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义子是一种示宠罢了,可以不论这个。 但要是非要论,就如裴定西也会管父亲的义子们喊义兄,则义子们管叶三郎叶十郎喊叔叔也不是不行的。 三郎稳重,肯定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但是大家已经可以想象七郎、九郎、十郎三只猴子上蹿下跳要他们喊叔叔的场景了。 怪不得严笑说“烦”。 待众人散了,裴泽留下了赵景文。 如今赵景文也已经融入了,他和裴莲、叶碎金的事算是过去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了。尤其裴莲如今肚子都大了,大家更是闭口不提,以免谁嘴碎传到裴莲那里,惹她生气。 适才说起歃血结盟之事,大家嘴上说着“烦”,实则心里都是高兴的。 叶家的能力与人品,都在并肩战斗中见证过了。以后两家更亲近,对大家都好。 只不过,大家也都有意识地在这时候不去看赵景文,以免尴尬。 赵景文的心头,当然有很多情绪漫过,像水一样浸着。 只这许多情绪中,唯独没有“尴尬”这一种。 叫他留下,他便恭敬留下。 除了他,还有乔槐、严笑和裴定西。 裴泽将叶碎金的计划告诉了赵景文和裴定西。 有那么两息的时间,裴泽看到赵景文的膛是有起伏的。 他有情绪,他只是控制得好,收敛得快。 纵这是自己的亲女婿,裴泽有一瞬都忍不住想,赵景文有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其实他还是低估了碎金吧。碎金岂是那等拈酸吃醋的女子。没孩子这件事,以后与碎金好好说,裴泽觉得,叶碎金不会强硬地不许他纳妾。 当然也可能是他这个外人看着才看的清楚,可能就是因为他们那时候是夫,这个话题反而是不能提的。任何事身在其中的时候,都是有许多无奈的。 裴泽把这一瞬的缈思散去,专注于眼前,道:“她想行反间计,她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 赵景文简直不知道这是叶碎金在夸他,还是在嘲讽他。他离间她和叶氏亲族,后来都没能成功。 但她把这样重要的事给他来做,想来……还是承认他的能力的吧。 他盯着舆图,叶碎金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立体了起来。 让人有一种想要纵马与其并肩的冲动。 可是不行了。她已经给他安排了别的角,虽然可以说也很重要,但终究不是能与她并肩前行的。 赵景文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里的一声叹息。 裴泽问:“守慎,你觉得如何?” 赵景文低下头。 裴泽微微蹙眉。 赵景文又抬起头来,脸上有为难:“为大事计,我最好过完年就过去先摸摸底。可是大娘三月待产……” 原来他是为这个。 裴泽叹道:“纵我们在,也帮不上忙。” 裴定西安赵景文:“姐夫别担心,我在呢。” 赵景文笑着摸摸裴定西的头,对裴泽道:“那我年后就出发。” 这事就这么定了,散会。 众人往外走,严笑回头,裴定西还在桌边看舆图。 严笑又回去:“小郎。” 裴定西抬起头,眼睛闪亮:“她好厉害。” 严笑笑了,点头:“是。” 裴定西道:“她以后竟然是我姑姑了。” 他看着舆图,严笑看着他。 那是你父亲为你留的最后的退路。 严笑什么都没说,只摸了摸裴定西的头。 当然,希望永远用不上。 京城。 大公主一听说是叶碎金派人来,就神一振。 叶碎金每次几乎没有不好的事。虽然都是她求她办事,可每次她要办的事都能让皇帝心情愉悦,或者十分欣赏。 便上次那个大石头祥瑞,皇帝亲自看了之后虽然嘴角都了,可依然是很高兴的。 且皇帝想修缮皇城,朝堂上一些臣子一直叽叽歪歪的惹人烦。正好皇帝拿祥瑞他们。 