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一个快死的人拿出生命仅剩的最后几秒来找你,只会说一句话。” 沈月岛瞳仁微颤,心口酸到极点,他看向霍深,霍深盯着他的眼睛,说出七年前濒死时,想要亲口告诉他的话:“小岛,我很你。” 生命的最后一秒是拿来吻别的,没人会用最后的时间去诉说怨恨。 那一刻沈月岛几乎透过霍深的眼睛看到阿勒在对自己说话,他眼里的疼惜和与阿勒分毫不差。 “可你不是他。” 沈月岛清醒又糊涂。 “你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我把他的心伤透了……” 霍深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不管你做过什么,在那一刻都一笔勾销了。“ “鲜血干就要死去的时候,哪还会记得什么仇怨呢,我只会找到我最想要的人,他对我发誓,这辈子都要乖乖等着我,不许和别人好。我就是死了,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回到他身边。” 他许下的承诺,他都做到了。 这话太“霍深”了,沈月岛着泪挤出一个笑:“你太霸道了,你都死了还要人家为你守寡。” “不应该吗,他招惹了我,合该这辈子都归我。” “那被你看上的人可真倒霉,一旦移情别恋一定会被你整死。” “他不会的。” “哦。”沈月岛笑起来,眼中带着泪,声音也哑哑的:“你就这么自信啊?” “和自不自自信无关。” 霍深伸手擦干他的泪。 “我和你说过,我失去过很多东西,从那时起我就明白,钱权名利是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俗物,我没没夜地拼命追逐它,不是为了有朝一站在金字塔尖被毫不相关的看客仰望,只是想我的小人再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时,有个倚靠。” “至于移情别恋?不可能的。” 他贴着沈月岛的鼻尖,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声音带着点狂:“他如果真敢把心思移到别人身上,我会动用我手中的所有权利,让他切切实实地明白自己的新有多么无能。” 沈月岛和他对视一眼,别过脸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会说,让他明白他的选择有多愚蠢呢,结果你这个狗东西不收拾他反而去收拾新。” “不然呢?”霍深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他年纪小,又单纯,做错事一定是受了坏人的蛊惑,或者不得已,已经很可怜了,我为什么还要为难他。” “你这是什么昏君发言啊。”沈月岛的眼泪彻底止住了,从他怀里出来,转身面向墙壁。 霍深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果然,没几分钟就听他开口:“明天……我搬出去。” “你在通知我吗。” 沈月岛没有转过头来,他做下这个决定同样痛苦。 “深哥,你护了我这么久,我该叫你一声哥。” “我话说完了,你也明白了,我心里一直有人,我不会上任何一个人超过他,别人连他一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你的喜,但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你那么好,我配不上。” 霍深要说什么,沈月岛先他一步。 “我知道我的腿是你搞废的。” 霍深没话了。 “不管你给我打了药还是用了什么东西,我不怪你,我给你一天时间,不、两天,你把它恢复原样,然后我从你这搬走。我会和约翰说明我和你没有关系,东渡山的事纯属巧合,德华忌惮你巴不得把你从这事里摘出去,到时候你和他们的仇一笔勾销。我的仇不该把你扯进来,你的病……也别再来找我,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他一口气说完,语速很急,生怕慢一点就再下不了决心。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良久,霍深动了一下,他靠过去,粝的掌心掐住沈月岛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问:“你凭什么觉得你是走还是留,是你自己能选的。” “我舍得把你的腿搞废,就没打算让你还能离开我。” 他的声音透着股伤和恻,分明是威胁的话,沈月岛却并不害怕,只觉得苦涩。 有谁会在威胁他时泪呢? 他拿手指揩掉霍深滴在自己脸上的泪,抓过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很珍惜很珍惜地放在自己口,“非留着我干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不会有多你的……” “那你有多他呢?” 霍深摊开掌心,受着他的心跳。 沈月岛答不上来,有些东西是无法衡量和估量的,他只知道即便阿勒想要吃了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切开献上去。 “那你我吗?”霍深又说,声音很轻,像是不敢期待也不敢问。 “一点……” “我死了你会这样崩溃吗?” 沈月岛摇头。 “会伤心吗?” “会的。” “伤心多久呢?” “可能要一年。” 霍深的眉头拧紧又松开,松开又拧紧。 “一年太久了。”他说。 “如果我死了,你伤心一个晚上就够了,然后忘了我,去过想过的生活。” 沈月岛呼哽住,心脏被掐着撕成好多个碎片。 他从霍深的眼睛里看到很多很多难过,那些难过告诉他,他又在造孽。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