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怔了一会,便对何其道:“山妹多谢仙人姐姐。” 就这一句,仿佛出口难言。 倒是闷声不言,利落地将山神印收了,又去拾疯刀。 弯拾起疯刀时,山妹看着刀彩编成的麻花辫,呼一,紧紧地捏紧了刀柄。 把藏獒变成布偶猫的何其:“你的刀主动要求——” 何其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有滴滴水珠落在地面上。 山妹的声音偏沙,她弯着未起身,此时开口还带着丝沙哑。 “我母亲去得早,父兄与我相依为命。我如今还是想不通,为何爹爹问也不问,便偏向了哥哥。也想不通,嫂嫂待哥哥那般好,结果只因不愿投毒杀我,反被哥哥害了。” 山妹又了一口长气,捂着似乎还能觉到痛意的腹部站了起来。 她摸了摸刀彩,而后向何其抱拳道谢:“多谢、多谢仙人姐姐怜我的刀。” 何其摆手:“不必客气,它可的。” 何其见她面泪痕:“要不你再去出出气?” 山妹却摇头:“我任职不在此界内,出不得芒山。且在此界出手,难免影响我神魂,让他们得应得之果,山妹已经意了。” “不为他们耽误你的前程也好!”何其觉得山妹看得清。大概是脑中想得清楚了,只是情上一时难以接受。 何其举起自己的酒葫芦:“那我请你喝酒,可好?” 酗酒害人,可借酒消愁少不了它。可能说到子上,还是人和人的不同。 山妹闻言脚踏了一下地,地面便推挤出两个青瓷碗来,一人一个。 何其接过来碗,活跃气氛:“咦,你们山神还会烧瓷嘛?业务范围好广。” 山妹面上出个浅笑:“是有人埋在芒山中,我借来用用。” 两人对坐在山中,一人一碗,倒着酒喝起来。 风吹过山野,呼啸而过,来来回回地,将能刮的都刮走了。 何其本来就馋酒,这一喝就像解了,肚子里的酒虫得到足。 喝酒自然还得说话,山妹时不时抚摸扎了麻花辫的刀,何其便问她何故。 得知是山妹要去别界任职,山神印能带上,刀却是带不走。 “我先前同一位壮士一同驱虎,还曾相约共去北疆,为国杀敌。”山妹也喝得醉了,面憾道,“若是能把刀送去给那位壮士,也不负我宝刀之锐!” 何其想到大兔子要和疯刀分开,怜悯地了一把应她想法被放出来当靠枕的肥兔子。加上酒意上头,何其大包大揽道:“刀的事,你且放心,我在此界有信徒供奉,随后我便寻他,让他找人帮你送去。” “多谢好姐姐,我再敬你一碗!” “来,再来一碗!” 臭宝觉得不对,出声提醒。 ——“你少喝点,那是仙酒。” 何其:“我没醉!” -完- 第38章 请你喝酒 ◎最多一滴了◎ 然而就连半醉的山妹也发现何其快醉了, 只是酒品好,便如同没事人一般,只面上浮现一片薄红。 想着仙女姐姐还好没彻底醉过去, 山妹蒙着眼, 手一拍何其肩头:“姐姐, 赠我三杯薄酒, 祭祭我嫂嫂可行?” 何其拿起酒葫芦,连带碗一起给山妹:“拿去拿去!” 于是两个半醉鬼, 互相扶着彼此, 站了起来。两人还如同人一般, 慢悠悠地摇晃着走向悬崖处。 地上的肥兔子打着呼,软绵绵的股一起一伏, 没人记得了。远远在山下看, 仿佛是一头巨兽沉睡山中。 那边何其和山妹来到招娣埋骨之处。 两人纵身一跳,落到是骨的悬崖之下。 山妹弯着, 拾捡嫂嫂招娣的尸身,还拼凑了一条断腿。 可看着招娣的尸骨, 山妹怒了。 她半跪在地,一拳锤在地上。 这次的地动方才是最厉害的, 地动的冲击波一路往陶氏族人所在的村落去。 一间草木房立时坍塌, 房梁屋架倒塌下去,砸起一地烟尘。 陶氏族人见关押人的屋子倒塌,别处却还尚好, 心惊老天爷发报应了。 芒山。 山妹锤完了地,抱起招娣:“我要将嫂嫂葬在山中风水最好之处, 再为她立碑, 写明她的英烈与事迹。” “不仅如此!我要将这山改名, 改换成嫂嫂的名字。” 何其终于发现自己很晕了,她含糊地道:“招、招娣山?这名字不好。” “怎么说?” “你看这个名字,也是她父母为着另一个人起的。