笑死,谁敢说这是假的,你不是天命的皇帝?想死么? 最后中书门下捏着鼻子给发到户部,让户部给通过了。 没多久她又将几十个罪人放来京城做苦役,让大公主趁机有机会下台阶去见了皇帝。 总之,这个叶碎金很搞事情也很会搞事情。得大公主一听到她的名字就高兴。 大公主直接传唤到花厅。 没想到,这次的使者与以往不同。不是大公主在北方看惯了的五大三的汉子,进来行礼的这个青年,二十五六年纪,竟是个潘安宋玉般的美男子。 他行礼的样子都十分养眼,待直起身来,也没有如普通人那样视线避开贵人的面庞的眼睛。 他一双桃花眼起来,角便漾出一抹意动人的笑。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大胆地看着大公主。 大公主的眼睛都亮了。 说起来叶家的使者也往来过大公主的公主府好几次了,唯独这一次不一样。 使者白天来过了,晚上竟然又来了,且还是被公主府的车马给接来的。 进了公主府,一连几,都没有再跟大公主分开。大公主连出门都带着他。 到了第五,卢青檐掌心抚过大公主的面庞,温柔地说:“我得回去了。” 大公主舍不得:“不如就留下吧,我给你官做。” 卢青檐道:“我不。” “你现在不过新鲜我,才想我留下。我若留下,没几,你这样的贵人就该倦了我了,很快就会把我抛到脑后。” “我就想让你想我,念我。”他摩挲着大公主丰的,“记得有我这号人。” “待下次,我再来见你时,你还待我如此时这般。” 如今南北往来没有前魏时那么通畅了。大公主好容易遇到卢青檐这么一个集江南灵秀隽美与一身,又如此知情识趣的美男子,实在有些舍不得。 她笑道:“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舍不得叶碎金?” 卢青檐道:“才不是呢,我的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都被你装了。” 大公主吃吃地笑。 待道别,大公主赠他一条华贵的金玉带,又赠他一枚玉枕,一件自己的贴身小衣,摸了摸他的脸,放他走了。 驸马过府,见着大公主倚在美人榻上吃干果,打趣她:“新走了?” 公主笑嗔着拿干果掷他。 如今伪朝余孽已清,大公主的驸马已经班师回朝。但大公主有公主府,驸马有自己的将军府,夫二人都不年轻了,常并不生活在一处。 公主府里养着几个面首,驸马也不管。将军府养着美人,还是公主赠的。各有各的子。 只政治上,又是绝好的搭档。有共同的血脉,夫齐心,其利断金。 大公主道:“这个叶碎金,真有意思。” 驸马听她提“叶碎金”这个名字不止一回了,问:“她这次又什么?” 大公主道:“她家原祖上追赠了三代的。她嫌不够,哭诉说夜梦祖父,祖父哭泣说自己虽有了官秩,可祖父的祖父还没有。请父皇再给她追两代。到底还是暴发户,我瞅她,下一步是不是要找什么古之大族联谱啊。只古世家里上得了台面的,又有哪家姓叶,难。” 驸马问:“陛下给追了吗?” “追了。”大公主说,“我一跟父皇说,父皇很痛快地就给追了。” 驸马略一凝思,微微一笑。 大公主问:“怎了?” 驸马道:“我若是陛下,也会痛快给她。又不花钱,不过一个虚名。” “名义上是替自己的先祖要追赠。”驸马说,“可在陛下眼里,这是忠心。她上表哭,实际上笑,告诉陛下,她就认准了陛下,认准了大晋了。“ “你说,陛下岂能不痛快给。” “这女子,真个知道如何搔到陛下的处。” 但驸马困惑。 这个女子为什么如此频繁地向皇帝表忠心? 人之所行,都不会无缘无故,她的目的究竟为何? 大公主无语道:“忠心就是忠心,还能有什么。邓州唐州小小地方,还能翻出浪去?” 驸马一想也是,遂丢开不去多想。 第123章 上船 卢青檐完成了叶碎金派给的任务, 离开了京城,并没有直接往唐州方向走。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