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景文握紧手,声音极为抑,他说,“你是来找宁祁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问的……男孩出现在这里,除了来见宁祁,还能因为什么?他居然也会问这样多此一举的问题…… 大约是因为心底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所以抱有一丝可笑的奢望吧。 听到宁祁的名字,谢何眼里不由得出担忧紧张的神,虽然很害怕邓景文,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学长呢?你把他怎么了?!” 邓景文目光幽暗的看着男孩,“你不该来的。” 不该撞破这一切,不该试图和别的男人离开,不该……邓景文的脸紧绷着,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维持住所剩无几的冷静外表。 谢何看着邓景文沉的表情,忽然生出不妙的预,连害怕都顾不得了!抬步冲向邓景文身后的书房,没有人阻扰他,邓景文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男孩从他身边跑过……安静的如同一座雕像。 谢何一进去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宁祁,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被胶带粘住,衣服脏,明显有被殴打的痕迹。谢何的眼眶顿时就红了,颤抖着把宁祁嘴上的胶带扯开,声音哽咽:“学长……” 宁祁勉强冲他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谢何咬着嘴,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他双手握成拳,指节发白,忽的站了起来! 谢何转身一步步走到邓景文跟前,倔强的扬起脖子,用发红的双眼注视着他,声音嘶哑,“是因为我对不对?” 邓景文看着这样的男孩,觉得眼睛刺痛。 原来他的男孩……也会有这样勇敢的一天,敢于对他发出质问、反抗,只可惜……却是为了别的男人。他想要张开嘴回答问题,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僵硬到不听使唤,以至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他害怕自己会失去控制,会把男孩抓回去,囚起来,哪怕他疯了,死了,也不能逃离自己的身边! 过了片刻,又似乎是过了许久,邓景文眼神沉寂,终于缓缓开口:“是。” 谢何的眼里陡然浮现绝望痛苦的神,什么所谓的放他离开,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我和你回去,你放宁祁离开。” 没有挣扎,没有犹豫,就像是很随意的作出一个决定,而不是就此把自己付给最憎恶的人的手里一般。 既然他这一生无法摆这噩梦的循环,那么何必还要垂死挣扎,放弃,不是更轻松吗? 邓景文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那句话,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的男孩,却没有半分喜悦,有的只是更深的痛苦。 他的男孩宁愿为了别的男人,重新回到那几乎令他疯狂的绝境。 如果他有足够伟大,这时候就该成全男孩,让他和宁祁一起离开……他明白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 哪怕杀了他,哪怕立刻死去,也无法做到。 邓景文闭了闭眼睛,嘴动了动,那听似平淡的声音里,有着几乎无法察觉的抑至极的颤抖,他说:“好。” 谢何点点头,声音冷淡:“谢谢你,先生。” 他转身重新走回书房,把宁祁扶坐起来,却没有解开他身后的绳子,他用手轻轻擦去宁祁额头的血迹,出那张英俊温柔的面容,笑道:“学长,我要走了。” 宁祁看着他,眼底是深深的悲痛和孤绝,他说:“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做。”我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再次落入邓景文的手中。 谢何微微一笑,他望着宁祁,表情柔和,眼神含着淡淡的暖意,他说:“学长,从来都是你在帮我,照顾我……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是想要为你做一点事的呢?” 宁祁怔怔的看着他。 谢何不避不闪的看过去,那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轻轻的声音落入他的心底,“让我也帮你一次好吗?” 他说完,忽的低下头,柔软的瓣擦过宁祁的,一触即分。 宁祁觉得仿佛有一片轻柔的羽划过,他想要竭尽全力留住,却做不到,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片羽被风吹走,飘落在他无法触及的远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哭了:“小卓……”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复,却是在他彻底失去的时刻。 明明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叮,宁祁好度 4,当前好度100】 邓景文一直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男孩同别的男人温柔告别,他竭尽全力才站在原地没有过去……直到他看到男孩主动吻了宁祁,心底疯狂的嫉妒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拽住男孩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他深呼一口气,声音冷厉而克制:“我们该走了。” 宁祁用是恨意的眼神看着邓景文,嘶吼道:“不!不要和他走!” 邓景文微微移动眼睛看向宁祁,那视线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原本就是要杀了宁祁的,如果他仍旧不知好歹的话…… 就在这时,谢何忽然动了一下,他说:“先生,如果你杀了他,我就和他一起去死。”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擂上邓景文的口,令他几乎站立不稳,又如同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邓景文的表情终于无法再维持下去,他脸苍白,许久,惨笑一声:“好,我不动他。” 谢何就不说话了,转身就往外走,也不需要人迫,主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被丢在后面的保镖对了一下视线,既然邓先生说不动了,那应该是真的不动了吧……?于是也不管宁祁,迅速的跟在后面离开了。 ……………………………… 谢何再次站在邓宅,时隔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便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曾经他为之眷恋、不惜一切也想要留下来的家,如今已经成为他无法摆的坟墓,令他活活窒息,而他却无处可逃。 他用一种毫无生气的目光看着邓景文,说:“先生,你需要现在使用我吗?需不需要关掉灯,或者我把脸遮起来?” 邓景文表情痛苦,他说:“我不需要你这样。” 谢何‘哦’了一声,他冷冷的看着邓景文,“那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呢?除了这具身体,我想不出我还能对你有什么用处了。” 邓景文看着他的男孩,男孩的绝望,男孩的尖锐,男孩的每一丝痛苦,都十倍百倍的回击在他的身上。明明痛不生,却依旧无法放手……只要能再次将男孩纳入他的羽翼,能再次拥有男孩,以什么身份……以什么方式,又有什么关系。 他愿意给男孩,他最想要的东西。 邓景文忍不住眼底的痛,那双眼里,隐藏了何其浓烈的怜,那浓浓的和痛苦糅杂成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