我不知道她喜不喜,反正我是不会喜这样的名字。”何其出主意道,“你嫂嫂最喜什么?” “银子,那便叫银子山?” 何其做起阅读理解:“好!即能彰显她的平凡,也能彰显她的不平凡,比黄金山、元宝山更好听。别具一格。” 两个醉鬼一拍即合,山妹还是实干派,移土动树,在惊天动地的响动中,将原本的芒山改造成了一座形状仿银子的大山。 等山头好,何其又倒出酒来,祭奠亡人。 三杯仙酒倒下去,草木见风狂长,却又井然有序,恰当地将建墓之处衬得美如仙境,透着丝丝仙气。 山妹冲着何其弯一拜:“今真是,实在姐姐。帮我报得亲仇,又替我嫂嫂建墓。山妹心中,无以为报——” “不,这句是那些不实在的人讲的。我山妹定要报你的恩,我要将山神印赠予你。” 山妹念动法诀,将山神印召唤而来,一把将大兔子给何其:“好姐姐,你拿着!” 何其抱住兔子,呆呆地道:“那你怎么办?这个怕是不能送人。” “无妨,正好我这回遗漏了山神印,就厚着脸皮说丢了,让他们再给我补一个。” 两人你来我往,将肥兔子都醒了。 兔子睁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傻眼地看着自己被给了“抢”仇人。 兔子:??? 事后何其抱着兔子,揣着刀,就同山妹告别,去找她的信徒。 臭宝目睹了何其一系列作后:…… 醉酒的人真可怕,竟然能将山神的山神印骗走! 这玩意儿就算不在山神手里,没了天授神权,那也是妥妥的大宝贝啊! 臭宝都怀疑何其是不是故意喝醉的。 但看她应承人、接麻烦也毫不迟疑,只叹憨人有憨福。接了麻烦,随后就能有福报。 何其一路朝着罗盘上蓝点走。 因为殷野是她穿梭唐国的坐标位,离得并不远,眼看着就近了。 *** 一间干净的小院中,院内噤若寒蝉。 初冬的风冷冽,可殷野只着薄衣在院中练剑。 陈武看了又看,手里捧着外衣眼巴巴地看着,可口中却不知说什么话。 他原本是殷长兵的亲兵,也知道父子二人的心结所在。殷长兵常年驻兵在外,完全照顾不到家中。 主子爷殷野出生之时,刚入门一年的夫人在殷家并未得到什么好待遇,因为殷长兵只是庶子,又那般出风头,过了殷家嫡子,可想而知他的儿在后院是何等待遇。 新妇三年便去了,留下小儿一个。又被磋磨了两年,殷野方才被礼佛的殷府曾祖母发现,接去养在皇家庵堂。 往后头,父子两个关系自是不如何。 要说恶化,那还是殷野十岁那年,殷长兵头一次回京长住。 一见面,殷长兵便认错了儿子;而后行事也和少时殷野想的南辕北辙,这堂堂的大将军,竟丝毫记不得他受过磋磨的亡,倒是为了朝中更多的支持,赶着在殷府人身前尽孝做礼去了。 至此,再无父子之情可谈。 陈武来到殷野身边久一些后,清楚事情原委,也不大能接受将军的做法。 虽是一心为着边疆,为着唐国,可多少……太没有人情味了。尤其对他如今的主子爷来说,当真是刀刀扎心。 除了生父殷长兵,他主子爷这些年也没遇着些好人好事,对外格愈发孤僻难合,好友那也是不可能的。 陈武看了看天,劝道:“主子爷,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 殷野平常习武也勤,但绝非这么用劲,像是要耗尽每一分力气似的。 “已经一个时辰了?” 殷野闻声,缓缓地停下动作。他调整呼,人往厢房去,那边备了浴桶。 神看着还平静,可陈武一句多的不敢说。 他主子爷今收到了皇家庵堂那边的来信,加上殷将军这许久没有消息,只怕是着主子爷违背圣命的。 为着殷府、殷长兵都是好的,唯独没人念一分被要求行事的人到底愿不愿意,耗费那么大的代价去做一桩对自己只有害的事。 便是殷长兵死了,关他殷野事呢? 殷野坐在浴桶里,摘下面具后的脸黑沉沉的,便是瞧着玉郎一般,细看也很渗人。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