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玲儿哭道:“今天一大早起来, 我娘就嚷嚷说肚子不舒服, 疼痛难忍,说是回炕上歇会儿, 半个时辰后,我进屋喊我娘吃饭, 发现她已经昏 过去了。”而且脸  都苍白的吓人。 盛玲儿当时吓坏了,喊了盛父,盛父架好驴车,就打算把人往镇子上送。 “哎哟, 这看着有点严重啊。” “对了, 村西头崔家的姚氏不是懂用符篆给人治病吗?还不收钱, 你们怎么不把人拉到崔家去?” 盛玲儿有些迟疑,“姚,姚婶子给人治的都是普通的割伤,头疼之类的,我娘这个病因都不清楚,还是送去镇上让郎中检查下比较好。” 她总觉得阿糯妹妹那个前婆婆用符给人治病太古怪,不靠谱。 有人说,“要不,你给你娘送去沈家也成啊,就阿糯那,她家药房都盖好了,说不定也能治呢。” 说这话的是村里个喜 嚼舌 的范老太太,泼辣无比,村中几乎大半的人都被她骂过。 她说这话时也是嘲讽的语气。 周围人也都听出嘲讽之意,不免发笑。 他们对沈糯的医术 本不信服,大部分人都觉得沈糯当初救下杜长乐和镇上的米潇月是运气好。 所以大多数人头疼脑热的,第一时间都会去寻沈大伯,若其他症状,沈大伯医治不了,才会抬去镇子上, 本没想沈糯那儿想。 有人嗤笑,“送她那还不如送我娘那,她以前在我们家时,哪里会给人看病,有头疼脑热甚的,都是我娘给她用符篆治的,她给长乐和米少夫人治病,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玲儿你若真敢把你娘送到沈糯那,小心她给你娘治死了。” 盛家人听这话,脸 有些难看起来。 盛玲儿直接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说这话的人是跟来凑热闹的崔文兰,前两天她胳膊摔骨折,回去后被姚庄清接好用板子固定上,又给她喝了碗符篆水,她今儿就没多疼了。 她这会儿炫耀似的抬起胳膊,“我前两 把胳膊摔了,都是我娘用符篆治的,今儿一点都不疼了,玲儿,你干脆把你娘送我们家去得了。” 姚庄清竟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听了自己女儿这话,她道:“还是先把人送去镇上检查下病因,若是镇上的郎中都治不了,再送我这里也不迟。” 她给人用符篆治病,也得是知晓症状。 止血用止血符。 头疼那也都是偏头疼,用的止疼符,不能断 。 程氏这腹痛到快死过去了, 本不知病因,若是用止痛符也只能暂时让程氏止住疼,若腹痛是因她腹中器官病变,反而会耽误病情,把人治死。 姚庄清 惜名声,不知道病症前,她不会随意给人用符篆治疗的。 崔文兰瘪瘪嘴,没再多说。 盛父叹口气,继续赶着驴车朝村口驶去、 正巧经过沈家门前,沈糯站在门前说,“盛叔,我帮婶子瞧瞧吧,还在下雪,送到镇子上都得一个多时辰,正巧我家里有不少药材,若能给婶子查出病因来,就在我这里治疗也是一样的。” 跟来凑热闹的人群都看向沈糯。 姚庄清也盯着沈糯打量着,她总觉得沈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那 格泼辣喜 骂人嚼舌 的范老太太也跟了上来, 怪气的说,“你才多大,不要以为以前运气好,治了两个人,就什么病症都能看了,要我老婆子说,还是赶紧把素芬送去镇子上得了。” 驴车上的盛玲儿看着沈糯犹豫不决的。 沈糯不搭理范老婆子,温声同盛玲儿说话,“铃儿,你母亲可是之前一直都有腹痛的情况?不算严重,小腹只是隐隐作疼的,像来月事了一样,胃口也不好,还总是体虚无力,甚至口中还有恶臭?” 盛父跟盛玲儿都怔住,因为沈糯说对了,程氏在家就总嚷嚷小腹涨痛,身上没力气。 每次程氏跟他们说话,嘴巴里面都散发出一股子很臭的味道。 他们跟程氏说,程氏却说自己闻不见。 “我先帮程婶把脉吧。”沈糯说着上前走到驴车前,伸手搭在了程氏的脉搏上。 因着她刚才说的两句话,盛家人都未阻拦。 只有范老婆子还在唠叨,“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真敢让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治病……” 沈糯给程氏把脉后,又掀开她眼皮子看了眼,再掰开程氏嘴巴,一股子恶臭味传出来。 周围村民越来越多,连沈大伯母曹氏和沈三叔母蒋氏也领着家中孩子过来了。 “阿糯当真会给人治病啊?” “不清楚,总 觉不靠谱,阿糯到底年轻了些。” 曹氏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上前理论,“什么叫到底年轻了些?我们家阿糯有在医术上可是个奇才,米少夫人都难产了,我家阿糯都给人救了回来,还有你们天天用的安神包,香药膏,看看你们自己的手,白白 的,不红不肿不干裂,皱纹都比以前少很多,这可都是阿糯研制出来的方子,这还不够证明阿糯的医术吗?” 蒋氏也点头,“今儿就让你们瞧瞧阿糯的医术,省得你们总说阿糯以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们对阿糯都是特别信服,相信阿糯的医术。 沈糯还在继续察看程氏的症状,她伸手按 程氏的腹部。 昏 中的程氏忍不住痛呼出声,冷汗淋淋。 