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哼唧唧的,把眼镜拿在手里来回晃,又继续去摸他的后颈。 梁恪言无可奈何,脚步都变得急促,摘去眼镜,眼前的景变得有些模糊,他没有多余的视线去寻找路,只能依着自己的记忆找到卧室,空下的一只手用来推开门。力道太重太急切,门弹回来时撞到他的肩膀,他闷哼了声。柳絮宁跟着手一抖,眼镜掉落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细微的镜片碎裂声。 看他面上镇定,动作里却全是急躁,柳絮宁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笑什么?”他问,“这眼镜算废了。” “废就废了。我笑一下也不行吗?” “嗯,随你笑。” 两人的气息融在一起,深深浅浅,却是谁也没想着克制。 “但是这里隔音不好。”晕乎乎的吻里,柳絮宁想起最关键的事情,语调模糊地提醒。 梁恪言问:“和我说吗?” 她嗯了声,他于是很突然地笑了下。柳絮宁被吻得糊糊的,不知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值得笑的。 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了。 第61章 则溢 柳絮宁也就比他早了几分钟回来, 卧室里还没有开灯,此刻昏暗一片。梁恪言想去开灯,立刻被她制止。 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种低级的问题也要废句口舌问她一遍, 她当然说不出所以然, 索霸道地说反正就是不能开灯。 梁恪言那时候口吻极其镇静, 轻飘飘回她,不开就不开,他又不会强迫她,语气何必这么凶。 柳絮宁被他这语气噎住, 想想反应是太大了点,今天这茬保不准被他记在心里,以后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刺她一刺。想想,这还真是梁恪言能做出来的事情。 黑夜让寂静更为寂静。 夜风在动, 窗帘小幅度地晃,月光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摇来又晃去。 梁恪言走过去,关紧了窗户。 这不是彻底的黑暗,借着月, 柳絮宁尚能看清他的轮廓,听见他衣服摩擦的声音。影子靠近了,整个地圈住她,冰凉的布料贴着她,怦然的火就从口烧起来, 淌到指尖的血却是凉的、麻的。 梁恪言抬手, 虎口刚卡过她的项颈,她的肩膀一抖, 往后退了点,直到背后靠着墙,才停下。 梁恪言在她侧边笑,笑了几声又停:“是怕吗?”他俯下身再去啄她的时,受到她颤抖的肩膀,“宝贝,是不是在怕?” 如果怕,他有另一种方式。 “有一点。”她说。 期待与害怕并不矛盾。 垂下手时,柳絮宁碰到他撑在她侧的手,她虚虚地抚上去,指尖不自觉碰着他绷起的青筋,没忍住又一次重复,“你真的轻一点。” 可他没回答。柳絮宁更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催促:“你快说好啊。” 他终于听话:“好。” 听不出是不是真心的,但他既然给出了承诺,柳絮宁就当是吃了颗定心丸。 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从略微紧的裙摆里钻进去,柳絮宁觉得自己被抬起,呼开始变慢。 目光之上,依稀可见天花板,她等待着他的体温覆盖她,却在这时受到一阵|ru shi |漫过小腹,从大脑开始,往下的神经全部紧绷。 “梁恪言……”她的声音里是惊讶,想起身去挡他,却被他一手抓住。 他摩挲着小|月复|两侧的两道小小疤痕,疑惑地问她这是什么。 她乖乖地作答是手术时留下的疤。 “原来这里长疤了。”他说着,轻轻吻了一记。柳絮宁以为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亲吻,直到他由上至下,开始得寸进尺,她控制不住地仰起头,失神叫出一声。 就这么一记蜻蜓点水的小伎俩,反应都能大成这样。他不吝啬自己的意,也不隐藏自己的夸奖,却还要装模作样地提醒:“不是说隔音不好,你忘了?” 他的鼻尖连忘返地磨蹭,她是了气的气球,肩膀一下一下地往里蜷缩,无处可放的脚掌心下,是他开合的肩胛骨。 她觉得自己将将颠簸至浪尖,觉却突然停止。 身下意识扭动,委屈的哼叫里有一丝不和催促。 “我真的很嫉妒他。”梁恪言突然说。 柳絮宁疑心自己掉进了时间的陷阱里,这话不是说过一遍了吗,怎么又要重提一番? “刚刚是我不对,我又嫉妒他,又很后悔。” “后悔什么?” 他笑了笑,呼打得她一个收缩:“你可能觉得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讨厌你,但我没有。” 柳絮宁的呼慢下来。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多一个弟弟还是多一个妹妹,还是随便多一个谁,对那时的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后来我觉得,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出现在梁家的人是你,才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我只是有些奇怪,我和阿锐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总喜和他一起玩,什么事都要黏着他。