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次神们在清冷肃杀的雪夜中对峙着, 大颗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从他们身上吹卷而过, 两人恍若未觉。 另一个银发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长发在寒风中飞扬, 俊秀的侧颜半边被遮盖, 他的肤 苍白，眼眸上下皆覆盖着金属面甲, 只 出高 的鼻梁和削薄的 瓣, 盔甲棱线闪烁着冷酷的光泽。 两个吃瓜观众还坐在神殿深处的 影中, 遥遥看着这一幕。 “真奇怪我居然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苏玟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于是默默地从炎神的膝盖上跳下来，一脸乖巧地坐到了他身边，“马修向我展示过绝大多数神祇最常用的 身样貌，鉴于他早就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认为我会和他们打 道——” 银发少女说到这里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 话语里充 了讽刺。 “我赌一个金币……不，我不赌了, 总之马修肯定和这家伙有仇, 要么就是他认为我 本不会有见到这个人的机会，也就是说后者不会参与这场战争, 所以我猜这是智慧之神的追随者, 而且他们俩一看就是老朋友。” 苏玟歪头看着外面两个对峙的次神,  受到氛围越来越僵硬，战斗一触即发—— “他怎么进来的？” 伊利亚斯对次神之间的战斗完全不兴趣，不过他也不介意看到咒术之神被打爆的画面。 炎神漫不经心地起身, 无聊地甩了甩尾巴，在昏暗的神殿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光，炽热的烈焰滋滋啦啦地撕扯着空气。 “母亲已经很多年没和人动手了。” 苏玟愣了一下。 黑暗神恐怕也知道有个次神进入了安瑟勒瑞斯，还要和马修决斗——以及这个人恐怕还真的有能力杀了咒术之神，不过她已经没有 力去在意了。 “她还好吗？” “……” 伊利亚斯没有回答。 神殿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唯有外面涌动的风雪尚在呼啸，以及两个神族互不相让的争吵声。 “马修，你这个无 的叛徒，别 我杀了你。” 银发男人冷声说，臂铠上光辉闪耀，凝结出一副利刃尖刺横生的沉重拳套，泛着冷光的魔纹蜿蜒而上，映着凄凉的夜闪耀起炫目的 光。 “你背叛了冕下，还偷走了先知——” “偷？” 咒术之神轻笑一声，这次倒是也没再人身攻击对方了，“诺兰希冕下愿意将她拥有的一切都赠给我，何况是她随手做出来玩的神器，你还想做什么呢，阁下？要回先知以此睹物思人？真可惜，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的，她再也不回来了。” 银发男人一拳砸在他脸侧，看上去似乎没用什么力气，一高大坚实的立柱上顿时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然后，整石柱悄无声息地崩碎成齑粉，尘埃在冷风中慢慢远去，混入雪花中消失不见。 他似乎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愤怒了，只是因为眼周被遮盖，所以神情变化不太明显。 银发男人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了，“我也会这样毁掉你的身。” 苏玟微微挑眉，注意到那似乎是某种魔法，拳套里面烙印了破坏 的咒语，可以让所触及之物从内部粉碎崩坏，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触及规则的神器了。 第二拳呼啸而至。 那人似乎完全不顾忌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击看似毫无波澜，然而其中却蕴藏着毁灭力量，拳套金属上光辉动的魔纹越发明亮，空气如同被风吹皱的水面般震颤起来，眼可见的波纹一浪浪向外扩散—— 因为血统进一步觉醒的缘故，苏玟能很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无比清楚，甚至她想的话，他们的过招能数倍慢放。 马修似乎是先行料到了这一步，在对方抬手之前的一刻，他身边就涌起翻腾的黑雾，然后直接隐身于浓郁的雾气中，出现在十余米开外。 “我打不过你，奥斯佩罗阁下，”咒术之神伫立在张牙舞爪的黑雾气中，气定神闲地说，“炎神冕下，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这两个次神显然都知道他们还有观众，只是主神们通常不会参与次神之间的斗争，情纠纷的那种也许是另一回事，然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决斗。 苏玟这才听到知之神的|名字，她知道这人也是智慧之神的追随者，而且在诺兰希消失之后，智慧之神的从神们几乎就散落到了世界各地，除了马修公然向黑暗神宣誓，其他人几乎都没有加入战争。 知之神奥斯佩罗也在其中，他身上还戴着诺兰希打造的神器粉碎，是公认的战斗力最高的次神之一。 人们对马修和智慧之神之间的事有诸多猜测，只是恐怕除了少数有限的几个人外，其他人本不清楚真相，刚才那些话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想又太过暧昧。 苏玟越来越神了，被深渊召唤所消磨的力也慢慢回来了。 “……你怎么不求我帮你？” 咒术之神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还是当年万象之城里那个学徒小姑娘，“你还做不到把他直接打飞回神域。” 