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在姜蓉蓉生下孩子后,他们家还送了礼过去。 她爹娘虽然恨的牙,却也说不了什么重话,这么久以来,唯有沈惊当着姜蓉蓉的面,狠狠下了她的脸。 沈惊哈哈一笑道:“这要不是看在你大喜的份上,就她今天说那话,我直接就给她两巴掌了,打完了她我还得叫张弘宇老老实实到我跟前来陪不是。” 这可不是玩笑话。 张承恩作为天子近臣,肯定是最擅长揣摩上意的,本来她就对朝廷有贡献,现在陈淮又考中了状元,再有他哥也即将成为年纪轻轻的一大儒,哪怕陈淮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张承恩也绝不会允许张弘宇的妾室得罪她的。 二人打打闹闹没一会,姜夫人就又领着人进了房间,开始检查各种东西。 一直到晚上两人洗漱干净躺在上,才算是有了说悄悄话的机会。 姜莹莹低声道:“我真的好紧张啊。” 马上就要嫁给喜的人了,心情无疑是愉悦的,可愉悦的同时,既有对娘家的不舍,也有对未来新生活的茫。 每个人都说张家家风清正,张龄棠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郎君,姜莹莹也很相信这些话,可还是忍不住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啊。”沈惊同样低声道:“结婚相当于二次投胎,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茫焦虑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是第一次,总会有些好奇和憧憬,我当初也很紧张的。”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沈惊对于结婚当天的印象,已经非常淡了,那一天留给她的全部印象,大概只剩下了新婚夫骑马去追被拐的侄儿侄女。 姜莹莹哈哈笑了两声:“没想到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也有紧张的一天。” “这不是废话么,我也是正常的人。” 姜莹莹翻了个身,紧紧挨着沈惊,将声音的更低了一些:“不过说真的,你跟你们家陈状元平里到底怎么相处的?我就没见过比你们更融洽的夫,哪怕是我爹娘这样的,偶尔还会红脸呢。” 她爹娘很恩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她大哥和大嫂给她的觉却是相敬如宾。 姜莹莹见陈淮的次数不多,但也能看的出来,她们夫之间相处的样子跟她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额,这个……其实我觉得夫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如果遇到了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情就去问,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不要凭空猜忌,如果遇到了意见相左的事情,千万不要吵架,两人如果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就各退一步,等平静下来再说,当着他人的面,要给他留足面子,因为在你的亲朋面前,你对他的态度会决定你的亲朋对他的态度。” “成亲居然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面吗?” “这还不算什么,我给你说,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万不能没事找事,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说你跟他娘一起掉到水里,他先救谁……” 沈惊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自从穿越到古代之后,她的作息就变的很正常很健康,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深夜不睡觉陪人聊天的觉。 偏偏姜莹莹显得很有神,奇奇怪怪的问题问了大半宿。 沈惊甚至觉得,她才刚闭上眼睛,外面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整个文宣侯府似乎都一下鲜活了起来,姜莹莹被强行从上拖起,外面天还未大亮屋子里点了不少烛火。 房间里姜夫人身边的嬷嬷领着下人进进出出。 沈惊好歹也是有过一次经验的人,很快就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按照结婚程,张家那边的亲队伍,会在巳时之前登门,新娘子要在这之前就梳妆打扮好,然后姜家还要招呼亲的人吃顿喜宴,喜宴完了之后,新郎携新娘拜别岳父岳母,再由新娘的兄弟背着新娘上花轿,姜家这边送亲的人跟着一起去张家观礼。 这会丫鬟们打了热水给姜莹莹净了面,就有姜家请来的全福人过来给姜莹莹开脸。 细细的线在脸上绞着汗。 