我也没有那么吓人,怎么家里这个新出现的妹妹就是不喜我呢,连走在我身边都不敢。” 柳絮宁说:“可是你就是很吓人啊,你也不会对我笑,不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你也不主动和我说话啊。” “因为你不主动,所以我也不想主动。”她扭过头去,又因为腿侧被他轻咬一口而迫不得已地转回来,足够幽怨地看着他。 “嗯,当时太蠢,没想过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奇奇怪怪的妹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怎么就奇奇怪怪的妹妹啦。 柳絮宁刚要反驳,借着月,却看见他无比认真的脸,身处下位,仰望着她。 “刚刚的道歉好像一点也不认真,我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我这一场糊,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飘飘很好哄的。”他的指尖捻过,沾起一点水光,“但你不应该这样。”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不生气了还不好。柳絮宁有些失笑,但他的动作实在让她笑不出来:“好,那你道歉。” 他嗯了声,又低下头:“所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道歉。 她用另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描摹了梁恪言的五官。 好久好久,梁恪言坐起来,手指寻找证据。 他问她:“喜吗?” 柳絮宁不说话。 梁恪言的世界里,道歉道完了,一切就得归零再计算。 如果柳絮宁这时候要不识相地装哑巴,那他待会儿也不准备让她说话了。 “柳絮宁,问你啊,喜吗?” 她忍无可忍:“喜。” 本金与底气就在那里,他不需要有太多技巧就足够让她说出一声喜。 借着月,他专注地看她,突然低了声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柳絮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他质问她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出国前说那些话,让他在飞机上想,在英国的时候想,飞美国的时候想,回国了还在想。可她居然开始装失忆做哑巴,只字不提,他被自己那丁点所谓的“底线”牢牢拿捏着,也只能憋着不良的居心做她的哑巴新郎。 柳絮宁此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被他冷不防提起,她还是没想起来。 “可是我没说什么啊……”语气真的好委屈。 看来是真忘了。这反应稳稳当当撞到了他口上。原来她不过是不经意的口而出,随手放下一道愿者上钩的饵罢了,却足足折磨了他这么久。 报复似的,梁恪言咬着她的耳垂说话。 ……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字眼? 猜到这个上不得丁点台面的字眼冒出,柳絮宁必然要狠狠骂他,他坏心眼地用力,骂声被顶回去,她就只能期期艾艾地哼哼了。 “梁……哥哥……”理智让她及时改口,又问他能不能慢一点? 柳絮宁很清楚,梁恪言总是吃她这套的,那这次也会可怜可怜自己的吧。 可这次实在真是出乎意料。 他问她:“疼?” 她以为卖惨奏效,立刻点头。 “那你慢慢适应我。” 怎么会得到这个回答?柳絮宁讨厌死他了,可是身体和心理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喜你。”到最后,她没忍住。 少时缺,于是想要的。后来愿望竟成真。所谓则溢,自负盈亏,她想,这未免也太了。 初次尝试,理智短暂告罄,年轻的大脑被彻底支配,实在收不住。 茶没泡,图没画,计划彻底打。但料想之中的熬夜却以另一种形式进行着,也算是完成一桩盘算已久的计划了。 · 到最后,是梁恪言抱着她去的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好大的镜子,柳絮宁起初就是看中了这面镜子,加上头顶的灯光,实在照的人皮肤水灵透亮。 两人对视着,只一瞬,一寸一厘,便看了个清楚彻底。 镜子里,恰好被洗手台前的瓶瓶罐罐挡住的秘密被他轻车路地再次到达,指尖的温度是微凉,轻轻拨开它。 柳絮宁还没有缓过来,迟疑了好久好久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惊讶地回头看他,真的想骂他一句你有病是不是。但不能这么说,想要他放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垂着眸看她,控着她还要冠冕堂皇地问一句,怎么了。 好听的话被悉数冲走,他摸清了她的跳点,放慢速度地拨。 到最后,她转过头,有些口不择言:“可以亲亲我吗……” 听着柳絮宁的催促,梁恪言问:“什么?”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