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降。 这是入冥眼后,我的第一 觉,脚下是实体的,四周一片黑暗,原本以为是坐在电梯里,可那种凉飕飕的风只往脸上扑, 觉周围很空旷,绝对不可能是在封闭的空间里。 当然,何去何从,此时 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此时的我即有自己的思绪,却也被纹身师的动作和思绪左右着。 下降的速度很快, 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儿,随着那气味儿越来越浓,咣当一声巨响,脚下承载着我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 伸手一摸,是类似于铁栏门似的一个铁筐子,这让我想到了那种很老式的升降机。 抬手两指一 ,指尖里立刻跳动出一团蓝 的诡异火花,整个空间顿时敞亮了不少,自然,这是纹身师的本事,我却只有看着的份。 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一个废弃的煤 ,放眼看去,只见一片黑乎乎的碎煤渣子,碎煤渣子中间有一条弯延小道,一步步顺着往前走,四周的 壁上全是泛着黑 镗亮光泽的巨大煤块。 我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在f市,去哪里找这么大的地底煤矿啊。 转了几道弯后,前面黑暗中蓦地飘来一团蓝 火花,等近了才看清楚,只是因为对方一身黑衣,所以才会以为这团火花是飘浮在空中的,其实,他也和纹身师一样,这火花来自于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 “画师,主上让你去看看人樽长势如何。”来者虽然脸蒙黑纱,但对着纹身师恭敬微微伏 。 “嗯。”纹身师轻哼一声,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黑暗中不时有扑腾飞起的蝙蝠,纹身师走过的地方,会被蓝莹 的光茫照得四周微亮一片,往前走,身后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个向他报告情况的人捻着花火站在遥远的黑暗中,那一点蓝火花隐隐约约像一只困兽的眼睛。 我想到了媒婆的恶灵榔。 终于走到一片开阔的之地,纹身师抬手将指尖里的蓝 火花随手扔了出去,那火花瞬间飘落到墙壁上悬着的一个巨大火盆里,轰的一下,蓝 之火熊熊燃烧。 顿时,整个 府都被照亮了起来。 可我宁愿这里依然一片漆黑…… 只见纹身师的脚下,密密麻麻都是数不清的人头。 每个人头上都蒙着一层白 的黏 ,那些黏 似乎无穷无尽,总是在滴滴答答往下 着, 进脖子边褐红的泥土里,很快又被泥土给 收进去。 “嗷”这些人头,时不时扭动着发出一阵轻而 抑的闷哼,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这一声叫唤里,似乎承载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这和人间炼狱有什么分别,我想吐,可身体却不属于我来支配。 纹身师走到一个人头面前,从他的纹身工具里拿出一 纹身针,对着人头眉心间轻轻一挑,竟然像挑掉水面上的污膜似的,那白 黏糊竟像一张面膜似的被挑了起来。 出一张粉红 的, 得像初生婴儿似的脸。 偏偏这脸,我是认识的,他不是杜家村东头的黑狗哥吗? 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有种快要崩溃的 觉,黑狗哥在这里,那其他人,这些人头,他们都是杜家村的人吗? 我用了很大的定力稳住心神,否则一个神气不稳,必定会被纹身师给 噬,在这里,他是平平常常的纹身师,正在做他自己的事,可在现实世界里,他正在和我对峙抵抗着。 视线再度回到黑狗哥那张 如婴儿,两眼紧闭的脸上,我想要不是因为后来 收了乌宝的灵力,此时我恐怕早就定力不够成了纹身师的囊中之物。 “唉!”纹身师轻轻叹了气,再底把那片白膜放回黑狗哥脸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片看似黏 一般的白膜,此时竟像有生命似的,一点点展开再度把黑狗哥的脑袋包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纹身师又再底挑开了第二个人头,第三个…… 他们全是杜家村的人,全都是一种很痛苦的的状态,身子被埋在土里,只剩下一颗脑袋在缓缓扭动着。 我心悸地打量着四周,姑姑和堂弟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画师,长势如何?”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冷问。 长势?也就是说,这些杜家村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人樽? 回头看去,黑衣妖道就站在咫尺之间,不,准确的说,是那个黑雾人,不知道纹身师能不能看清楚,不过在我的眼里,那黑衣妖道身上有一团飘动着的团 雾气,黑雾人不是控制了黑衣妖道,实际上,他已经占据了妖道的整个身体,这妖道此时也就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主上。”先前对属下趾高气扬的纹身师看到他,立刻屈 行礼:“长势依然不太理想,如今一年有余,成功的也就那几个而已,看来还得等些时 。” “不急,杜家村的人个个人心凶险,自小就有养小鬼的 基,乃是我们黑月派难得找到的好苗子,慢慢培养,实在不行,可以毁掉几个太弱的,留着也是白废那些新鲜人血。” “是。” 黑雾人话完转身消失不见了,久久,我自己回不过神来。 他的话像一记重雷,把我击得七荤八素,当初只知道三叔养小鬼一事,没想到,杜家村的人个个都会养,这是真的吗? 我不信。 眼前飘过那一张张朴实憨厚的脸,从小到大,每次我回家,姑姑都会在我耳边念叨,说我小的时候她去田地里干活忙不过来,我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那样好的村民,他们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心里窒息一般的难受,此时再看那些人头下的褐 泥土,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会是那个颜 ,原来都是因为被人血给染出来的。 纹身师再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明 还是不见长高,看样子是得毁掉几个了。” 他的声音刚落, 府口走进来一串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黑 盆子,他们一进来,空气里便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众人对着纹身师弯了弯 ,转身把盆子里的血 往那些人头上轻轻倒,那样专注的眼神,轻盈的动作,好像在浇灌一株自己心 的花草似的。 喝到人血的人头扭着脖子的弧度更大了,他们似乎饿了很久,这些血 到嘴里,他们很享受,贪婪地 食着,恨不得再多给一点。 顿时嗷嗷叫声密密麻麻此起彼伏…… 我无法想像这些人之中也有姑姑和堂弟,惊悚的视觉景像和心悸像一波巨大雷电直击在心脏上,只觉得整个人心神一晃,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元灵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