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连忙住嘴,不敢再将心里的话讲出来,她一时兴起,险些忘了跟前这个乃是世子心腹,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世子坏话。 - 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往鄞山走去,穿过官道出了城门,便是一条通往山顶的清幽小路。 皇城脚下,治理森严。 便是云玳想破了脑袋,也没承想到会在成亲路上出现意外。 队伍中总共二十来人,个个都是手无缚 之力的男子,没有武功傍身,对付起突然从山林中窜出来的蒙面人,个个都慌不择路。 云玳顿时便想起谢今澜先前遭遇的刺杀。 那伙人应当已经被捕,可昨 重现,难不成对方还留有后手,伤不到谢今澜,便想着先对付她? “光天化 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在皇城底下做出这般行径,还有没有王法!”许商延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与杀手讲王法,云玳觉着他莫不是疯了。 下一瞬,云玳猛地掀开喜帕,从轿中钻了出去,一道冷光从眼前闪过,直 一旁的许商延而去! 顾不得厚重的发髻,她猛地拉住许商延的手,躲过对方的刀刃,蒙面人因着她的出现,力道猛地偏移,没有伤到许商延半分。 许商延怔楞的看着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将他从刀刃上救下的姑娘,小脸肃穆,不见慌张。 云玳顾不得许商延如何想,拉着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跑去。 围堵他们的只有三人,因着云玳 心都是如何逃命,是以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三个蒙面人因她护着许商延,而束手束脚,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追吗?” “雇主说只要那新郎官的命,不能伤新娘半分,刚刚就是最好的时机,眼下他二人离的这么近,想再动手,难了。” 一路上云玳不敢停歇,许商延也始终一声不吭。 直到两人看见红瓦黑墙的寺庙,以及高悬在屋檐下的鄞山寺三个字时,才停下来大 着 气。 寺庙香火旺盛,僧人诸多,总能护住他二人 命。 “没事了……” 许商延气息凌 ,侧头看着发髻松散,跑丢了许多首饰的姑娘,除去先前在湖畔那次,这似乎是他头一回与她相处。 “你可知晓那些人是谁?” 待气息平稳些后,云玳这才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许商延。 但他们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孤女,一个是只会读书的举人,便是有所怀疑,也得等回去之后将此事告诉能定夺之人前去解决。 如今寺庙就在眼前,他们已经误了吉时,云玳提醒道:“今 是我们的大喜之 。” 许商延回过神来,瞧了一眼天 ,“先去姻缘树下合礼,旁的回去再说。” 他下意识往前走去,行了两步才猛然间发觉,云玳还握着他的手,并未放开。 女子柔软无骨的手好似只有他的一半大,紧紧 握了许久,生了薄汗,许商延十分不适应这样的亲昵,反应极大的将手缩了回来。 云玳被惊吓住,怔楞的看着他,“夫君?” “快些进去了。”许商延步履匆匆,比之先前逃命时还要疾步如飞。 云玳比他矮上许多,费力的跟着他身后,需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许商延走了一会儿,察觉到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这一回头才发现云玳正 狈的跟着他,见他看来,一双潋滟的杏眸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云玳迟疑道:“你走的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能不能……” 不等她将话说完,许商延便冷着脸朝她伸出手。 什么跟不上,方才上山时,她跑的比谁都快,这点脚程,他走的也不算太快,怎会跟不上。 不就是想要如先前那般让他牵着嘛,非得找些蹩脚的借口。 许商延忍不住蹙眉,觉着她心思多,还没有姑娘家的矜持。 第50章 云玳落后许商延一步, 哪怕是被他牵着,这人也没有要等等她的意思,仍旧按照方才的步伐, 快速往姻缘树下走去。 云玳只能看见他小半张侧脸,清隽有余, 瞧着比寻常男子瘦弱些,板着脸不说话时,稍显严肃,有些骇人。 她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许商延顿时蹙起眉头, 脚步不由得加快。 云玳身上的喜服本就厚重, 先前的上山路费了太多力气,眼下双腿绵软,实在走不快, 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许商延身后, “可否走慢些……” 女子声音绵软轻柔,如羽 般轻轻刮在心口。 “果真是个麻烦。”他低声不耐, 可脚程却不由心的慢了下来。 云玳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未置一词。 合礼不算复杂, 只需如寻常百姓祈福那般,先拜天地,挂上红布条,祈求天神赐福,便算礼成。 两人拜过天地后,小道长才拿来东西, 端正摆放在一旁的案台上,“两位, 只需写上愿词挂上就好。” 许商延常年与书册学识打 道,不过区区愿词,对他而言应当是手到擒来。 可云玳不是,她没读过太多书,如今也就一手丹青拿得出手,她的字…… 罢了,不过是走些过场,总不能因着字丑,而坏了规矩。 