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裴莲,裴莲太好哄了。 他有把握哄住裴莲,叫她同意二女一夫。 裴泽脚步沉稳,踏入了书房:“贵客久侯,某之过,恕罪则个。” 房中有一女子,正负手而立。身边跟着俊俏年轻的护卫。 闻声,那女子转过身来。 只一眼,裴泽便暗叹:我儿不如。 邓州叶碎金虽年轻,但既无少女的天真无知,亦无后宅妇人的狭隘软懦。她一双眸子如寒潭一般,深邃不见底。 眉间又悍气人。 这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毕竟是两州节度使。 裴泽不知道,叶碎金转身见到裴泽,心下也诧异。 印象中,裴莲的父亲裴泽,明明是一个老男人。 可眼前的裴泽,眉间确有风霜,但这……该说是正在壮年嘛。 叶碎金重生回来,看三郎四郎段锦,都是孩子。 甚至看赵景文,也年轻青涩,城府尚不够深。 不料当年印象深刻的讨厌的老头子,却实实在在是个成贵重,气度过人,风华正茂的……同龄人。 当年不觉得,现在看来,当年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叶碎金行礼:“裴公。” 裴泽还礼:“叶大人。” 并未请客人落座,因今天的事,不是能坐着谈的。 所以进来时,叶碎金也是负手而立。 叶碎金问:“裴公可知我今来意?” 裴泽问:“可是要带走赵景文?” 叶碎金笑了:“裴公想岔了,我是闻听裴公喜得佳婿,特来送上贺礼。” 段锦将手中匣子打开,奉上。 匣中静躺着一张纸。 裴泽拿起看了一眼。 《义绝书》。 字迹工整,格式正确,还盖着比县户曹和县令的印章。 完完全全,是一份具有正式法律效力的义绝书。 虽然,如今许多地方战,礼崩乐坏,官府不存。婚书作废,契约无效。 但这张纸,代表着叶碎金的态度。 叶碎金与赵景文,义绝。 裴泽抬起眼:“叶大人这是……” 义绝不是和离。或者说,义绝是强制的和离。即在几种特定的情况下,无论当事人同意不同意,都得离。 在魏律规定的义绝适用的几种情况里,叶碎金认为,她和赵景文适用第六条: 【夫将妾嫁予监临官或出卖妾。】 但赵景文是赘婿,她是主。所以他们二人的情况是与普通夫男女可以颠倒翻转。 是的,叶碎金决定,卖掉赘婿赵景文。 “一个赘婿而已,令嫒喜,送给她。”叶碎金真诚地道。 “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不值当叶、裴二家伤了和气。” “裴公,我此次来,是专程来见你的。” “景文与令嫒喜结连理,裴公与我也算是姻亲之家了。” 叶碎金火热地盯着裴泽。 “裴公,儿女私事都是小事,且放下。” “何如与我,共谋襄州。” 第80章 劝诫 虽则裴泽说了让赵景文等着他唤, 但赵景文岂是把命运给旁人的人。 他跟着去到了裴泽的书房,倒也不敢闯进去,只在庭院里等着。等里面叶碎金和裴泽冲突完, 他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叶碎金。 过了片刻, 项达和叶仓出现在院门口。 书房重地, 他们不敢随意上前,便在院外冲赵景文打手势。 赵景文匆匆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我们去了门房, 见着大人的亲兵了。”叶仓说着,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我的妈, 你敢信?”项达也是震惊, “大人她……如今掌了二州,治所已经迁到了比。比啊,那么大的城。听说各房都跟着迁过去了,在那边都有了大宅子。整个唐州, 如今都姓叶了!” 信息冲击着赵景文的大脑,让人晕眩。 他的子叶碎金, 怎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如野马一般奔驰到了他追不上的地方。 三人呼都有些不太稳, 因为心脏跳动得都快。 待心跳没那么快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大半年,他们占河口, 治地方, 打盗匪, 练新兵。头上无人管束, 三个人便可以当家做主。 自觉得相当有成绩, 不免沾沾自喜, 又飘飘然,骨头发轻。 突然间,知道了他们不在的时候,叶家军翻天覆地似的变化,人傻了。 像是梦醒似的觉。 此时想起来了,项达是叶家堡一门客,叶家军一校尉。 叶仓是叶家家生子,天生奴仆。 他个雄,明明这边捂得很严实,特意将叶家的兵都留在了河口,消息怎么走漏到邓州去了。 让人心里直发虚。 赵景文面紧绷,忽问:“娘子是从哪里来的?” 二人:“啊?” 赵景文问:“她是直接从邓州过来的?还是从河口过来的?” 河口……河口是,他们占下来的。 可是…… 叶仓道:“我再去问问!” 他撒腿跑了。 赵景文去看项达。 项达看着青石地板,脸上神变幻不定。 赵景文唤他:“子腾?” 项达惊醒:“啊?” 赵景文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项达吐出一口气:“大人,真厉害啊。” 本来觉得自己三人也很厉害了,待知道了叶碎金短短半年,拥有的两州之地,顿时成了小巫见大巫。 唏嘘、惊叹的神情表得清清楚楚。 他后悔了。 赵景文凝视着他。 “子腾。”他轻声道,“我对不住你。” 项达的确是后悔了,不该一时了心窍,跟着赵景文背着叶碎金瞎鼓捣。 这事,不知道赵景文到底能不能摆平。 他,他很想去邓州看看,想去看看比大城。 大家伙现在都什么职位了?是不是又升迁了? 正想开口问问赵景文到底有几分把握摆平自己的女人,忽听赵景文道:“以后娘子对你心里有芥蒂,都是我的错。” 项达一呆。 他闭上了嘴,脸沉沉,不再说话。 赵景文等着叶仓回来好了解更多信息。叶仓还没回来,裴莲先来了。 她盛装而来,环佩叮咚,十分华贵。 只往惯作病态模样,虽柔美,气势还是欠缺了些。 一看就是谁人家疼的娇娇小女儿。 “夫君。”她唤道。 “莲娘。”赵景文握住了她的双手,垂下了头。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