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得太好,一看就是妖。”喜和尚笑嘻嘻地说。 这话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贬低,石柔腹诽,而且黑鄢也不黑,他就是衣服黑,皮肤白着呢。 黄老祖不屑喜和尚廉价的夸赞,“妖怎么了?难道妖就该杀吗?就你这样的也配修道?” “娘子可不要胡说,贫僧怎么会修道呢?” 和尚的确不修道,他们修的是佛,但喜和尚一看就是不个正经和尚,黄老祖可不信他真的在正经修佛。 “就你这般喊打喊杀全无半点慈悲心的人,哪像什么僧人。” “僧人中也有杀伐果决的,娘子难道不知不动尊菩萨?” 不动尊菩萨是八大明王中显愤怒身降伏妖魔的大威势明王。 黄老祖久居山中,对近来才兴起的佛教不怎么了解,连那些菩萨的名字都认不全,但有一样她是知道的。 不管是修佛还是修道,皆有正之分,她一把大年纪了,自有判别正的标准。像喜和尚这般上来就对妖喊打喊杀的,肯定是道。 “少拿菩萨出来唬人,也不怕这些菩萨收了你这扯大旗的秃贼!” “怎么是扯大旗,贫僧真是出家人,不信你看……” 喜和尚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紫铜转经筒,拿正了一摇,经筒上坠着的葫芦就转了起来。 金属摩擦的声音起一句句金的经文浮现在空中向四周震开来,黄老祖脑袋一疼,觉有什么嗡嗡地在耳边念着,吵得她头皮都要炸了。 她眯了眯眼,瞪着笑得格外欠扁的喜和尚,咬了咬牙,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将灵力调动起来,扬起大树一般蓬的尾巴朝喜和尚劈去。巨尾落下时,溅起一片尘土,而本该在尘土中央的喜和尚却消失无踪。 “该死的,竟然让他跑了!” 黄老祖气得跺脚,发了一通脾气才想起石柔。转头看去时,发现石柔脸发白,似乎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了?” “刚刚听到经文,有些头疼。” “头疼?”黄老祖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你别是妖怪化的吧,那经文只有妖怪听了才会头疼,你一个道长怎么也会疼?” 石柔一愣,确定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妖,便问:“会不会是因为我学的功法不对,是妖族学的?” “也有可能,那经文对道应也是有效的。我看你不是什么道,不知怎么就冲击到了你。会不会你前世也是妖族,才会受影响?” “前世的事谁知道呢。” 石柔笑着调侃,暗想,她前世就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是妖,肯定是喜和尚的术法有问题,不是专门冲着妖去的。 想是这样想,她又有些不确定。 系统说她脑中的功法是她传的,这话石柔不信,却也排除了女娲娘娘救她之后传道的可能。 这样的谎话太容易拆穿,她本来就不信系统,系统也知道这一点,不会随意消耗她的信任。 难道原本就没有什么女娲娘娘,都是系统?又或许是她本来就有的记忆。她莫不是上上辈子是妖,才会这么多,才会上辈受苦还有转生的机会。 那她脑中偶尔闪现的那么多死法是谁的,她上上上辈子吗?她脑中到底有几辈子的记忆?她是人是妖? 她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一旦出现,就扎在了心上。 确定喜和尚已经离开,黄老祖带着石柔进了。 石柔凭新学的术法,进入了狭窄的底部,这才发现里面别有天。 黑鄢显然是整理过,将底下一堆堆的骨头堆到了四角,里面大部分骨头是婴儿的,也有几个成人的骷髅,估计是当初石矿塌方后困死在中的村民。 