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在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一脸伤的出了祭堂,给在祭堂中的人,只是留了一个萧瑟的背影。 但曹在祭堂中留下的,确乎又不止是一个萧瑟的背影。 还有那句话。 汉帝无能.... 汉帝无能,而无能便是无德。 既然无德,那你刘协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九州共主,诸夏之王? 你的位置,是应该挪一挪了。 在场的人中,很多人觉得曹是这样想的,因此此时脸上出了别样的情绪。 在曹离开了荀彧的祭堂之后,前来祭拜荀彧的人也没了一开始的肃穆悲伤了。 相反的,他们眼珠狂转,思维已经是不怎么纯粹了。 在曹说了这句话之前,他们是来荀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荀彧祭拜,悼念荀彧的,但是在曹说完那句话之后,这些人心中想的,就全是自己的利益了。 怎样在这波涛不定的大局中,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这是他们现在在想的问题,以至于原本要问候荀恽几声的步骤都省了。 他们匆匆祭拜完,又匆匆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原本车水马龙的荀府重新变得冷清起来了。 只是因为曹的一句话。 荀恽手上握着一把黍稷梗,把它们放在火势已经变小的火盆之中,眼中没有其他的情绪。 若是在从前,他说不定会大发雷霆。 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短短的几天内,荀恽仿佛是成长了十岁。 他看透了一些事情,因而可以做到内心古井无波。 甚至在荀恽的心中觉得安静一些,或许才是他父亲想要的。 来往祭拜的人,到底是有几个是真心祭拜的? 有的是在看我荀家的笑话,他们看到荀家没了荀彧,故此来开心一下。 有的则是被声名所累,不得不来祭拜荀彧,而实际上,他们心中的最初的想法是不想来,也是不愿意来的。 至于那些无所谓者,心中自然也没有多少诚心,父亲想必也是不想见到这种人。 而那些与父亲关系莫逆,真诚来祭拜父亲的人,也不会因为魏王的一句话就失去了本心。 荀恽跪在荀彧的灵牌左侧,身子却是愈加的拔了.... 曹冲此时一身素衣,站在灵堂的一角,作为荀彧的衣钵传人,曹冲自然是有必要守在灵堂中的。 但曹冲却非亲人,也不强求留在灵堂中。 曹冲看了荀恽一眼,走上祭道,对着荀彧的牌位祭拜再三,这才缓慢起身。 起身之后,曹冲再对着荀恽行了一个见平辈的礼仪,口中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长倩兄,还请注意身体。” 荀恽对着曹冲颔首回礼,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做了这些之后,曹冲没有说过多的话,便是转身走了。 不过在曹冲要离开此处的时候,在祭道左侧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荀攸。 荀攸此时一身黑白相间的素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瘦弱,尤其是现今,他眼中有着挣扎与不安,更显得他的瘦弱了。 曹在荀彧灵牌前说的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荀攸都有些害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难道王上连汉室的体面都不给了吗? 荀攸在心中叹气。 他上前拉住曹冲,自然是有些吩咐的。 荀攸对曹冲的印象不错,其次,荀彧既然受了曹冲为弟子,这就证明曹冲即使心中没有汉室,但看在荀彧的面子上也是会顾忌汉室的。 所以荀攸要来求,或者是要曹冲打探出曹真实的想法。 在荀攸心中,他很是了解曹,这种对曹的了解,是建立在多年的侍奉曹的经历上的。 侍奉曹这么多年,如今还身处高位的人,已经是很少了。 在朝堂上,要论对曹的了解,荀攸能排进前五。 在荀攸看来,曹完全不可能替代皇帝的,曹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不仅是因为曹心中还有汉室,害怕汉室,因为他曾经亦是汉臣。 一汉臣,终身汉臣。 而更大的原因,是曹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这个时候取汉室而代之,对于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曹得到的只是一个名分。 虽然说经历了百年大战,新一代的英才都成长起来了,并且在朝局中掌握了一定的实力。 这些人心中没有汉室,他们心中只有自家的权势,以及魏国。 但是这些英才虽然成长起来了,但是老一辈的人并没有完全灭绝。 荀彧的死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但这帷幕落下毕竟还有时间。 前些子发生的崔琰叛事件依然在目,荀攸不信曹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 但是... 这只是荀攸自己的想法。 他是很了解曹,但是在荀彧的死这件事情中,荀攸发现曹突然有些陌生起来了,这也是荀攸为什么要拦住曹冲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曹的心意。 真正的心意。 于是他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荀攸有一事相求。” 求? 曹冲一愣,旋即马上将荀攸扶了起来。 “您是长者,有事尽可吩咐,何来求字?” 对于荀攸,曹冲是很尊敬的,更不要说因为荀彧的原因,荀家其实和曹冲无限靠拢了。 曹冲得到了荀家的支持。 而这个支持,可远非辛家可比的,在朝堂上,在名望上,荀家的力量都是远远超过辛家的。 荀攸听到曹冲的话,脸上出了欣的笑容,他看了曹冲一眼,说道:“王上方才在灵堂中说了那般话,却可能是一时气话,君侯不知可否为老朽解惑。” 对于曹的想法,曹冲也不是很了解,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可能给荀攸解惑的,但是他却是体悟到了荀攸的话中之话。 他是要自己探一探曹的心意。 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曹冲现在要去王,心中便是有这个打算。 既然是顺路的事情,曹冲也没有多抗拒,很是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事后曹冲会不会说真话,那就不一定了。 荀攸说起来还是汉室一派的,万一因为自己的话暴了曹家的秘密,这对于自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会因为曹冲个人的喜好便改变的。 曹冲可没忘了自己是曹家人,这魏国,是曹家的基业。 而看着曹冲答应了下来,荀攸心中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曹冲的眼神顿时也是变化了许多。 ............................ 此时的王大成殿外,纠集了一干文臣武将,这其中大多是曹家夏侯家的亲贵,也有一些是世家中人。 而他们来的目的,就不需要多说了。 劝进! 大成殿内。 曹跪坐在华美的桌塌前,眼睛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劝进表,脸上无喜无悲。 钟繇在下场静静的观察着曹,却是难以从曹的表情看出什么东西出来。 殿外群臣劝进,而殿内的情况,却是一片扑朔离........ 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