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放在太子身边,就算太子心里有别人,五姑娘也不会在乎办出出格的事情来。反而她这样细水长的陪伴,又是少年夫,走到最后的还不定是谁呢。 乔嬷嬷见太后这会儿没那么气了,陪着她说了些话,说着说着外面人传:“裴二姑娘、五姑娘来给太后请安,求见娘娘。” 屋里二人住了嘴,太后看了眼乔嬷嬷,乔嬷嬷走出去亲自了二位姑娘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裴二姑娘,她的长相如她的格,明媚开朗,大眼睛大鼻子宽额头,倒是比太后与皇上好看不少。太子长成那样,太后也不好从娘家挑些相貌普通的来。 另一位人选五姑娘,长得是一点也看不出裴家人的影子来,像极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个美人,五姑娘也是。 二姑娘是太后二兄所出,太后自小就与二兄二嫂关系近,当然更希望让二姑娘入主东陪在身边。 不过这都敌不过太子那边的实际情况,一切还是要看太子最后的抉择。不是说让太子在二姑娘与五姑娘之间选,太后早就言明,太子的正妃必须出在裴家,这一点太子是知道的,早就表过态,一切人选全凭皇祖母做主。 裴太后也不怕别人说她提携外戚,外戚怎么了,苏氏那样的才该灭,若不是她裴家被先帝一直不喜,刻意打,也不会在苏氏起来后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大族。 “赐座。”太后笑着道。她的笑是发自真心的,还好她家族还能挑得出情与模样都能拿得出手的年轻女孩儿。 二姑娘显然比五姑娘活泼不少,加之她与太后姑母一直比较亲近,所以一说话就像撒娇:“姑母,我正想您呢,您就召我进了,您说巧不巧。” 这话太后当然听,小一辈的孩子里,与她血缘最近的要属太子,但太子是不会这样与她说话的。他是未来的帝王,他们之间隔着皇权,自然不能全按祖孙这层关系来相处。 按理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只当王爷的儿子,一堆世子孙儿,这些孩子本来是可以填补这个空缺的,但是……太后为了长子,当今圣上,亲手掐断了这一脉。 这事不能想,太后做事从来不回头看,做了就是做了从不后悔。但随着她年岁的增长,其对小辈们的殷勤与嘴甜还是喜的,就像二姑娘这样。 裴太后与二姑娘五姑娘扯了会儿闲篇儿,话锋一转,她道:“太子已经答应,下个月开始择选太子妃。” 她这话一出口,两位姑娘不说话了。二姑娘脸红了,也不知是动的还是在害羞。 太后又道:“朝中很久没有办这种喜事了,我想着也不要光选太子妃,借这机会把侧妃太子嫔什么的也都选出来,你们觉得呢?” 五姑娘闻此言,板直了一些。但她没言语,有二姐在呢轮不到她先说。 果然,二姑娘道:“为何要这么急,我看以前,” 她这是太过心急了,太后虽然问了,但这事本不是她能多言的,是以太后出于为她好的目的,出口打断她:“这事皇上与太子也是同意的,” 二姑娘一下子不说话了,太后干脆直接披出来:“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这么急着一起选的,但太子在外面有个别院,最近那园子里进了新人。” 太后说得明白,是在告诉她们,太子园子里进了女子,有人在太子妃入主东前,已爬上了太子的榻。 裴太后说完扫向她这两个侄女,五姑娘像是没听到一样,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二姑娘却坐不住了,搅着手帕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姑母不管吗,怎么也得太子妃之位尘埃落定后,再说别的。” 太后未置可否,反而问向五姑娘:“你也来说说,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被点了名的五姑娘道:“圣上,太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怎么定自然是有所考量,这不是鸢儿能多嘴的。” 说着她也像二姑娘那样,娇嗔起来,“姑母,您真是难为鸢儿了,您还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是听长辈的话,更不要说里贵人的了。” 五姑娘名裴鸢,是太后三兄的嫡女,可惜她三兄去得早,太后因着先帝的关系,最不喜美人,是以与她那位美人三嫂一直不亲近,自然对她这个侄女也一样。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给太子选自己娘家的姑娘,若是容貌好的选不进来,光是皇上那一关就过不去。 是以,太后这才开始关注她裴家相貌最出众的五丫头,这一关注倒教她惊喜,裴鸢这丫头可不简单,一点不像她那空有美貌的母亲,是个有心路有成算听长辈话不让人心的孩子。 此刻听了裴鸢的话,太后十分欣。她开始倾向于五姑娘,是否以前她想得太复杂了,不管太子与那女子如何,坐镇东的人都该是这样一点就透,与之说话不费劲儿的。 二姑娘再心大也知道自己被五妹妹将了一军,看姑母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一局她更喜裴鸢。 