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这么窝囊的人?”沈溪山指使道:“谁抓我,你就打谁。” “啊?”宋小河大惊失,“但是……要对你家人动手,忤逆你爹娘吗?我觉得不太好吧。” 沈溪山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了一下,“你又不认识我爹娘,为何会觉得不好?” 这一句话当即就把宋小河问懵了,她看着沈溪山的脸,见他眉宇之间的神情相当认真,似乎并不是在玩笑。 “因为那是你爹娘啊。”宋小河弱弱道。 沈溪山却说:“若是为了保护我,你只管动手就好,不必顾虑那么多。” 十足像个六亲不认的恶人。 宋小河愁归愁,但是沈溪山的出现到底是让她开心的,刚分开的那几,她的思念就开始泛滥成灾,尤其对散了修为的沈溪山放不下。 即便是他并未说什么,也没表现出脆弱,但宋小河还是十分介怀。 昔站得那么高的人,一朝摔下来,说不痛怎么可能。 宋小河最怕的就是有人折了他的骄傲。 这与别人嘲笑她自己是不同的心情,她自有灵力低微,占了个内门弟子的身份,没少被讥讽笑话,每每报复回去后便不会放在心上。 可若是旁人嘲笑沈溪山,哪怕只有一句,那会比她自己受到嘲讽都要心痛难忍。 宋小河偏头去瞧身边的人。 他从表面上看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往一样俊俏,一袭赤的衣袍衬得红齿白,是少年意气。 也不知是怎么开解的自己,即使是修为散了那么多,他仍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瞧着神似乎心情还不错。 沈溪山的眼睛都没往她这儿看,却开口说:“偷看我?” 宋小河偷看被逮到,干脆大方地盯着,“你散了那么多修为,不觉得惋惜吗?怎么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惋惜?”沈溪山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修为没了再练便是,去了束缚的自由之身,不是喜事?” 沈溪山究竟在想什么,没人能够猜透。 就连宋小河也无法窥探,她干脆不想,主动牵起了沈溪山的手,像是许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沈溪山说:“你多说些这种话,我就能多活好几年。” 宋小河十分依着他,多说了好几句“我一定保护好你”“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对嘲笑你的人绝不轻饶”之类的话,把沈溪山哄得眼角眉梢都是愉悦,攥着她的手轻晃,一直不放。 前行三个时辰,已是深更半夜,月上柳梢头。 一行人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赶路,荒郊野岭,四处寂静无声。 自出发以来,队伍一直都是按照孟观行和杨姝走在前头,宋小河苏暮临走在中间,其他猎师跟在后面的分布,能够保证在遇袭的第一时间摆出应对阵形。 沈溪山的到来,让队伍打了,宋小河跟他走在最后,而苏暮临则是躲得远远地,直接偏离了队伍。 只不过躲了半个夜晚的苏暮临忽而走到宋小河的身边来,面凝重,沉声对她道:“小河大人,我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儿。” “生人?”宋小河心中一紧,反应也很快,立即就抬步往前走,想将此事告知孟观行。 却见队伍一下子停下来,往前一看,走在最前面的孟观行和杨姝同时停下,孟观行的剑甚至都握在手中,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宋小河拉着沈溪山往前走,都不用等她开口问,便瞧见前面的空地上,隐隐约约站了十来个人。 月下看得不分明,打眼看过去,究竟多少人宋小河也分辨不出来,只看见他们身量高大,穿着打扮都相似,戴着斗笠,微微低着头,无一人着脸。 这架势,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孟观行忽而侧目,凌厉地看向沈溪山,冷声质问,“这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沈溪山也觉得巧,怎么他刚找上宋小河,那些找麻烦的人就跟着来了呢? 这一路上他也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啊? 他稍稍拧眉,带着些许不被相信的不,“不是我带来的。” “下山以来十多我们都安然无事,偏偏你前脚来,他们后脚就拦在路前,还说不是你?” 孟观行一转手,将剑对准了沈溪山,喝道:“小河,到我这边来!” 宋小河连连摆手,“孟师兄你误会了!这些人绝不是他带来的!” 沈溪山攥着她的手不松开,往前看了一眼,“这是夜行鬼,受人雇佣而来,若你怀疑我,可以留个活口审问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杨姝也跟着劝,“孟猎师,现在不是质问那些的时候,先将这些人解决了吧。” 孟观行双眉紧紧拧着,在沈溪山脸上看了又看,似在心中衡量,最终还是将剑撇开,但依旧没有放下对沈溪山的戒备,往旁边行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三两句话的工夫,前方的人已经逐渐靠近,约莫隔了十来步的距离才停下,打头的人一抬头,面上戴着惨白的面具,将脸遮了个干干净净,乍一看还有几分吓人。 那人一张口便问:“何人宋小河?” 宋小河手心都出了汗,还以为这些人是沈溪山的仇家,没想到却是奔着她来的。 她正要说话,却听孟观行道:“诸位求财若求财,我给些买路钱便是,莫要寻死。” 杨姝却将话接过去,豪气地笑了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说这么多做什么?全都杀了就是。” 说着,她右手猛地往空中一拽,一杆竹青的长便握在手中,挽了一个极为漂亮的花,锋利的头指着前方的人,“想找宋小河,先从我的下过。” 