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听了,竟然该死的觉得有几分道理,要按徐忆轩这个说法,居然也说得通。 倘若不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他都要信了几分。 第199章 月明更喜女儿 但他终究不是宋子轩啊, 男女授受不亲的,遂连忙侧身躲开,往谢霜华背后一藏, 洛月明忙道:既然我的解释你不信,那就随你怎么想吧, 但有一点, 你是女修, 我是男修,你不要冲过来就抱我! 师兄,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为何不同我们相认?你都不知道, 爹爹有多想你, 师兄! 洛月明暗道,宋子轩要是听见了这话, 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蹦出来。 转念又一想, 宋子轩魂飞魄散了,哪里有什么坟, 恐怕连块完整点的枯骨都找寻不到吧。 长情听了,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即便你师兄再度问世, 他也决计不肯再踏上扶音谷半步,更别说见你父亲了! 为什么?我父亲待师兄犹如亲儿,师兄也视他为生父, 为何不愿再见? 这个问题洛月明实在说不出口,尤其对着十几岁的小姑娘。 难道要他告诉徐忆轩,你爹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把自幼养大的好徒弟糟蹋了,还推给无数人一起糟蹋。 这种话也只有长情这种牛鼻子小道士能说出口,但谢霜华很显然并不想将这份罪孽, 归咎于晚辈的身上,侧眸冷冷瞥了长情一眼。 这小道士早已见识过他的厉害,当即又觉得喉咙一,赶紧闭嘴,一言不发了。 你说啊,为什么宋师兄不愿意见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都不能知道,凡事点到为止便可,何必咄咄相,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倘若问出来的结果,让你不意,你又该如何? 谢霜华平里不轻易开口,大多时间都比较沉默,洛月明又过分能说,一张小嘴总是说个不停。 大多时候,洛月明都能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徐忆轩多少是有点畏惧谢霜华的,总觉得他不好招惹,尤其先前见柳仪景那般穷凶极恶,见了谢霜华还不是夹着尾巴仓惶逃窜。 便更觉得谢霜华此人不好招惹。 当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徐忆轩很快立定,一揩眼泪,脸认真道:即便问出的结果让我不能接受,那我也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宋师兄对我而言,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好志气! 洛月明忍不住赞道。 别的方面暂且不提,光说徐忆轩这么个黄小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同她父亲就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原来歪脖子老树当真能培育出正苗红的后代来。 这也同时表明,徐宗主即便再禽兽不如,终究也未曾对膝下独女痛下过毒手,否则修真界早晚要出现第二个柳仪景了。 我的出身其实并不光彩。 徐忆轩蹲坐在火堆旁,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忽明忽暗的。 其余弟子们都在不远处把守,眼下只有他们四人围在火堆旁说话。 我的生母出身卑微,据说原是修,修的是鬼道,为修真界所不容,后来遇见我爹之后,甘愿弃道废了修为。为了生下我,我母亲几乎耗尽了浑身的气血。可由于常年修行鬼道,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而我也受鬼道术影响,生来就体弱多病。 洛月明一听她要讲故事了,特别识趣地闭了嘴,拉着大师兄围坐在火堆旁,长情抱着拂尘,斜倚在石壁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因为我母亲早些年修行鬼道,在修真界树敌无数,我爹不得不将她隐姓埋名,藏在扶音谷。自我有记忆起,我爹就不甚喜我,言辞间似乎更希望有一个儿子,后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话到此处,洛月明忍不住道:那你爹的想法可真够狭隘的了,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来,道法有云,男为,女为,讲究的是调和,古人也有云,巾帼不让须眉。在我看来,男女都一样,倘若有朝一我有孩子了,我倒更希望生个女儿! 眼尾的余光暗戳戳地往大师兄身上一瞥,洛月明又道:生女儿多好啊,打小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贴身小棉衣,冬暖夏凉的,多好啊! 