知之神：“……” 他侧过头来，瀑布般的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覆盖眼部的面甲之下，他似乎在“凝视着”这间神殿里唯一的女，后者也歪头盯着他。 伊利亚斯则是本懒得理会马修，他是真的不介意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因此半个字都不想说，只是抱着手臂倚在柱子上看戏。 “你的 将法失效了，阁下。” 半晌，苏玟叹了口气，“你猜到我会问你，然后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冲上去给你展示一下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反正你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催眠我，给我下 制，或者把我骗进什么陷阱之类的，随便你吧。” 马修：“……” 他故意面失望，“那好吧，炎神冕下，你相信我能在死前告诉小苏玟一个你暂时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吗？” 伊利亚斯：“…………” 火炎之神一尾巴 碎了身侧的石柱，在混 轰隆的倒塌声中，他冷笑着捏起利爪的骨节，掰出让人胆寒的清脆响声。 恐怖的威 顿时铺天盖地了过去，两个次神一瞬间就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了。 马修身上弥漫的黑雾都在这一刻溃散殆尽，他们两个被沉重的威碾在地上，甚至连头也抬不起来，空气变得沉闷滚烫，热意在蒸腾，细碎的火花闪闪烁烁，仿佛有一场无尽的烈焰渴望着 噬血。 咒术之神沉默不语。 当然那也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都说不出话来。 然而，马修曾经教导苏玟的神力，他们之间有某种链接，假如想传递一个消息，只是念头闪动之间，快得甚至无法用时间衡量，哪怕他在一瞬间被烧成灰烬，恐怕也依然能做到这一点。 伊利亚斯想清楚了这一点，因此更加愤怒，“你找死。” 苏玟：“……？？？” “等等。” 在漫空爆炸的杀意和令人无法 息的威里，银发少女站起身来，她看上去倒是没怎么受影响，“有什么事你暂时不想让我知道？好吧，冕下，我不是说你有义务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所以你不用觉受到威胁，就算你结婚了或者曾经有孩子，我也——” 伊利亚斯：“……” 他现在反而不生气了，眼睁睁瞅着小姑娘的脸越发难看，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她还是咬着牙继续说：“更何况是‘暂时’，所以无论那是什么，都没关系，你说你不想让我难过，所以才不想问我的过去，那我也不想……” 话音未落，火炎之神转过身去，瞬间闪到两个次神面前，伸手攥住知之神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丢进了空间裂 。 速度快得后者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有机会指责这种恃强凌弱的无举动。 威逐渐消失，马修一边咳嗽一边站起来，稀疏的黑雾在他脚边盘踞，却终究没有再向上涌动。 “冕下，咳，谢谢您，我想和我亲 的学生说几句话——放心，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 这次轮到苏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每次听到这种话，就意味着接下来绝对至少有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或者至少有一场很险恶的战斗在等待着自己。 伊利亚斯看都不看马修，只是走回来一把揽住少女的 ，毫不顾忌地低头吻她。 苏玟：“……！！！” 她手足无措浑身发烫，甚至失控地甩开尾巴，断了另一石柱，造物主保佑这间神殿不要倒塌。 “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火炎之神搂着发丝凌的小姑娘，将她举高到自己面前，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咬了一下娇 的红，瓣间森白的利齿隐现。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指尖触到那对尖锐的犬牙，被后者不高兴地啃了一口，“他说的那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很蠢。” “……” 苏玟叹了口气，不想去看马修的表情，也不想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不会因此遭到嘲笑，说真的，如果马修敢笑话她，他会后悔的。 炎神离开之后，咒术之神慢慢悠悠走到她身边，“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好吧，这个开场白让他保住了命。 苏玟这么想着，“问你什么都可以？” “我一直对你有问必答，亲的。” “好吧，你和刚才那个人，知之神，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手里有智慧之神留下的神器，他为什么要得到那个东西？” “这真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我其实已经回答过了。” 马修微笑了一下，“我们曾经算是情敌关系，我和诺兰希结婚以后，他非常愤怒，却不敢多说什么，不过现在，智慧之神冕下已经离开了，‘先知’是诺兰希给我的许多礼物中唯一完好无损的东西，奥斯佩罗一直嫉妒我，所以想得到它，目的很纯粹，并没有别的什么谋。” 苏玟：“……你和智慧之神、你以前追随的主神结婚了。” 她因为过于震惊而像个傻瓜一样将这个事实重复了一遍，马修虽然做过很多让人很想将他暴揍一顿的烂事，然而在这件事上他恐怕不会开玩笑，更别说咒术之神一直对神域的那段过去讳莫如深，几乎从来没有提起过。 “所以，”苏玟想了想，“诺兰希冕下给你的礼物里还有什么被毁掉了？” “哦，有很多东西，譬如说我们的神殿，我们的圣园，我们的女儿。” 苏玟：“……” “你们的……你曾经有过女儿？” 苏玟本来以为这又是一场让人恍恍惚惚如坠云雾、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然而现在她为自己得知的信息到十分惊悚，而且难以想象当年发生了什么。 “您和诺兰希冕下之间，”她有些苦恼地组织着语言，“你们，你们的关系——” “那段关系其实在她不告而别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咒术之神看上去极为平静，他慢慢地走向神殿的深处，银发在影中淌着星辉般的冷光，他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半点愤懑和怒意。 也许这些早已随着时光的逝而磨平了。 “我是真理之殿的守门人，”神祇轻声说，嗓音悠扬如同穿过夜的琴声，带着回忆里特有的忧伤气息，“是智慧神冕下诸多追随者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没有资格侍奉她，也没有资格跟随她去觐见父神，次神们的序列中就仿佛没有我的位置，但是我们偶尔会见面，因为真理之殿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书籍都是她亲手所著，所以——” “那些书！” 苏玟忽然醒悟，“当年在万象之城里的那些书，是你从神域带走的，也就是说……你教我的一切魔法、还有你让我阅读的那些深奥晦涩看上去一团混的理论，其实都是源自智慧神冕下的著作？” “差不多吧，大部分，有些关于人类的却不是，”马修似乎喜 她的概括，听到那些形容词还笑了一下，“曾经我也不喜那些书，但是我非常崇拜她，所以我强迫自己看完了所有我能看到的书，在那几千年里。” “……就像你崇拜黑暗神冕下一样？”ｂoWＵChｉＮa.coｍ |
苍白，眼眸上下皆覆盖着金属面甲, 只
出高
的鼻梁和削薄的
瓣, 盔甲棱线闪烁着冷酷的光泽。 两个吃瓜观众还坐在神殿深处的
影中, 遥遥看着这一幕。 “真奇怪我居然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苏玟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于是默默地从炎神的膝盖上跳下来，一脸乖巧地坐到了他身边，“马修向我展示过绝大多数神祇最常用的
身样貌，鉴于他早就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认为我会和他们打
道——” 银发少女说到这里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 话语里充
了讽刺。 “我赌一个金币……不，我不赌了, 总之马修肯定和这家伙有仇, 要么就是他认为我
本不会有见到这个人的机会，也就是说后者不会参与这场战争, 所以我猜这是智慧之神的追随者, 而且他们俩一看就是老朋友。” 苏玟歪头看着外面两个对峙的次神, 
受到氛围越来越僵硬，战斗一触即发—— “他怎么进来的？” 伊利亚斯对次神之间的战斗完全不
力去在意了。 “她还好吗？” “……” 伊利亚斯没有回答。 神殿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唯有外面涌动的风雪尚在呼啸，以及两个神族互不相让的争吵声。 “马修，你这个无
的叛徒，别
我杀了你。” 银发男人冷声说，臂铠上光辉闪耀，凝结出一副利刃尖刺横生的沉重拳套，泛着冷光的魔纹蜿蜒而上，映着凄凉的夜
光。 “你背叛了冕下，还偷走了先知——” “偷？” 咒术之神轻笑一声，这次倒是也没再人身攻击对方了，“诺兰希冕下愿意将她拥有的一切都赠给我，何况是她随手做出来玩的神器，你还想做什么呢，阁下？要回先知以此睹物思人？真可惜，她
的咒语，可以让所触及之物从内部粉碎崩坏，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触及规则的神器了。 第二拳呼啸而至。 那人似乎完全不顾忌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击看似毫无波澜，然而其中却蕴藏着毁灭
将法失效了，阁下。” 半晌，苏玟叹了口气，“你猜到我会问你，然后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冲上去给你展示一下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反正你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催眠我，给我下
制，或者把我骗进什么陷阱之类的，随便你吧。” 马修：“……” 他故意面
碎了身侧的石柱，在混
轰隆的倒塌声中，他冷笑着捏起利爪的骨节，掰出让人胆寒的清脆响声。 恐怖的威
顿时铺天盖地
噬血
息的威
。 速度快得后者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有机会指责这种恃强凌弱的无
的学生说几句话——放心，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 这次轮到苏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每次听到这种话，就意味着接下来绝对至少有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或者至少有一场很险恶的战斗在等待着自己。 伊利亚斯看都不看马修，只是走回来一把揽住少女的
，毫不顾忌地低头吻她。 苏玟：“……！！！” 她手足无措浑身发烫，甚至失控地甩开尾巴，
的红
她的概括，听到那些形容词还笑了一下，“曾经我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