看着姜莹莹明明很痛,却不得不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惊就想笑。 很快一系列事情就做完了,外面天也亮了,姜莹莹简单的吃了早饭,就换上了新嫁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上妆。 沈惊脑子里不由冒出了当初自己上完妆的样子,那就是天仙来了,化成那样也够吓人的,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将姜夫人叫到一边道:“我想给莹莹上妆,可以么?” 这是个听起来有些无礼的要求。 全福人,给新娘上妆的人,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提前规划好了的。 姜夫人愣了愣,实在有些没想到沈惊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但她很快就道:“好,我去说一声。” 里的公主们很少会有出的机会,姜莹莹的身份在外这群贵女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可哪怕沈惊被赶出京城之后再回来,姜莹莹仍旧把她当做最好的闺中密友。 姜夫人相信沈惊不会来。 里面原本定了给姜莹莹上妆的人,因为姜夫人丰厚的红包,倒是答应的很痛快,让出了位置来。 沈惊便提着自己的小包包开始给姜莹莹化妆。 她那些化妆品为了方便使用,早就更换了符合这个时代的包装,现在拿出来虽有些惹眼,但还不至于让人惊讶。 她的化妆技术其实很一般,但若是跟古代那种结婚妆容比较,那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姜夫人全程在旁边看着,从一开始的随意到最后不由自主的长大了嘴巴,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貌丽的人是她闺女。 屋里人不多,妆化完了,由姜夫人这个亲娘亲自给姜莹莹盖上了盖头。 没多大会,外面炮竹声唢呐声鼓乐声就响了起来,这是新郎来接亲了。 第140章 张姜两家结秦晋之好, 可把众多吃瓜群众给高兴坏了。 新郎这边跟着来接亲的,全是本届科举榜上有名的少年郎,不仅请到了状元, 连那位年过三十相貌儒雅的榜眼也在接亲之列。 姜家这边的队伍也不差, 虽没那么多新科进士,却也都是俊俏少年,姜家门外来看热闹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的。 大门处, 以姜清洲为首的少年郎却并未怎么为难张龄棠, 很轻松的就将人给放了进来。 后面或文斗或武斗的关卡, 姜清洲也是一路放水,引得接亲的人都一片唏嘘。 闺房里,姜莹莹虽然已经盖上了盖头, 但外面的消息却是隔一会就有人进来通报一声, 今天场面这么多,半个京城的出众青年都在, 姜莹莹那些堂姐妹表姐妹们年纪都不大, 早就忍不住跑出去看了, 屋里只有沈惊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姑娘陪在身边。 没多大会, 就有人跑进来说, 亲的人已经闯过了所有的关卡,家里已经开始摆送亲宴。 这个宴席不同于其他宴席, 上菜很快不说, 为了不误事, 基本也不会喝酒, 由女方这边的亲人陪着亲的人吃席, 说一堆客气话辟如我们家姑娘娇养长大,以后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要请婆家人多多见谅之类的。 等到宴席吃完, 就是亲团队来女方住的地方请新娘出去,和新郎一起拜别娘家父母。 这些事情都是提前就规划好了的,沈惊拍了拍姜莹莹的手就将她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另有喜娘换了上去,搀扶着人往主院那边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对新人身上,沈惊看没人注意这边,手脚麻利的就将陈淮拉到了一边角落里。 “等到了张家吃席,要灌新郎酒的人肯定很多,你一会可别傻乎乎的去给他挡酒,姜二也去送亲,有什么事就推他们出去。” 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早在张龄棠请陈淮帮忙接亲的时候,沈惊就已经特意叮嘱过了,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继续唠叨。 沈惊自己也是送亲队伍的一员,但是这个年代吃席,都是男女分开,到了张家之后她们夫两个肯定不是在同一个厅堂里坐席。 虽然已经被反复叮嘱过多次,但再次被叮嘱,陈淮还是乖乖的点头应是:“好,女宾那边肯定结束的比较早,你吃完席等等我,我早点身,一起回家。” 夫两个没说几句,不远处就有喊声传来,拜别父母之后,马上就要发嫁,两人一个在亲队伍里,一个在送亲队伍里。 没多大会,姜莹莹就被她大哥背着出了门,外面炮竹声震天响,大门口姜夫人还没落泪,反倒是姜侯爷哭成了泪人。 沈惊在一边看着,觉得又好笑又心酸,跟在送队伍里一边往前走一边回望。 送亲的队伍并未乘车骑马,而是全部的人都走在花轿周围,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姜莹莹的八抬大轿拱卫在中间。 