徐忆轩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一声,很快又面几丝苦涩地摇头:如果我爹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后来好似为了弥补没有儿子的缺憾,我爹就从外头带回来了宋师兄,我一开始真的很恨他,埋怨他抢走了我爹,可是后来我发现,宋师兄待我是真心实意的。 长情听了,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他待你们自然真心实意,你们待他可未必了。 你!你再话,我就不说了! 不说便不说,谁也没求着你说。说白了,你的这些过往,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问问你,在你的记忆里,待你师兄犹如亲子的父亲,为何当年在你师兄死后,不深究其死因? 徐忆轩怒道:追究了!我爹说了,他带师兄前去赴宴,结果师兄独自外出,死于几只无主灵兽手中! 可笑!你父亲是仙门仙首,他赴的宴,来的人必定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主持宴会的宗门,不会派人严加把守宴会场地?怎么可能任由几只无主的灵兽闯入宴会? 也许,也许是他们疏忽了 疏忽?好,就按你说的来,即便他们疏忽了,将那几只灵兽放了进来,但我记得不错的话,宋子轩当年已经成名,年轻一辈中,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区区几只灵兽,你觉得他会打不过? 长情步步紧,言辞冷冽,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直击徐忆轩的内心,让她对这么多年信以为真的话,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师兄他,他当时 他当时负伤了?即便负伤了,打不过总能唤人前来救命罢?那宴上那么多人,当真全部都是聋子,听不见任何打斗声? 诚然如同长情所言,当必定有人亲眼目睹了宋子轩是如何被灵兽围攻的。 也许他们只是出于好玩的心态,想看一看灵兽是怎么侮辱炉鼎的,又或者在忙别的什么事情,而故意忽略掉了宋子轩的求救。 甚至或许有人看不下去,派人去通知过徐宗主,可徐宗主究竟为什么不去救,任由亲手养大的孩子死在眼皮子底下,这些事情已经无从考究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不在,若是我在,我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师兄死的! 那倘若有朝一,你寻得了杀你师兄的凶手,你又该如何?长情又问。 徐忆轩道:自然手刃恶人,替我师兄报仇雪恨! 好,希望到了那,你能做到。 说完之后,长情起身就走了,一点颜面都没给徐忆轩留。 这小姑娘好似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心事重重的,坐在火堆旁好一会儿,才过来同洛月明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师兄,求你把那支玉簪还给我,行么? 洛月明不是不想还,关键他这个人吧,比较信守诺言,既然答应了宋子轩,就必须得做到。 他得带着发簪,当面问一问那个老畜生,到底还记不记得被他折辱而死的徒弟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袖口一颤,那支玉簪嗖的一下飞掠而出,围绕着徐忆轩转了一圈,最终落至了她的手上。 好吧,既然玉簪主动选你了,那便还给你。我看你们的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互不相欠,江湖再见! 洛月明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的灰尘,见铁锹在一旁探头探脑的,遂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等铁锹一靠近,才按着他的肩膀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不是说,你们村里常常闹鬼么?这样,我送你一样法器,你悬挂在村口,如此一来,寻常的祟就不敢靠近了。 伸手一翻,一面乾坤镜幻化而出。 略一思忖,洛月明又取出了十几枚铜钱 千万别小看了这些铜钱,都是他特意炼化过的,为了功效翻倍,他还偷偷藏在了大师兄的衣服里,借以收点龙息,结果被大师兄发现了,还拧着他的耳朵,问他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反正说多了都是辛酸泪。 谢谢哥哥,我以后长大了,也要拜入仙门,要修行法术,当一个像哥哥这样的大好人! 修仙要看仙缘的,当一个普通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赠了铁锹法器之后,山间的雾气也淡了不少,下山之后,众人便在山脚分开。 临行前,徐忆轩眼眶通红地走了过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对着洛月明三人深深鞠躬,而后便同一群弟子们,护送着那些个孩子回家了。 这小姑娘人不错,怎么能摊上那么个爹?倘若不是因为她爹的缘故,现如今修真界必定有宋子轩的一席之地,倘若宋子轩还活着,知晓柳仪景那般羞辱他的师妹,恐怕能气得打上天剑宗讨公道罢。 