她想补救,但她又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生闷气。 待二位姑娘走后,乔嬷嬷看太后脸大悦,适时道:“您这是选好了?” 裴太后:“我现在倒是庆幸,家族里有裴鸢这样的孩子,长得好看的倒也不全都讨人厌,不愧是我裴家的孩子。” 太后做姑娘时在家中得父母极度宠,兄长们对她也很好,是以她对裴家情很深,自始至终有一份依恋之情,在她眼里当然裴家的都是好的。 “唉,”太后叹出一口气,“就这样的好孩子给了那犟种,我都觉得可惜了。” 中太子妃的抉择差不多定了下来,佑前巷的太子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当然了,知道了他也不关心。 一晃三天过去了,薄且手中的对哨没有响,表面松散暗中早已布暗哨的太子别院也没有外人闯入,这让已做好万全准备的薄且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耐。 他期待了很久,想要看到事成后沈宝用的表情及表现,为着这份延迟的足,他这三天没有迈进西院一步。 而他得到玺儿的禀报是,“沈姑娘每过得十分规律,早睡早起,一三餐按顿吃,其他时间看书写字画花样子,每天都是不重样的在做。” 呵,竟是连他那屏风都不绣了,她倒是过得惬意。也不知是真惬意还是心里明明担心的要死,却做出这副表面功夫给他看,生怕他对付了陈松去。 薄且想得没错,沈宝用怎么可能惬意地过子,她天天提心吊胆,又想见到薄且盼能听到什么消息,一边又怕见到他。只得每天劝自己,他不来就是好消息,若他真拿住了陈松,肯定会过来刺她的。 但薄且忽略了一点,陈松受了伤,他虽心里着急但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曾夜闯过一次太子别院,但不代表他可以轻敌,事关能否救出沈宝用,陈松更要谨慎行事。 从沈宝用在都城府被太子的人带走那刻起,陈松就开始无比配合大夫,吃药抹药按时按量地来,还在顾忌到身上的伤口后做些轻度的恢复体能的锻炼。 连柳侍令都非常惊奇大人康复的速度,就在陈松能伤口不裂地打完一整套拳时,柳侍令递上来巾帕,然后他没有走,而是往院中石凳上一坐。 在陈松擦汗之时,他说:“上次来咱们这里的那个太子护卫,虽属下没与之过招,但眼观着是个高手。从他这一人可窥出太子别院里,护院们水准如何。当今圣上就这么一个皇子,肯让他不住东在外独居,属下想,太子护卫队怎么着也得比咱们这都城府兵列厉害。” 陈松看他一眼,把巾帕扔回给他,道了一句:“谢了。”离开了院子。 柳侍令接住帕子,也不知大人听没听懂他的话,谢的是什么,若真要谢他就该听他的,放弃沈姑娘不要去淌那滩混水。那可是太子啊,未来的天子。 柳侍令一直以来禀持的做人原则是明哲保身,皆因以前的都尹们都是这样做事的。 自陈家这个庶子来了后,发现他个鲜明并不好相处,也没上一任都尹那么好说话。但他干起活来破起案来却是一点不含糊,与下属小兵们一样拼命,有功不领,有累先当。 柳侍令侍候过的几任都尹没有一个像陈松这样。柳侍令不想陈大人出事。 陈松知道柳侍令的意思,他能看出来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他除了说一声谢谢外,并不能领情。 他答应了沈宝用,他给了她对哨,他不能给了她希望后却因自己的懦弱而让她失望。 这几养病,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的处境,不去想太子会如何对待她。他不能再等了。 陈松依然选了一个无月之夜,他穿上夜行衣,脖子上出的细绳与他给沈宝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对哨”,顾名思义是一对,陈松脖子上戴的是鸳哨,他给沈宝用的那个是鸯哨。 无论是鸳哨还是鸯哨,吹起哪一个,都只有另一个哨子的配戴者才能听到。这是一种极隐秘的联系方式,只要哨子在身,对方一旦有所行动,另一个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及时地做出预案与准备。 陈松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鸳哨,哨子在他手中嗡鸣,似乎在积极回应,已准备好去接它的鸯哨。 陈松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变得犀利,他提起一口气,从都城府的屋顶出发,保险起见,他要全程不走巷路。 一切都很顺利,这个时辰该是万家休息之时,但陈松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太子别院的一角屋顶上。 这个位置最安全,可以看清别院所有的高处以及适合埋伏的地方。陈松没有急着换位置,他蛰伏下来,耐心地观察着。 待他确认没有问题后,他跳到了另一处屋顶,依然很安全。 就这样陈松为了安全起见,花了点儿时间才来到沈宝用所住的那个西院。他并不能确定沈宝用现在还在这里。 他也不能吹哨,他要确定沈宝用在哪里才能放出鸳哨去召唤鸯哨。 