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微微屈膝:“多谢母后。” 谢什么,她没有说。 皇后亦没有提,叹道:“燕王妃,你可真是胆大,皇上现在正烦心朵嬷嬷作的事,这个时候提起别的就不怕皇上恼了?” 姜似笑道:“父皇曾说过,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在我心里父皇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对我提出的小小请求定然不会恼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倘若机会来了因为胆怯抓不住,那她还谈何为母报仇? 皇后笑了。 她白心了,燕王妃实在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聪明人自然值得她示好。 姜似此刻心中亦慨着。 前世她一味低调,别说得到皇后的相助,皇后都不曾多瞧她一眼,对她与其他王妃无异。 因皇后对几位王妃皆是一样态度,姜似倒不觉皇后势力。 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情,能令人亲近便主要靠利益或品行。她表现出值得皇后看重的价值,于是有了皇后的另眼相待,这无可厚非。 另一边,景明帝再次走进审问朵嬷嬷的房间,令潘海吃了一惊。 “皇上,您还没有歇歇么?” 按了按狂跳的眼皮,景明帝没好气道:“不歇了。” 潘海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撬不开朵嬷嬷的嘴,他十分明白皇上此刻的心情。 景明帝白了潘海一眼,心道你明白个,朕现在心情更糟糕了,因为不但撬不开朵嬷嬷的嘴,荣长公主还越牵扯越深! 景明帝着太,疲惫道:“去问问朵嬷嬷,她给十四公主的毒虫,是不是还曾给过别人……” 潘海听得心惊跳,忙应一声是,往内走去。 此刻朵嬷嬷已经奄奄一息,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完好。 见潘海走进来,她吃力睁了睁眼,语气依然冷硬:“我劝你死了心,无论什么刑罚我都不会开口的。” 前往大周之前,为了磨炼耐力她连万蛇身的苦头都吃过,就是为了一旦暴行迹能守住秘密。 她只是可惜噬心蛊被制住,让她不能免于痛苦死去。 “这一次换一个问题问。” 朵嬷嬷冷笑着没有理会潘海。 潘海无奈动了动嘴角,不抱多少希望问道:“你给十四公主的那种毒虫,这些年来可还曾给过别人?” 朵嬷嬷愣了愣,片刻后竟出乎潘海意料笑起来。 来到大周这么多年,她每一次动用蛊虫都不会无的放矢,第一次送出印心蛊就是为了借荣长公主的关系顺利入。 现在潘海这么问,说明皇上怀疑荣长公主用印心蛊害人了…… 朵嬷嬷对秘密任务宁死不说一个字,却没有替荣长公主保守秘密的打算。 荣长公主与太后母女情深,与皇上兄妹情深,她倒是很期待皇上知道荣长公主用蛊虫害人后会如何做。 倘若因为荣长公主而令皇上与太后生出嫌隙,那她在死前也算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 “你笑什么?”潘海莫名有些心惊。 “那种毒虫,除了十四公主,我确实还送给过一个人,而且送了两只。” “是谁?”景明帝与潘海异口同声问道。 见景明帝再次出现,朵嬷嬷越发觉得得意,一字一顿道:“荣长公主。” 她说完,呵呵笑起来:“不给荣长公主一些好处,荣长公主又怎么会帮我入呢?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景明帝只觉轰地一声,怒气在心中炸开,炸得他咬牙切齿。 对此他早有预,可心底何尝不盼着是他想多了。 偏偏荣从没令他“失望”过! “荣长公主要那毒虫干什么?”景明帝含怒问。 看着景明帝铁青的脸,朵嬷嬷只觉痛快:“用印心蛊当然是来害人了。皇上不是知道了,中了印心蛊的人会表现出心衰之症,最终因心衰而亡。至于荣长公主用蛊虫害了何人,我后来已经入,就没去打听了。” 景明帝再也听不下去,拂袖而去。 朵嬷嬷不知道,他却知道了,荣早在十五年前就用那毒虫害了老七媳妇的母亲! 也就是说,荣早在十五年前就知道朵嬷嬷的能耐了。可她为了一己之私却把朵嬷嬷送进来,甚至送到太后身边去。 好一个荣,在她心里除了与崔绪那点情情,可还有母女亲情? “潘海——” 因不放心追出来的潘海忙道:“奴婢在。” “即刻宣荣长公主进!” 第517章 降罪 天将破晓,门已经悄悄开了。 内侍出了皇门,直奔荣长公主府。 公主府坐落在皇亲贵胄云集之处,于朦朦胧胧的天中沉睡着。 荣长公主常年与崔绪分居,子越发惫懒,常常睡到上三竿才梳洗,是以公主府的习惯就是越靠近荣长公主的住处越安静。 下人们放轻手脚,以免搅了长公主的清梦遭到训斥。 这一夜荣长公主却没睡好。 她实在是气闷坏了。 用燕王妃一个远方亲戚来败坏燕王妃的名声,原指望出一口恶气,没想到被燕王轻易化解。 一个自幼养在外的野孩子竟然剑走偏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荣长公主气闷难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糊糊有了睡意,却听婢女喊道:“殿下,里来人了——” 荣长公主猛然坐了起来,拥着锦被一时有些茫然:“里来人?” 婢女低声道:“是,皇上传您进一趟。” 荣长公主不由看了一眼外头。 窗纱朦胧,门帘厚重,哪怕婢女刚刚点起一盏灯,依然驱不散室内的昏暗。 “什么时候了?” 听婢报了时辰,荣长公主面诧异:“门才开就进?” 皇兄发什么疯? 这句话荣长公主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腹诽。 无论如何皇上的传召不能耽误,荣长公主沉着脸道:“伺候我梳洗。” 一番收拾过后,荣长公主在花厅见到了传口谕的内侍。 内侍忙向荣长公主见礼。 荣长公主劈头问:“皇上因何传本进?” 内侍讪笑:“奴婢不知,只是皇上命您尽快进……” 荣长公主皱皱眉:“知道了,这就走吧。” 一顶小轿停在公主府二门外。 荣长公主上了轿子,四个轿夫便抬着轿子飞奔起来。 能抬轿的轿夫都是千挑万选过的,轿子抬得稳当不说,速度还飞快。 荣长公主掀起轿帘往外探了探,凛冽的寒风如刀,割着脸生疼。 她的困意被彻底驱散,脑子转起来。 她是长公主中最有脸面的一个,多年来进乃家常便饭,可这么早进却是头一次。 皇兄急传她究竟为了什么? 抬头望了一眼泛青的天空,荣长公主心头莫名笼罩上一层霾。 这么急,恐怕不是好事…… 轿子在荣长公主的猜测中停下来。 她下了轿,一眼就瞧见不远处长身而立的青年。 天就要亮了,他立在暗与明的界处,有种不真实。 荣长公主晃了一下神,而后面一沉。 竟然是燕王! 郁谨听到动静转过身,淡淡打着招呼:“姑姑这么早?” “你怎么来了?”荣长公主语气更冷。 郁谨没有吭声,眼中却藏着焦虑。 阿似竟然一夜未归! 天知道他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估摸着门快开了就立刻赶来求见。 看着森然的门,郁谨第一次生出无力,这种觉令他十分不。 “殿下,皇上还等着呢。”前去公主府传口谕的内侍提醒道。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