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却并未因为天亮而止住,反而因为大雨使整个天空看起来灰蒙蒙,不似是清晨,倒像是在傍晚一般。 也正因如此,山中忙碌一晚的众人直到很晚才醒来。 因为中一应吃食用具并不缺,所以他们也不急着离开,只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顾长鸣算是醒得早的,估计是因为昨晚睡的也早,一醒来他便开始填肚子。 不过这些存放在里的吃食估计有些子了,吃起来有些霉味,滋味比在意水书院吃的还差。 不过顾长鸣吃得津津有味,三两口便啃完一只饼,觉得味道还不错的,就是腮帮子有点累。 顾长鸣眼珠子滴溜溜转,没一会儿就溜到了还躺着的夫子身上。 他刚想说些什么,意识到嘴饼渣说话不文雅,便咕噜咕噜咽了下去,再狂喝一口水。 “夫子,你醒了,怎还不起来?夫子难道不饿?” 声音难免有些大,季远川眉头一皱看了顾长盛一眼,轻嘘了一声。 顾长鸣也看了过去,原来顾长盛还在睡,他不自抿紧了嘴,低声音道:“夫子你饿不饿?我拿了好几块饼子,夫子垫垫肚子吧。” 季远川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顾长鸣便以为夫子还不饿,便快速将那几块饼啃完,然后又起身去拿了几块。 季远川便瞧着眼前这人又虎咽地吃完了三张大饼,然后再再次起身。 他好想说一句,顾长鸣你就不能一次多拿些么,连着折腾几次不嫌烦? 这时,顾长盛也终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身体动了一下。 季远川转头一看,便撞进一双清泉明亮的双眼。 顾长盛醒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见呆呆看着他的顾长盛突然凑上前来,动作十分迅速地将那淡粉的薄上他的。 一触即分! 快到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快到他连什么觉都没来得及体会。不是男主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出了问题。他看到了什么?男主刚刚……是在吻…他吗? 连半秒的思索都没有,这些心绪在间如大风刮过,季远川第一个反应便是像弹簧般跳起,急急地去看中的其他人。 此时大部分人都起来了,但几乎都坐在对面那头吃东西,并未注意到这边,而小部分未起来的人也是因为受了伤还没醒。 季远川心中庆幸,幸好…幸好没人看见,若是被人看见,那可怎么得了…… …不对,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重点是男主为什么突然亲他啊! 季远川一脸懵地看向还侧卧着的顾长盛,便见这家伙亦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的谴责与不解是如此明显。 而睡懵的顾长盛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他把他梦里一直想做的事做了,不过…后果很严重。 “夫子,方才…我…我睡懵了,我还以为是在四宜小院,我…我是在自己的榻上,我身边放着的是我一直喜抱着睡的大…大枕头,夫子抱歉……我我我不知道是您,我睡懵了,我真的真的…以为在自己上啊,夫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从顾长盛吃惊害怕的表情以及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季远川能分辨出他说的是实话。 可直觉却告诉季远川:不对劲,很不对劲。 可是,他选择相信。 除了这个,也没有第二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季远川看着顾长盛的目光越来越平静,而顾长盛回望的目光却越来越慌。 最后季远川面对紧张的顾长盛,淡淡道:“别慌了,我相信你。” 说完,季远川站了起来,离开前又道:“先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目送着夫子的离开,沉淀在顾长盛脸上的表情,先是由害怕忐忑变为平静,然后又从平静变为惘与不解,最后一丝淡笑冲散所有愁绪。 …… 之后的几天非常风平浪静,季远川等到了来接他们的船,与意水告别后,他们踏上了返程之路。 望着无际海水,季远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一旁的应独睿道:“应夫子可知那范总教的姓名?我见大家只唤他范总教,却是连他的大名都忘记了问。” 伤势已然无碍的应独睿,吹着海风,笑道:“别的我不知,不过他的名字我却是知道的,唤范屠言,听说那人曾经当过兵,在战场上也立过不少战功,不过听说他因为受了重伤,便退了下来,当了一名偏安一隅的总教。” “范屠言……”若说之前只是有个模糊印象,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季远川顿时清醒了。 范屠言不就是后来会揭竿而起的…… 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后,再联想起在意水的种种遭遇,季远川也不觉得意外了。 只是有些后悔,若是他早些知道此人的名字就好了,或许这躺能少吃不少苦。 