洛月明不慨,觉得世事无常,造化人。 长情斜眼瞥过来,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 我发现你最近总斜眼看人,怎么着,男子汉大丈夫的,有话你就说呀。洛月明道。 其实也没什么,长情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他才抬眸正道,柳仪景和柳茵茵是同一个人? 是。 那为何一时男,一时女?一男一女为一身,是如何保持的?还有,先前我们闯入阵中,那柳仪景正与越清规纠在一处,我见柳仪景的灵力溃散成那样,该不会是腹中开始孕育灵胎了吧? 此话一出,唬得洛月明连连摆手,赶紧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是男女共体,可男可女,看他心情的。怎么可能一次就可以孕育灵胎了,哪有那么快 话虽如此说,但洛月明也不敢确定。 毕竟柳仪景是男女共体,在修真界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知道他的女身能不能受孕? 倘若真的受孕了,岂不是让本来就的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不管柳仪景做了什么,腹中的胎儿总该是无辜的。若柳仪景以此作为要挟越师兄的工具,那更糟糕,以柳仪景的脾气,只怕将来更加来势汹汹。 事不宜迟,三人商议着去追寻柳仪景,一旦发现了其踪迹,势必要将人生擒住。 可问题随之又来了啊,谁又不是柳仪景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柳仪景现在身在何处? 三人下了山之后,便顺道往道宗的方向前去,一来,柳仪景之前吹过牛的,说要去道宗侮辱一群牛鼻子小道士。 二来,想要助扶摇再度问世,还须得回道宗一趟。 俗话说得好呀,落叶归。 如今的扶摇不过就是一道残魂,本经受不住人间的气,若是能送他回到长大成人的地方,借助道宗正堂罡气,再用洛月明的鲜血替他重造骨血,让其复生也并非不可能。 入夜之后,三人总算寻到了个小镇,正准备在此落脚。 一入镇子,洛月明就察觉此地不对劲儿,镇上的百姓似乎对外来人怀有敌意,一见他们三个人立马躲得远远的。 不仅如此,他们沿街敲了十几家客栈的门,可所有店主都告诉他们,客房已经了。 这他娘的可稀奇了。就这穷乡僻壤的,寻常也不会来什么外客,怎么可能所有的客栈的客房都了呢? 洛月明走进了这镇子的最后一家客栈,依旧得到了客房已的答复,并没有当面拆穿,而是侧眸瞥了长情一眼。 这小道长也聪明着呢,不顾店小二的阻拦,抬腿就上了二楼,一间间客房看下来,就没有客人住。 怎么着,怕我们三个没钱住你们的客房?洛月明下意识把手伸向了谢霜华,很快掌心就沉甸甸的,取出三颗圆溜溜的夜明珠,他道:够我们三个人住一晚了吧? 店主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哭丧着脸道:你们都是修真的道爷,可别为难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了吧?这镇上最近不太平,出了大祟,要是道爷们在小店住着出了什么事,回头可不得把小店的生意毁了啊! 祟?你说祟? 话说祟这玩意儿,洛月明好久都没见过了,最近见的就是一波又一波凶尸,干巴巴的没啥意思,好歹从前下山历练的时候,还能遇见鬼女,姬什么的。 现在想找个眉清目秀点的祟都难。 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自然不可袖手旁观。 洛月明便道:何等祟,你且说来听听,我们三个都是玄门修士,别管是什么品种的祟,在我们手里都活不过明天早上太升起。 这先前来的那一波道爷也这么说,但后来还是什么祟都没寻出来,这不,还把小店给砸了一通。你们看那 顺着店主手指的方向,三人望了过去,就见二楼角落里还有一间客房,只是房门紧闭,还贴着黄符。 长情道:我正想问呢,那黄符是何人所留,何人所写?符文少写了一笔。 怪不得我说怎么一点不灵验呢,敢情符咒没画对啊!店主怒气冲冲道:我就说一群半大的孩子吧,办事当真是不靠谱! 不对,等等,在我们来之前,还有别的玄门修士来过?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洛月明追问道。 如此一来,店主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提到那间客房里的凶杀时,脸都白了:可把我吓坏了,我推开房门一看,遍地都是血,那先前过来住房的道爷们,被砍成了一段一段的,鲜血混着残肢断骸淌了一地,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后来当地的官府就派人过来查探了,连夜就把那些尸首抬走了,断定是祟干的,暂时安置在衙门里。先前来的那波道爷已经去了,这会儿不知道可抓着祟没有。 顿了顿,这店主又凑近过来,神神秘秘地同他们道:我告诉你们,那祟是个妙龄女子,生得可俊可俊了,听说这女的是什么女,披着男人的衣服在大街上勾引人,还砸了人家的包子摊,那几个道爷好心好意替她解围,还把人安置在这,结果那女的倒好,连夜就跑了,所以大家都在传,说那女的是祟变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