姜家和张家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这接亲的路线却是绕着走了大半个内城,一路上喜糖喜糖不知撒了多少出去。 等到了张家繁缛的拜堂仪式全部走完,外面天都已经暗了,姜莹莹被搀扶着进了内院,姜家送亲队伍也分了男女,被人带着入了席。 沈惊早就饿了,一天忙下来,也就是早上跟着姜莹莹吃了点东西,后面送亲的宴席她陪在姜莹莹身边本没去吃,雨集倒是准备了一些点心,但那点心干的很,吃完还要喝水,要是路上想上厕所也很麻烦,她便干脆没吃。 张龄棠是新科探花,他娶连皇帝都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张家这顿婚宴那是真正的高朋座,沈惊如今是县君,地位在一众妇人间也算高。 张家安排与她同坐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宗妇之类,可惜一桌十人倒有大半不认识,认识的几个也仅限于认识,从未有过深,沈惊脸上全程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到了尾声,陪着姜莹莹进了内院的乘霞就找了过来:“我们姑爷身边的小厮说,陈公子喝醉了,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人被打发回去了,如今身边没人,便找了奴婢来问问县君怎么办。” “什么?”沈惊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见同桌的人看了过来,忙起身就往外走:“怎么会喝醉?” 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张龄棠挡酒,他怎么还会喝醉? 沈惊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酒壮怂人胆,这男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乘霞脸复杂的道:“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姑爷第一个就被灌醉送了回去,二公子他们几个新科进士也都喝醉了,陈公子还算是其中比较能喝的了。” 好吧。 这么说沈惊就懂了,就是来的人太多了,揪着这几个新出炉的进士可劲造呗。 陈淮这人演技不错的,现在都能喝醉,想来叫他喝酒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没法推的那种。 或许张家这个酒也是那种当时喝着没什么,但后劲很大的那种酒。 两人走了没多远,到了一处月亮门前,等在门边的小厮就了上来,又将事情飞快的说了一遍。 姜莹莹那边还有的忙,乘霞也没多待,讲清楚事情就走了,沈惊便又跟着小厮往外走。 陈淮这会喝醉了却并不在宴会厅里,而是在挨着宴会厅的一个小花园里。 沈惊到时,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双手环着亭柱闭着眼睛。 嗯……很乖巧。 凉亭是个六角凉亭,不仅六处飞檐上挂着灯笼,凉亭里面还吊着一盏琉璃灯,光线还算可以,沈惊进了凉亭,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陈淮一睁眼,瞧是自家媳妇,倒是松开了环着亭柱的手,但是改成了抱着媳妇的了。 后面张龄棠身边的小厮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惊却是气定神闲的一把将陈淮揪了起来。 身量高大的状元靠在身形纤细苗条的县君身边,竟硬生生的被小厮看出了几分小鸟依人的觉来。 “我夫君醉成这样,也不方便去辞行,还请小哥帮忙转告,就说我们夫二人先行回家了。” 那小厮很是灵,立刻就去禀报了。 张龄棠被灌醉送回了房里,如今这场宴会是他爹和族里叔伯兄弟在照应,酒宴还在继续,实在没法出来送行,只得叫管家安排了车马送她们二人回去。 马上晃晃悠悠穿过内城,从城东到了城西。 沈惊原本还以为陈淮这醉酒多少还有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没想到他却是真的醉了,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不撒手,直到马车停在家门外,被晚风一吹,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 门房用的是长公主府送过来的人,如今她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不会因为发不起月钱而不敢买下人,二人一下车,沈惊就叫了人去通知厨房煮醒酒汤,又给了赏银谢过了张家送他们回来的车夫,夫两人才回了房。 陈淮酒意未散,吹了风脑子还算清醒,但身体却还晕乎着,沈惊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也毫不见外的就将人给扶到洗澡间扒光了衣服丢进了浴桶里。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