不过即使知道范屠言此人的存在,季远川也并不打算做些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 望着远去的海岛季远川只能在心里道一声保重! …… 与此同时,站在海岛上看着船只远去的范屠言,收起眼底的漫不经心,敛去嘴角的笑意,眼神霎时变得冷酷。 这时有人骑着马朝他这边奔来,马蹄的踢踏声引了范屠言身后不少人的注意,除了他自己。 马上的人很快就奔到范屠言跟前,然后下马,大声道:“总教,李教传话过来问您,是否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要憋死了。” 范屠言轻笑:“当然可以。传话下去不再限制走动。” “总教那我们可以不吃鱼了吗?” “吩咐食堂下去,今开火!” 随着范屠言的话落,人群里便响起一声惊呼:太好了! 那人又问道:“总教,那我们可以搬回我们的宿舍不,老宿舍住得太不舒服了……” 范屠言打断他:“…行了,别问了,既然那些人都走了,自然一切都照旧!” 接着便是一阵久久不散的尖叫笑声。 …… 第85章 忐忑的男主 回来后,没多久,季远川便听闻意水书院被四联书院除名,往后再没有四联书院,只有三联书院了,而他们也不再需要前往意水。 而这一切应该正合范屠言的心意,季远川虽不知此人目前身后站着的人是谁,但左不过是那几个皇子中的一个。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穷,怕是早在岛上练兵敛财,但又恐被人发现,便在此次学习中故意得罪人,好摆四联书院的关系,从此在那孤岛上不管如何折腾,都不会有人发现。 范屠言此人注定不会屈居人下,虽说暗靠大树,但树倒猢狲散,很快便揭竿而起,于意水称霸为王。 不过跪也跪得快,在见自己并无多少胜算时,立刻投靠了顾长盛,成了顾长盛麾下的一员大将。 已知此人将来的命运,季远川自然不肯再过多干涉,只希望到时自己能自保便好。 回归正途,季远川一面督促丙六班的学习,一面忙着将《三年科考》的附加练习题编写出来,子不知不觉开始忙碌,时间溜得飞快。 ……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 这顾长盛刚收完功课从学舍中出来,一抬头便看见王颂文正伸长脖子往里瞧。 顾长盛便问了一句:“你这是来找谁?” 王颂文一见是他,便笑着了上来。 只是这笑透着一分怪异与两分不自然。 “我能找谁?你们班上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啊,当然是找你喽!” “找我?什么事?”最近事儿多,顾长盛忙得很,平时连和夫子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那个闲心理面前的人,于是态度自然带出几分冷淡。 都是人,谁还不会看脸,一听顾长盛的语气,王颂文便知他不自己,但受人之托,也只得办完,便边在心中骂人,边好言相道:“你过来,我有事找你,到这边来……” 王颂文将顾长盛拉向一较为隐蔽的拐角处,若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那儿有人。 顾长盛见他似乎真有什么要紧话要说,便跟着去了。 “到底要说些什么?直说便是了,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也不知顾长盛说的哪句话触动了王颂文的神经,他连忙否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竹马了。 虽说你在你家长大,我在我家长大,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不过也算得上是朋友吧,瞎说什么呢……” 顾长盛挥开被扯住的袖子,道:“行了行了,有事说事,别胡扯。” 王颂文这才不情愿地回归正题:“好吧,我也不想说这么多的,不是怕你多想吗……” 顾长盛眯起眼瞪了过去,王颂文立刻神了。 “好好好,我这就说这就说……呃……呃这个……因为那个……” 眼见这人吐吐起来,顾长盛耐心耗尽,没说一句话便转身要走。 王颂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婆妈了,若是再不说,恐怕今真的没机会说了,他连忙拦住顾长盛:“别走别走别走…我这就说,我真的说!是这样的有人托我送一点东西给你,我也是受人之托。” 顾长盛停下脚步,看向他道:“送东西?是谁?什么东西?” 面对顾长盛的问题,王颂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她说只要你看见了,你自然知道是谁送的。” 王颂文说完便从口掏出一青的荷包,递给顾长盛。 荷包绣的巧,布局也大有讲究,虽只是简单的松竹青草岩石,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顾长盛第一反应便是夫子那只一直在用的灰钱袋,也不知夫子用了多久了,也不换个新的,面前这个若是给夫子用倒是不错。 王颂文见他只是打量,却一直没接过去,更别说道谢什么的话,心中便知哪里不对。 看架势,这顾长盛分明没有认出来这绣荷包之人啊!这怎么可能呢? “顾长盛你见这荷包就没什么印象,就没想起什么人来?” 顾长盛摇了摇头,道:“我又不会女工,如何能分辨出绣这荷包之人是谁?你脑子里在想什么?”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