而其实在他刚踏进园子时,阿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阿已等了多,虽这期间陈都尹一直没有来,但以他盯梢时看到的沈姑娘与之相处的细节,他想着陈大人不会不来的。 阿只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石头落了地,把人抓了扔到水牢里,他就不用天天戒备着了。 阿本就情冷漠,更是不解男女之情,他不会对陈松与沈宝用生出惋惜,也不能理解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折腾的行为。他就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可以正常寝眠。 陈都尹还是很小心的,但他再小心也不及做着万全之策的他们,这园子已被设为天罗地网,就是再来几个陈都尹这样的也都能一网打尽。 薄且这里,也早在陈松进到园中时得到了消息。他把对哨拿回到手中,定晴看了一眼后把它握在了掌心里。 没让他等多久,掌中的对哨一开始是不出声的震动,接着薄且就听到了声音。很清晰的哨声,很明显是由他手中的对哨发出来的。 薄且轻轻道:“呵,总算是来了,都让人等不及了。” 陈松在吹响对哨前,他重新勘察了一遍园子。确定了太子只身呆在他自己的院子中,也确定了别的院子的主屋没有人住的情况。 而上次步入的西边的院子,主屋是有人的,而且奴婢比上次还要多,沈宝用应该是在这里。 可陈松吹响了鸳哨后,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等了一会儿,整个院子还是安安静静毫无反应。陈松这时已到不对劲,但他都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再回头,他收起鸳哨,毫无犹豫地跳了下去。 也就在他跳下的同时,周围陆续出现黑衣人,他们皆是太子的暗卫。陈松明白是中了埋伏,他把剑拨出准备应战。 没有人说话,只有刀剑相撞的声音。因太子的命令是要抓活的,暗卫们难免束手束脚,再加上陈松可是不管不顾手上不留情的,虽剑中没有杀意,但若不小心应对稍有疏漏,也会被他伤得暂时失去战斗力。 明明是下了网的,罗网是由特殊材质制成,一般的利器斩断不了,也不知目标人物是怎么从中挣出来的,暗卫们往收回来的网上匆匆一瞥,竟见到一块儿地方被斩坏的,心里皆惊奇,不知殿上要抓的此人是什么来头,用什么斩坏的罗网。 两边打得正酣,阿却并不在此处,他最重要的职责是保护太子的安全,此刻他护着太子刚刚迈进西院,一进来就看到院中已经开打。 院中这么多人打斗,就算无人出声发出的动静也不小,终是惊动了屋中人。 沈宝用只往外面看了一眼,就有肝胆俱裂之,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慌忙地穿着衣服,眼眶鼻子都酸了,陈松终究还是来了,为了她而来。 沈宝用穿好衣服后全力往外跑,然与夏清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拦她,待她拉开屋门跑出去时,被守在外面的玺儿一眼看到。玺儿正要有所行动,有人快了她一步。 沈宝用忽觉一股大力拉住了她,她想挣开但做不到,对方的手像钳子一样,且力大无比。她回头去看,薄且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瞪着她,沉着声音问她:“你要去哪?看不见刀剑无眼。” 无需回答他,他们都知道她要干什么,有一个人为了她而来如今陷在险境,她本顾不上个人安危,只想要第一时间冲到那人身边,与他并肩一起同担共承。 这一次不再是阿口述,而是薄且亲眼所见。他与沈宝用算起来认识的年头不少,她可不是什么讲大义只谈情的人。 从她第一次算计他的妹妹们开始,她就成了薄且的眼中钉。在防备她的过程中,她的心作派,薄且就算不去刻意了解,也算是摸清了七七八八。 她那心眼儿堪比他的罗网,她虚荣,就那样的出身与经历还在枉想高嫁,她还心冷,对谁都有所保留,她对沈芮甚至是对她养父养母,皆是利用大于情。 她真的算不得一个好姑娘,若是把她身负人命的事算进来,她岂止不是好人,妥妥一个恶人。 可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一个男人不管不顾,抛开了她以前行事的原则。好像她被换了芯,薄且觉得她陌生的同时,生出了渴望。 被足的不会生出渴望,渴望之所以叫渴望,无非是一个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让人生憾、生怨、生恨。如薄且现在这般。 薄且以一手掐住沈宝用的两只手腕,他站在台阶上,另一只手一使力,鸯哨碎在了他手中,这碍眼的东西终于可以毁掉了。 只有陈松能听到的巨大嗡鸣声令他头痛了一下,他看见了薄且也看到了沈宝用。 四目相对,沈宝用喊道:“你快跑!不要管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陈松,你能跑到哪里去,束手就擒吧。你以下犯上,横闯别院,私探中馈,罪名罗列重可判忤逆,想要留下命现在低头认罪还来得及。”薄且娓娓道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