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梁暮愣了一下,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刚回来的齐景打断了。 “迟总来啦。”齐景敲了两下开着的门,进入病房。 “梁暮大概需要一周多的时间修养一下。迟总现在有《霓虹灯》的剧本吗?”齐景将提着的保温饭盒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下。 “有的。”迟允泩点点头,暗自懊恼刚刚来的太急,没考虑充分,“明天我再带来吧?” 话落,迟允泩还没发觉什么,齐景的眼神中就含了些意味深长。 “那就拜托了。”季梁暮笑着接话。齐景包含深意的眼光就转向了季梁暮。 被齐景一时间没藏住的眼神一瞧,迟允泩再怎么被降智也能看的出不对劲了。她刚刚这是,这么顺口地就说出了明天再来这种意思的话吗! 厉害啊你迟允泩!迟允泩内心的某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亢奋起来。 但是真的好羞啊。迟允泩悄悄瞟了一眼季梁暮,只见他冲自己笑的坦,心里的尴尬略略缓解。 季梁暮的视线落在迟允泩指尖,留意到她将衣角捻来捻去的小动作,眉眼之间的神越发柔和。 “迟总吃过了吗?”齐景起身打开饭盒,是清淡的粥。 迟允泩见状,想着应该是在赶人了,于是起身笑道,“还没呢。正要回去,那就不打扰了。” 齐景对着迟允泩点点头微笑:“迟总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迟允泩看向季梁暮,卷了一下衣角:“……好好休息,再见。” “好,明天见。”季梁暮的视线总是直直地落在她眼底,让迟允泩总有种被看穿的觉。 …… 病房内。 季梁暮浅浅地了一口气。迟允泩身上甜美的气息在病房里还有些许残余。因着这若隐若现的一点气息,似乎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都不那么刺鼻了。 齐景为季梁暮搭起小桌,和季梁暮分食清粥。他瞥了一眼季梁暮,试探着问:“你想好了?” 季梁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的经纪人在问什么。 “……上次一起做节目的那位,比我小两岁。他已经有两个小孩了。”季梁暮的视线移向窗外的雨雾,目光像蒙了层纱,看不真切,“小孩很可。” 齐景心下慨,嗫嚅片刻,最终尽量委婉地说出口:“我觉得现在对迟总来说,谈这些,有点早了。” 迟允泩是个有能力的接班人。虽然有些地方还不够成圆滑,但伴随着的优点是有着年轻人的灵光与锐意。 她不仅优秀,还年轻。这么早就把力分给家庭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知道的。”季梁暮声音沉闷。他只觉得憋闷,遂又解开一颗扣子。 迟允泩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有些东西,迟允泩也许不会考虑,但是他不一样。他终归是虚长她十来岁。但在和迟允泩的来往中,季梁暮不可避免地被敲动心门。迟允泩在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他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动了。心动得几乎要失控了。年轻也许的确是自带着一种魔力的。他贪婪着迟允泩香甜的气息的同时,却在内心无意识地滋生出些自卑的情绪。 假设他的幻想成真了,到那时候,迟允泩身上的气息转为成女的魅香,而他呢?如果真的到了那天,会不会连香水也掩盖不住自己身上那种独属于老者的“暮气”? 从一开始的疏离,到渐渐地开始越线。季梁暮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底线多久。 …… 这边迟允泩到了家里,还没缓过劲来。她仔细琢磨自己的情绪,像极了陷入情心粉红泡泡的小女孩。 这种认知让迟允泩喜又别扭。她觉得喜季梁暮并且能和他有接触,是件顶喜的事情,但她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成一点,好能明白季梁暮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老迟总又去旅游了。家里又是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自从她逐渐悉公司事务后,老迟总就总是世界地溜达,还几乎都是远游。 迟允泩嘴角微,忽然有种自己只是个无情的上班工具人的想法。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也想去远游。如果是和喜的人一起去,就再好不过了。 佣人来问她选择什么晚餐。迟允泩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粥,引得佣人显出些意外的神。毕竟她一般是以水果作为晚餐的。 只是想和他用同样的晚餐。 好像这样就是共进晚餐似的。佣人离去后,迟允泩默默在心里嘲讽着自己。 迟允泩想不透季梁暮。一会儿觉得他是无意的,就有反驳的心思出现,说季梁暮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一会儿觉得他有意,就又有嘲讽她自己自作多情的念头。 望向窗外将停不停的小雨,迟允泩一声叹息,忽然诗兴大发。 “东边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啊。” …… 迟允泩在搜索栏打出“如何追求年上男”几个字,开始浏览着那些“情带师”的建议,逐条对应。 “年轻,貌美是利器……”也许有一点点用? “打消对方认为你是为了金钱的疑虑……”不可能,她的钱比季梁暮多。 “一般能读取到你的情……”她觉得应该能看的出来,就连齐景都发觉了。 “如果对你也有一点好,会主动告白……?!” 太扎心了吧! 迟允泩战术后仰了一下,捂住脸。不是吧……难道就连一点点好也没有吗!前面不是说年轻貌美是利器的吗!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但转瞬间这到灵光就被迟允泩自己扼住了咽喉。 灵光发出微弱的声音说,可以参考一下季梁暮前任。 简直是辱啊!咬牙切齿后,迟允泩打出那位唯一有公开的前任的名字,用力敲下回车键。 半晌。 迟允泩脸沉,她真不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位前任。难道是季梁暮喜会唱歌跳舞演戏的? 那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了。从小,迟允泩就是个学武不学舞,还五音不全的家伙。如果说散打,她倒是还能翻出几块奖牌来。 整整一晚,迟允泩都半梦半醒,睡不安宁。梦里,一会儿是那位前任勾起鲜红地蔑视她,一会儿是季梁暮冷眼说她烦人。 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化妆时,迟允泩多用了两遍遮瑕膏,才勉勉强强遮住了黑眼圈,而面却还有些憔悴。 心情的debuff又叠了一层。 迟允泩埋头工作了一整天,终于在将《霓虹灯》的剧本扔进包里后作出了决定。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