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家人第一次打攻城战。 在各种战斗类型中,攻城战是攻方最不愿意打的一种类型战。 因为守方天然占着地势的优势。使得攻方面临的困难直线上升。 种种战术,都在校场上演练过。 但正如周俊华当初教训小郎们说的,校场演练和战场实战,完全是两回事。 这也是叶家军第一次面对战损如此严重的一场战斗。 消耗。 叶家诸人,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消耗这个词的意义。 生命是一种消耗品,这大概就是战争的真面目。 过去那些轻轻松松,轻伤轻损便拿下唐州,比起来如同游戏。 严令之一句“富家子”不是讥讽,是陈述。 这一,连中军大帐的晚会都气氛沉闷。 叶碎金道:“还没打败仗呢,只是攻城一未克而已,就这样了?严令之说的果真没错,一群富家子。” 十郎抬头:“呸!哼~” 叶碎金道:“今学会,慈不掌兵四个字,不光是面对敌人。” 众人各有所思,大多喟叹。 叶碎金道:“不愿打仗就回去做富家翁。家里一大摊事呢,每一处都需要人,不是没得选。我认真的,想好了,可以来与我说。” 会散了。 第二,总算云梯推进到了城墙下架起来。 城上滚石扔下来,头破血,摔地骨碎而死。热水泼下来,皮开绽,惨叫不绝,亦松手摔落而死。 这些都是常规的守城之法,兵书里都学过的。学的时候分明没觉得什么。 到眼前,惨不忍睹,心口都。 战鼓声嗵嗵,击打在心上。 男人们冲锋的吼声震破耳膜。 因战鼓响起就不能后退。阵前的刀斧手,这两已经斩了四五人了,都是新兵。 叶碎金未曾眨过眼。 第五,久攻不下,段锦和十郎联袂而来,要做先锋。 叶碎金凝视着两个少年。 慈不掌兵,不光是对敌人,也不全是对己方。 还得对自己。 当然要尽量地保全大家,但不是如老母孵蛋一样把他们藏在翅膀底下。 得放他们出去飞。 叶碎金道:“善。” 段锦和十郎虽然年轻,但他们二人军中无人不识。 一个是叶碎金的弟弟,一个是叶碎金不离身的亲卫。 这二人要领兵冲锋,士气大涨。 叶四叔道:“呸,我家大人死绝了是怎么地?” 四叔七叔也要上,被叶碎金按住:“让他们去。他们灵活。” 叶家人多生得高大,叔叔们体格魁梧,论起灵活轻便不及年轻瘦削的小郎们。 战鼓嗵嗵,又一波冲锋。 叶碎金在搭起的高台上观望。这一的弓箭制、滚石檑木的密度都不如前几了。 己方在消耗,敌方也在消耗。 云梯搭上,在众多彪悍的身影中,段锦和叶十郎灵动如猿,迅疾地向上攀爬。 檑木扔下来。 段锦向旁闪开,只两只手攀住云梯,身体悬空。 下面响起痛呼与惨叫。底下的人不及闪避被檑木砸了下去。 段锦身体悬空,抬头一看,城头正有一人探身出箭垛,弓箭瞄准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他松开了一只手,身体微拧,那支箭几乎是擦着他向下去。 段锦往间一摸,甩手一柄匕首飞出,正入那弓兵眼窝。城头上也发出惨叫,那人的面孔后退消失在箭垛间。 趁这空档,段锦又攀住云梯,腹肌发力,重回梯上,迅速地向上攀去。 箭垛上又出现敌人,见他上来,狰狞着面孔,挥刀向下砍去。 段锦灵活一斜身,躲过这一刀。一闪一回间,刀已出鞘,斜斜向上,直刺入此人咽喉。 他顶着这具尸体向上,爬完了最后几节,终于一步踏上了箭垛! 刀,血出来,段锦半边脸颊血红。 个人的武艺高低不能决定大的形势,但的确能在局部小战场发挥优势。 十郎也登上了城头! 城头控制权的抢夺战打起来了! 叶碎金立即下令:“撞车冲阵!” 旗语打起来,盾兵护着撞车往前冲。 一旦有人登上城头,城头的制一弱,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登上去。厮杀在城头展开,撞车冲锋时遇到的弓箭制变得稀稀落落。 一直冲到了城门下。 男人们发出奔腾的吼声,发力推动着撞车冲击城门。 一次又一次的剧烈撞击,反弹回来,震得手臂发麻。 然而这时候人的神高度紧张,本察觉不出这种麻痛。持续地、高强度地一次又一次喊着号子发力。 砰——! 砰——! 砰——! 城上城下,厮杀声,惨呼声,兵器仓啷声,坠地声,哭喊声,口号声,撞击声,混合响。 人的脑子已经没法处理这些声音信息。 杀疯了的时候,视野里也只看得到眼前的敌人。 迸的脑浆,飞起来的断臂都失去了形态上的意义。 凡服不同者皆杀! 砰的一声巨响,门破! 战鼓猛地紧密起来! 旗语打出的同时,四叔三郎,五郎七郎都已经冲了出去! 马蹄声像要踏碎大地,争分夺秒,叶家军冲进了延岑城! 裴家义子直看得血脉贲张,可恨今他的任务是观察,不是攻战。 又担心自家,不知道南门处是怎样的情况。 哎呀呀,要是自家夺不下门来可要输给叶家军一头了。 南门处,一样烈。 严笑登上了城头,一柄横刀杀得几乎快卷了刃,像鬼。 “烟!烟!” 惊呼声响起。城头的守兵瞬间气势散了。 因北门升起了烟,意味着北门失守,在向南门求援。 然而南门现在哪有兵力支援。 才扭头看一眼烟,一柄横刀斩来,头颅便飞了出去。 裴家军控制住了城头,从里面打开了城门。 裴泽带兵,也冲进了延岑城。 第90章 汇合 裴泽在延岑城中与叶碎金汇合了。 他也终于看见了叶碎金每天被义子们夸“真俊”的模样。 饶是他老成, 心底也赞同义子们的说法。 就是俊。 裴泽夸了一句:“不错。” 叶碎金转过头来,斜扯嘴角:“刀也不错。” 她看了他一眼:“久违了。” 末一句,听得裴泽莫名其妙。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