沈糯抬头告诉盛家人,“程婶子腹中死胎还没落干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哗然了。 “阿糯说甚?胎儿没落干净?素芬半个多月前都在镇子找郎中看过,那死胎都已经落下来了啊。” “可不是,阿糯这不是胡说吗,哎,不会治就不要随便给人治。” 盛玲儿也白着脸说,“阿,阿糯,我娘落胎那时候都是我守着在,死胎的确落下来了。” 她显然还记得当时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脸 都是煞白难受。 崔文兰幸灾乐祸,“都说了她不会给人治病,你们还不信。” 沈糯看她一眼,神 如常,目光又挪到驴车上昏 不醒的程氏身上,“谁说程婶子腹中只有一个死胎的?玲儿,当初你娘怀有身孕两个多月时,她肚子是不是比常人孕两个多月时大了不少?你娘之前怀的是双胎,那时候只落下一个死胎,现在还有个在你娘的腹中。” 盛玲儿愣住,“好,好像是的。” 之前程氏肚子两个月时,她自己还跟女儿嘀咕,“怎么这一胎两个月看向就跟三个月差不多,腹部都隆起来了。” 盛玲儿那时 本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阿糯说不定说的是对的,不然娘的肚子为何更大些? “我的老天爷,不是吧?难道素芬腹中真的还有个胎儿?” “要真是双胎,之前落了个死胎,这个还活着吗?” “不可能活着吧,阿糯都说是死胎没落干净。” 盛父颤声问沈糯,“阿糯,你程婶肚里这个孩子可,可还活着?” 沈糯叹口气,摇了摇头。 盛玲儿也红了眼眶。 曹氏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闺友肚里还有个死胎,她结结巴巴问,“阿糯,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沈糯道:“麻烦盛叔把婶子抬进我药房里面吧,我帮程婶子施针,若不施针,那些淤血会排不干净,只要死胎跟血块排干净,以后再养养身子,就没甚大碍的。” 盛家人再不敢耽误,盛父和女儿一起把程氏从驴车上抬下来,抬进沈家大院。 村民们也都不敢说什么了。 阿糯要真不懂医术,怎么可能把出程氏腹中还有个死胎? 所以阿糯是真的懂医术。 沈糯进院子后就看见眼木门后,沈小狐早跑的不见踪影,应该是见大家要进来,就跑回屋里躲了起来。 沈糯帮着把程氏抬进药房。 药房里面有张固定的木 ,程氏被放在了木 上。 药房燃着白炭,很暖和。 程氏穿得很厚,这样 本无法施针。 外面凑热闹的也都跟着进来沈家院子里,围在药房门口。 沈糯嘱咐沈母去厨房烧水,又把药房门口围观的人都给赶走,“莫要围着了,我要给程婶子 衣施针,大家在门外等着吧。” 她都这般说了,凑热闹的村民们也不好继续围在药房门口,都站在院里等着,想看看程氏腹中是不是真的还有个死胎。 药房里只有盛家人和沈糯。 沈糯把程氏身上的厚袄都给 了去,只留下中衣。 她开始在程氏腹部周围施针。 程氏这种情况,施针还是比较简单的,小半个时辰后,程氏腹部就扎上了十几 金针。 沈糯额上出汗,她用帕子擦拭汗水后,告诉盛父和盛玲儿,“不要动这些金针,我去给程婶煎药。” 她取了个药纸,从药柜里面抓药放在药纸上,都不带犹豫的,也不无称重,很快就抓 一包药材,又去厨房的小炉子上给程氏煎药,外面的村民们都还未离去,崔文兰跟姚庄清没敢进院子里,站在沈家大门外,还有些村民也都站在大门外等着。 见沈糯去煎药,还有人问东问西。 沈糯也都耐着 子回答了些。 等药煎好,她把药汁倒出,放在门口搁置了会儿。 外面天寒地冻的,药汁温度很快降下来,沈糯才端着碗药汁,抬起程氏的头,把一碗药汁给她灌了下去。 程氏还是有意识的,药汁虽苦,她却知晓 咽。 等程氏喝完药汁,面 痛苦时,沈糯把她腹部的金针全都取了下来,拿了夜壶过来。 药房门还关着在,村民们 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都在小声说着,不大会儿,药房里传出一股子浓郁的恶臭,还有盛玲儿的惊呼声。 村民们都吓了一跳,再等了一会儿,就见药房门被打开,沈糯端着夜壶出来,那夜壶里面恶丑无比,一眼看过去,里面全是血,还有团黑乎乎软 在里面,婴儿不到三个月, 本未成型,就是一团儿软 。 沈糯把夜壶搁在墙边,用块 布给盖上,这才回去药房里面。 村民们都惊呆了,“真的 下来个死胎?” “阿糯好厉害,原本阿糯真的懂医术,医术比镇上的郎中都要好……” 这是水云村的村民们第一次亲眼见沈糯施针煎药,亲眼见证她如此神奇的医术,再也没人敢质疑她的医术只是运气了。 沈糯回到屋里,程氏已经醒了过来。 盛玲儿正抱着她哭着,程氏虚弱问,“玲儿,我,我这是在哪?” 盛玲儿 噎道:“娘,我们在阿糯妹妹家中,早上你晕厥过去了,我们送你去镇上的时候碰见了阿糯,阿糯帮你治的,娘,你,你肚子里面还有个死胎,所以才会经常腹痛,幸好碰见了阿糯妹妹,那个死胎已经打了下来。” 沈糯上前道:“程婶,那个死胎已经落下来了,你回去继续做小月子,我在帮你开服药,吃个几天,还有药膳方子也会帮你写好,这药膳你得吃上一个月,一天都不能拉下来,不然以后身子骨会养不好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