她抬手握笔,没有注意许商延写了什么,自顾自的落下百年之好四字。 “你写的什么?”许商延不 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云玳手中还握着笔,闻言错愕回头看向他,他眉宇紧蹙,毫不留情的指着墨渍未干的几个字,“你的字这般潦草,是对天神不敬,祂如何能听见你我的祈愿?” “那……” “重写。”许商延果断道。 世上哪有真正的天神,这 树的祈愿若当真能实现,百姓不用劳作,将军也不必上战场了,遇事只要来写上一贴不就万事大吉。 可许商延好似十分在意。 “夫君,我少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先生让我苦练书法,便是重写一遍,也只能写成这样。” 许商延面 稍霁,知晓她不是故意的后,心里的不舒坦少了些许。 余光再次瞧见那歪歪扭扭如 扫过的字,仍旧丑的不堪入目,苛责的话 口而出,“ 后逢年过节,家中递往各处的拜帖,你便不要经手了。” “好。”云玳点头应道,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乖巧懂事的与许商延记忆中的女子全然不同,将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口,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许商延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寻云玳的麻烦,二人将祈愿条挂在树梢后,等来了黎谢两家派来的护卫。 谢家来的都是云玳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平 里负责保护国公府的安危,不是谢今澜身边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晃而过,云玳朝着几人走去,并未看见在她往前迈步时,许商延缓慢伸出的手。 他脸 黑了一瞬,颇为懊恼的将手拢回了袖中,甚至不知自个儿 了什么风,竟下意识想要如来时那般,牵着她离开。 有护卫的护送,二人的下山之路走的异常顺遂。 云玳本以为, 亲队伍会去到许商延暂住的云来客栈,没承想会绕过城东,去了乾巷。 这处平 里来往的都是普通百姓,大杂院儿居多,往乾巷后面再走一走,那处住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养着的外室。 院子雅致,厢房不多,一家三口住着正好。 云玳被送回了简单布置过的卧房,因为许家在上京并未人脉与相识好友,是以院中空落落的,待吹吹打打的声音走远后,更是静谧出奇,全然瞧不出一点成婚的热闹。 在上京的亲不过只成了一半,等到去 城,届时才算真正完婚。 是以今 没有那些闹 房,合卺酒的礼节。云玳自顾自的摘下喜帕,又一点点取下头上早已七零八落的首饰。 院子里没有下人,她便只能自食其力。 忙乎了一整 ,云玳都没有瞧见许商延,好似 亲队伍离开时,他便再没出现过,家中不见人,云玳寻了半晌寻不见,才明白一件事。 她的夫君并不在意她。 对此,云玳谈不上难过与否,只是有些担忧,毕竟夫 二人相处,只靠一人是过不好 子的。 她既嫁给了他,无论从前如何,至少今后,她是有心要与他好生经营一个家的。 云玳等到了戌时,才听见门外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屋内还留着一盏红烛,许商延推门进来时,瞧见的便是他的新婚 子正端坐在 榻上,只着了一件玉白小衣等他。 贴在窗棂上的喜字还未撤下,云玳端着红烛走到桌案旁,还未开口便听见许商延道:“有些话,我想与你说清楚。” 云玳也装了 肚子的话要说,闻言,她轻笑道:“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夫君说。” 许商延就着长凳坐下,云玳这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这门婚事,不是我所愿。”话音落下时,许商延下意识瞧了一眼云玳的神 ,见她并无异样后,又继续道:“家中催的紧,我不想屈居于小小县令,但许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若想青云直上,便只有科考这一条路。” “我若不成亲,我哥便不会再让我继续科考。” 云玳点头,“所以你是为了仕途,才勉强娶我?” 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此时就算不是哭哭啼啼,也会面 绝望,可无论是哪一种,许商延都不曾在云玳脸上看见。 这与他回来前,黎家父兄告诉他的不同,也与他印象中脆弱如纸的女子不同。 “是。” 云玳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后又问:“那夫君是因为厌弃我,今 才丢下我一个人的?” 许商延面 僵硬一瞬,下意识道:“没有,是黎家父兄说我成亲没个热闹怎么行,便让我去黎家用膳饮酒了。” 原是如此。 “可是夫君并未告诉我。”她声音一贯轻柔,说出来的话又带了丝不动声 的委屈。 许商延想也未想的便问:“你寻我了?” 红烛的暖光映在云玳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她眸 认真,黑白分明的瞳仁好似要望进人的心底去,“寻了,可我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见着你。” “夫君,下回你若有事,可能提前与我说一说?”云玳抿 道:“我会担心。”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