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明站稳, 重新结了灵官印, 朝男人走过去。 “男人”似乎也知道打不过,连忙后退,更不像古装女鬼那样辩解,将唢呐抬起,放到嘴边,吹奏起来。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出全剧终。 男人嘴里的唢呐一出,何其就觉得脑瓜子被震得嗡嗡响,霎时头晕起来。 不是唢呐的声量就能震晕人,而是唢呐在男人手里有了加持。 何其紧了下手中二胡。这把二胡显然也不是普通二胡,能够完美地藏纳鬼气,怕是“男人”手中的唢呐也一样,不是凡物。 何其头晕脑时,伸出手指去拨动二胡的琴弦,想要搅对方的节奏。 但手指方勾上去,何其就听到了何必的轻哼声,这一分神,心神直接失守。 何其这边失守,二胡摔落到地上。 只见女鬼从二胡里伸出一只手来,也跟着拨动二胡的弦。 张玄明已盘腿坐下,心中念着经咒。原本他这边比何其更稳,毕竟他心更沉稳些。 可接二连三的几声稚声音,止不住的忧心,加上跟上昂唢呐的悲戚二胡音,两重极致的叠加,张玄明的心神也失守。不过彻底失去意识前,张玄明听着耳畔不停的乐声,手上勉力掐了一个天师请雷诀。 若是乐声停,他便能最快回神,引动雷法。乐声不停,他相信自己也能很快出来。 何其觉眼前一黑,仿佛又魂穿了一般。 因为再睁眼,眼前成了一个飘着烟雾的高台,四周青的纱帐飘动,四周红雕花的大柱子,显然又是古代的景象。 耳边更是乐声飘渺,更三分仙意。 但细看,纱帐之外朦胧一片,何其就知道不是唐国。不过是个糙的幻境。 想到幻境,何其就忆起被妹妹坑到的事。 平常何必听话又省心,何其还以为何必会把她的小伙伴管理好,哪知道何必也加入了胡闹大队。 她还是个孩子!回头揍就好。 何其安自己一句,在烟雾中走动起来。 她听着耳边乐声,忍不住嘀咕道:“唢呐就唢呐,还装什么飘渺仙乐,唢呐不也好听的嘛!” 这话纯粹就是找茬。 但效果很好,音乐声似乎都停顿了一拍。 轻纱的后面,走出来两位面严苛的古装妇人。 一位妇人怀中抱着琵琶,衣袂飘飘,发髻旁华丽步摇轻晃,柔声道:“今考较你乐器。” 另一位则直接得多,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发出“啪”的破空一声响。 何其:…… 体罚这种陋习,已经被革除了! 但何其也不敢喊,这两位妇人看起来好严厉。而且何其还预到,自己得过了这关,再提破开幻境的事。 何其咽下一口口水,扫一眼辫子,开始忽悠:“我学的不是琵琶。” “那你学的是什么?乐坊中什么都有。” 抱琵琶的妇人一挥袖,她怀里琵琶就接连变换,换作别的乐器,看得何其眼花缭,认不出来。 何其只好装模作样地摇头:“这些乐器都不行,都不是最好的乐器。” “那你觉得最好的乐器是什么?”严苛妇人面上掩藏不住,出一丝笑意,期待地看着何其。 何其想,正确答案不会是——唢呐吧? 可是再一看旁边挥鞭的飒女子,何其就想到还要考较的事。 她可不会唢呐,答了也是送命题,还不如继续“讲道理”。 何其清清嗓子,装出自信与从容:“最好的乐器,当然是——我们的嗓子。” “嗓子?这和乐器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成。”原本抱着琵琶的女子怀中变出一支唢呐,眉目冷下去,对旁边的妇人道,“强行狡辩,罚五十鞭。” 何其:“我不服!嗓子怎么不算乐器?” “呵——”,挥鞭的妇人朝着何其走近,笑着道,“你若是歌喉悦耳动听到不需乐器,也算你通过。” 何其看着闪烁寒光的鞭子,赶紧捏捏嗓子,开始鸟叫:“唧唧、唧——” 鸟叫声也是有节奏,偶尔的段落如歌,既有声的婉转动听,也有空灵悠远的余味。何况还出自人的控制。 鞭声已然停止,何其学着空灵鸟叫,两位“考官”消失在烟雾中。 再接着,何其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成了高墙围成的殿,道路曲曲折折,四通八达,没有尽头。 何其站在高墙之下,似乎还听到了悉的三清铃声。 下一瞬,张玄明手持三清铃,出现在何其面前。 何其:“师兄,你也通过乐器考试了?” 