚依把棉衣给小男孩,小男孩抱着棉衣,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在棉衣上留下深的印记。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