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离开香火村后没有马上回宗门,反倒去了b市。 “师父,您在干什么?”知非道长一路随行,越发 到玄诚子的举动很奇怪。他竟然损坏了很多建筑物门前的石狮子,有的抹掉双眼,有的掰断牙齿或角,有的直接用掌心雷劈碎,不一而足。 玄诚子没有为他解惑,只是默默在这座城市里打转,忙碌了三天三夜,损坏了七七四十九个石兽,才疲惫地摆手:“回吧。” 一行人这才回到隐藏在卧龙山脉里的天水 ,路过矗立在山门前的那块石碑时,玄诚子站住了,泛着 红的双眼久久凝视上面的文字。 救苍生,护黎民,镇玄门,助国运,弘天地之正气,捍大道之正统。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对玄诚子来说都是烂 于心,但回顾此生,他又做到了哪一条呢?想到这里,他本就在不断衰老的脸,竟又显现出更为深刻的皱纹,原本 拔的身姿也终是佝偻下去,转瞬已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 “师父!” “师祖!” 前来 接玄诚子的门徒站在原地打招呼,却不敢上前相认;与玄诚子一同下山,并且经历了梵伽罗的那场审判,又见识到了香火村里的惨况的那些门徒,却纷纷闭上眼, 出悲哀的神 。 未曾离开过宗门的弟子怕是还不知道,天水派已经被打为 教,面临取缔。政府拆除了他们的道观,整个玄门也容不下他们的存在。他们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从今往后,但凡他们哪一个打着天水派的旗号在外面行事,玄门的人会群起而攻之,俗世的人也会立刻把他们抓去警局。 这都是宋恩慈的功劳,同时也是玄诚子的功劳。养出那样一个徒弟,他怎么还有什么脸站在这块石碑前,瞻仰先祖留下的训诫?他难道就不怕把先祖气活过来吗? 这样想着,长生等人竟都 出怨怼的神 。 玄诚子心有所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急忙低头,似乎在隐藏情绪,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他径自跪下,向石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步一步跨上那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石阶。天水 就伫立在石阶的尽头,高高的山巅之上,纯白缥缈的云雾里,美轮美奂,宛若仙境。 但玄诚子内心的天水 却早已是一片残垣断壁。 他已经老得走不动了,每前进一步,疲惫不堪的心脏就传来一阵钝痛。跟随在他身后的弟子想搀扶他,却都被他挥开了。今天就算是死,他也要爬进山门,死在先祖面前。 好在他的身体还没糟糕到那个程度,终是在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英灵殿。 “把玄 子的灵位请进来。”他气 吁吁地说道。 知非道长连忙去请灵位。 站立在四周的门徒却纷纷开口阻拦:“师祖,玄 子是斩杀龙脉的罪人,您怎么能让他的灵位进英灵殿?” “你们胡说什么!玄 子师叔祖绝不是罪人!”玄诚子尚未开口,长生就怒气冲天地吼了一句。 他 了 火气,不偏不倚地讲述了那段久远的过往,其中多有抹黑整个天水派之处,但玄诚子竟没有开口阻止。 “事情正如你们大师兄描述得那样,所以,你们如今还觉得玄 子的灵位不配进英灵殿吗?”等长生说完,玄诚子才沉声开口。 这一下,所有人都静默了,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羞 ,一个比一个惭愧。紧接着,他们又深深 到庆幸,庆幸自己这一回没有跟师祖一块儿下山,否则岂不丢脸死? 以天水派门徒的身份站在那个场合,肯定比活生生被扒了皮还难受。 这样的天水派还有未来可言吗?道统都断绝了,还修个什么道? 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浮动,玄诚子 觉到了,却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亲手接了玄 子的灵位,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供桌上,烧了三炷高香,磕了三个响头,徐徐道:“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天水派的掌门。” 知非道长眼睛圆睁, 到非常惊讶。 长生等人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与玄 子师叔祖,或者梵伽罗师叔比起来,玄诚子真的不配站在这里。 玄诚子似乎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点头道:“没错,我不配。回顾此生,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误的:强 梵伽罗动用双鱼佩救活玄 子是错;妄图改选宋恩慈为灵子是错;把双鱼佩从梵伽罗那里要过来,赠给宋恩慈,是错;毫无原则地溺 宋恩慈,是错;把天水派所有 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宋恩慈,是错;把天水派与俗世隔绝起来,是错;轻视普通人,是错。” “我还有最大的两个错误,一是错怪了梵伽罗,令他冤死异地;二是妄图成神。我这一生几乎没有做过任何一项正确的决定,以至于天水派受我连累,沦落到这个地步。” 玄诚子缓缓坐在蒲团上,疲惫地摆手:“你们都走吧,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天水派。” “师父!”知非道长惊慌地喊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天水派早已今时不同往 。一个 教组织,在俗世 本没有生存的空间,在玄门的名声也烂透了,还树了那么多仇敌。若是不把门徒遣散,难道拖着大家一起死吗? “去吧,都散了吧。如果你们是真心想要研习道术,那么在哪里修行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只是想学一身本领,完了去俗世谋生活,打着天水派的旗号只会拖累你们的名声,倒不如做散修。” 玄诚子心平气和地说道:“都走吧,我累了。” 众人早就心思浮动,听到这里便也陆陆续续离开。 长生和长真默默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步走远。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