张玄明看一眼手中三清铃,将其收回袖中,面上带了一丝腼腆:“我只会这个,不过也算是乐器了。” 何其宽他道:“师兄,你不必尴尬,我学鸟叫过的。” 惦记外面,何其对张玄明道:“师兄,这应当是个,你跟着我吧。” 张玄明点头跟上。何其第六的事,来到王母观后张玄明也知道几分。 复杂繁琐的墙,何其就凭着觉,提前知道答案一般,一步路也不绕行,直接走到红的门出口。 现实的屋中。 何其和张玄明同时睁开眼。 张玄明手中请雷诀立时就要发动,结果不远处,吹唢呐的“男人”动作一顿,竟是将一个音进了肚子里。 这么一错,唢呐再吹不成。 “男人”狂咳不止,神愤慨地看向何其,目中还带着浓浓的不解。 何其:…… 谁叫你个呢,这不是专业技能对口嘛! 张玄明看着男人痛苦的样子,心念一转,手上请雷诀一变,结了个手印。他原本那只虚握的手,随着他目光落下,绽出白金的光芒来。 一柄驱法剑,于他手下诞生。驱法剑比引雷诀更温和些,可以只针对鬼,不伤人体。 眼下张玄明和何其都从失控中离,显然不必再行烈手段。 何其那边,她改动了方法,加上了以手画符的过程,也存想符箓成功了! 绽放金光的太上驱符箓,自何其指尖浮现。 一剑,一符,疾飞而去,两边都是“男人”招架不住的。 “男人”本想拿唢呐挡挡,可最后一犹豫,还是将唢呐藏到了身后。 “且、且慢啊!我们是国宝,是古董!!” 方才搭搭的女声,终于也快了一回。 何其和张玄明动作都是一顿。 古装女鬼,又有方才的古代殿,还真有可能。 何其给张师兄一个眼神,自己控着太上驱符箓,飞到从二胡里爬出来的女鬼的半个身子身前:“你们是哪儿来的?不说我可就动手了。” “我们真的是古董!但什么朝代我们记不清了,就记得我们两个是乐坊的。不过我知道我是哪儿挖出来的,那些人是盗墓贼吧?我在电视上看到了。” 何其能说什么呢?只能慨我们现代文明令人沉。 何其问道:“哪儿挖出来的啊?” “是在西安,一个叫什么骆辛的村子。我们两个被挖了出来,算是其中保存得最好的。” 听着古装女鬼的叙述,何其看了看二胡,再看看唢呐:“你们也太新了吧?” 不是像新物件一尘不染的那种新,而是没有什么铜锈、铁锈,也没有被腐蚀过的痕迹。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那种岁月沉淀的痕迹。 听到何其这么说,古装女鬼又哭起来,拿帕子抹了两把泪,才能继续说话:“说到这个就气人呐!因为我们两个做工好,这么些年都和之前差不多,所以那些盗墓贼偷了我们拿出去卖,然后、然后还卖不掉。” 张玄明听了都差点呛到,他手里提着法剑,拍拍面难看的“男人”:“你先从别人身上出来。” 于是故事讲述略微一停顿,“男人”身上钻出来个女鬼。 若是个活人,想来也是眉宇明,顶顶的美人儿。 唢呐女鬼出来,屈身行了个礼,走到二胡女鬼身侧。 有了唢呐女鬼靠近,二胡女鬼眉宇间轻松许多,说话的声调都和缓了。 “那盗墓贼没高价卖掉我们,只好低价,当手工艺品卖。然后我们辗转了两个月,就到了这里。” 何其看着两人:“你们来了多久了?” “一个月左右吧。”二胡女鬼继续回答道,“我们也怕被发现,就只在半夜里上身,出来玩玩。” 可远峰又不是什么大城市,九十点睡觉才是常态。两个女鬼夜晚出来,偶尔在家玩得太晚,都会有邻居问你们家灯怎么半夜还开着。 这么一来,两鬼只能更加低调。于是窝在家里也不出门,一个沉游戏、一个沉电影电视剧。 玩着玩着,就是一个悲惨的上瘾故事。 夜晚的时间也不够了,然后两鬼打起了中午的主意。 中午这家里夫两个都有午睡一个小时的习惯。 一开始,两人还避开孩子们补课。结果有的孩子一补一周三四天,好家伙,这能忍? 就演变成两人一个屋子里打游戏,一个外头看大屏幕投屏电影,然后骗学生别告诉打游戏的,她今天没乖乖睡午觉。 何其看张师兄扛着男人去晒太,自己继续追寻故事真相:“这家女主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古装女鬼心虚地回答:“我、我熬夜太过。她身体没那么好,最近又有点倒霉,就摔着了。” 何其:…… “吵架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