英姿飒,杀气凌人。 话已至此,不必再谈,只听那领头人吹了一声口哨,身后十来个斗笠黑影应声而动,如缥缈鬼魅一般,涌入宋小河等人所站的队伍之中。 宋小河反手出木剑,喊道:“苏暮临,掩护我!” 没人应声。 她一转头,就见苏暮临抱着头吱哇叫着跑了。 宋小河已经习惯,见怪不怪,转头对沈溪山说:“跟紧我!” 话音一落,凌厉的疾风从身侧袭来,宋小河侧剑去挡,赤的光芒自身体奔腾而出,在兵刃相撞的瞬间裹上木剑。 寒气扑面而来,两股力量狠狠撞在一起,宋小河只觉得千斤撞在了剑上,猛然间整个人就往后退了几丈远,翻了好几个空翻卸力,才堪堪停下。 只这一下,她的右臂就痛得不停颤抖,几乎拿不稳剑,才知这些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宋小河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围住了沈溪山,自左右向他进攻。 沈溪山散了修为,还有伤在身,如何能抵挡两人的攻击? 她心中一凛,没有多想,抬手挥出一道剑气。 寒意汹涌奔腾,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冰棱痕迹,疾速朝沈溪山所站的位置飞去。 沈溪山召出长剑,先是挡了几下贴身的攻击,受到空中近的寒气,便翻身往后躲。 两个夜行鬼也没硬抗这道剑气,同时向后撤,与沈溪山拉开了距离。 宋小河奔跑到他的身边,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几个夜行鬼又飞快上来,出招的速度快得没有间隙,从不同角度封宋小河的剑点,几乎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宋小河学剑没多久,无法应对这种练的近战招式,更何况还是几个人的同时攻击,她紧绷着神经没有一刻的放松,不停地闪躲。 挡下来的剑招虽说没在身上造成伤害,但那人用的武器是一个巨大的铁,用力挥出的力量堪比牛顶,每接一下都震得她手臂剧痛,她无法强接,被得步步后退。 如此一来,她又被迫离开了沈溪山。 沈溪山见她应对得吃力,朝声剑上金光,猛地朝她的方向掷出。 随后双指一并,冷声道:“破罡!” 白的骨剑猛然爆发出强悍的灵力,爆炸的气浪翻出几丈远,锋利的剑刃携着光眨眼便至,刺向不断退宋小河的那人。 地皮翻飞,尘土纷扬,那人知到身后的危险,匆忙转身,将百斤中的铁挡在身前,覆上浓厚的白灵力作挡。 却不想朝声疾风般刺来,一下就击碎了前头一层白护盾,再之后就是“砰”地一声将铁整个粉碎,而后重重刺进那人的心口,将人捅了个对穿。 宋小河震惊地看向沈溪山,所有的心理活动几乎写在脸上。 沈溪山的两层修为,似乎与别人的不同。 他将手往回一拉,朝声剑又从那人体内出,极速翻转着飞回他的手中,见宋小河发呆,便轻哼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保护我。” 宋小河这才匆忙回神,将木剑收起,大步朝沈溪山所站的方向奔跑,却见大地忽然震动,土地似活了一般,拔地而起几丈高,化身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在地上疾行。 杨姝似乎有着非常扎实的战斗经验,她的霸道迅猛,但一人对战三人终究勉强,眼看着逐渐落了下风。 孟观行的剑影纷飞,幻出上百把,剑气震四方,倒是游刃有余,只是其他几个猎师完全不是对手,为保证同伴不受伤,他难免分心。 宋小河好赖只看顾着沈溪山一人,且他似乎也不是弱到连剑都抬不起,而孟观行却同时看顾那么多人,导致那条土巨蟒从地上钻出的时候他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巨蟒的尾巴扫到几人身前时才匆忙凝气抵挡。 这尾巴撞过来,少说也有千斤重,一下就将孟观行匆忙祭出的灵盾拍了个稀巴烂,正中侧肋,随后他与几个猎师同时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四零八散。 土巨蟒直奔宋小河而来,即便身体庞大,行动也快到眼无法捕捉,眨眼就到了宋小河的面前。 既知这些人实力不弱,孟观行几人又受了伤,宋小河也顾不上极寒之力影响同伴,只得念动法诀。 “炼狱八寒——”宋小河抬起右脚,往前重重一踏,“天寒地坼!” 赤冰宛如燃烧的烈火一般,烧上巨蟒的身体,咔咔声不断作响,从底下开始冻结土巨蟒的身体。 随着巨大的蛇口往下刺来,悬在宋小河的头上几尺之处,赤冰将它整个身体完全冻住,再不能动弹一分。 “打它七寸。” 沈溪山在旁边说。 宋小河召出沈溪山先前送她的昼明剑,持剑跃起,跳到半空中。 四个夜行鬼同时跃起,朝宋小河飞扑而来,似想在空中擒住她。 沈溪山指尖轻动,朝声剑飞刺出去,散发的金光千丝万缕,剑气剧烈翻滚。 与此同时,杨姝龇着牙扛着严寒,用力掷出手中长,如星芒飞过黑夜,悍然破空而去。 宋小河浑身以赤环绕,白刃泛着森然寒光,用力刺入巨蟒的七寸之处,同时夜行鬼被沈溪山的剑气冲翻,下落的两人被杨姝的长当一串,另外二人则被朝声斩首。 被赤冰冻住的巨蟒瞬间碎裂,化作千百块掉落,宋小河一落地,再道:“万径人踪灭!” 凝结的冰以她为中心往方圆铺开,像是赤红莲在脚下绽放,大面积地将土地渲染,刮骨的寒冷几乎将风都冻住,形成无比瑰丽的景观。 这一招是宋小河目前所能用出的业火红莲神力的极限,先前在长安的钟家,她所释放的寒冰冻住了千百人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一寸骨头都被寒意侵蚀。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些,控制了寒意的释放,只是还没能练掌控,难分敌我,导致杨姝等人也被冻得瑟瑟发抖,用灵力抵御也收效甚微。 宋小河速战速决,挥剑在冰上滑动。 弓步直刺,提膝下截,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有了成效,身法越发娴,即便是面对几个人的同时攻击也能灵巧闪避。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