中有许多白石雕刻成的石栏石桌石,还有一个白石柜子,显然黑鄢是有心在此处长住。 可惜一切都成了白费,石柔看着府中间身体断成两截的黑小蛇,实在无法将它跟黑鄢联系在一起。 “他怕是经历过几次劫难,最后还是逃不过。”黄老祖概道。 “要找个地方将它好好安葬吗?” “我们倒不讲究这些,你若有此念,帮他葬了也妨。” 妖族少有将尸体妥善安葬的习俗,让尸体回归自然才是他们的选择,但黄老祖也不拦着石柔,免得她心里生出挂碍。 ——题外话; 飞速完结中,想开新文了; 第104章 水落花去也4 石柔到底还是将黑鄢的尸体带了回来。 “观主回来了,可以吃饭了。”萱草看到她经过招呼了一声。 “你先把饭食送去给客人,我要处理一些事。” 萱草应了声是,心下倒也好奇石柔有什么事要处理,近来也没见观里接什么活。 想归想,她也不会去打听主家的事,总归石柔不会短了她吃穿,也不会卖了她。 石柔怕断成两截的黑蛇会吓着萱草,故意避着她。回到院中,她想先寻个好点的箱子当成棺木,再把黑鄢的棺椁放到庙里供一天然后下葬。 她以前背过一些超度的经文,想不到头一次用上,竟然是为了一只妖。 她有不少箱子,以前里面装着钱银,现在都空了。她最多的钱银就是曹尔绅给她的豆腐方子的谢礼,那匣金子被她藏在梁上,免得哪天被吴为等人翻出来。 挑了一个颜深一点的雕花木盒,石柔寻了一方软丝帕将黑鄢包了起来放了进去。 黑鄢死后所化的蛇,到底不是他的真身,他的真身好些年前就被毁了。 如今这具是他吃了魑灵后所化,所以身形才不大,不然一个木盒子哪里装得下。 这样的尸体不会像正常尸体一般腐化,但放得久了也会渐渐消散归于尘土。 到了神殿,她把木盒子放在供桌上,准备晚上再来诵经,又怕其他人没个眼力劲把盒子开了,四下扫了一眼想找个什么东西把盒子封上。 看了一圈,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神像脚下放着的三叠黄符上。说是三叠,左右两叠只有三张,中间的那称得上「叠」。 符都是她画的,为了拿取放便,也是为了取信于人,她按吴有的提议把符供在神像前。 吴有说供过的符法力更大,石柔倒没看出什么差别,却知道来请符的人认定会有这样的差别。 观里的符本就有三种,其他两种一个是召雷的,还有一种效果不明。石柔想了想,把效果不明的符贴在箱子上,权当是封印。 她到现在还不知第三种符的效果,心下却忽有所,一切等晚上再来确定。 回到院中,她见萱草已经布好了饭菜,不由快走几步。 “等久了吧,坐下吃吧。” “没等,刚布好桌子。”萱草说道。 在观中她一向跟石柔同桌吃饭,也没有推。坐下后端起碗,她不朝边上院子努了努嘴。 “他们让我多做了好几个菜。” “难得来客人,总不好太简陋。” 黄十八这样的人,萱草实不想把他当客人看,她知道他有本事,不然也不会养着厉害的黄小仙,但他的身份太低了些,又跟吴为一般是吹牛赌钱的子。 说到客人,石柔就想起黄老祖。 “明天你早起记得杀。” “还要杀?” 观里招待过庄王后,剩下的不多了,她实在不舍得再杀,不过是黄十八,至于杀她亲手养大的吗? “招待贵客。你不是了不少小,大的早晚都是要吃的。” “小还小呢。” 萱草心下还是不舍,可是再不舍,隔天杀的时候她下刀依然利落。 反正是要吃的,不如快些送它上路吧。 适才石柔跟黄老祖一回来,她便化为黄仙的模样回了黄十八身边。 天也不早了,黄十八不想赶路,索在水月观将就一夜明天再走,黄老祖也就跟着将就。 她没想好明天是就这么走了,还是继续跟石柔呆在一块儿,说不定她飞升的契机就在石柔身上。 石柔只当她明天要走,不安于观里没有像样的东西招待,唯一拿得出手又合黄仙意的应该只有了。 说服了萱草后,石柔也没再说其他事,等吃好了饭她就去了前殿。 “我今晚要在前殿诵经,就不回来睡了。” “观主,我陪着你吧。” 萱草不舍得石柔一个人熬夜受累,哪怕她什么也做不了,至少能保证石柔随时有口热水喝。 “不用,又不累。” 她不觉得熬夜诵经辛苦,这事又与妖有关,她不想萱草卷进来。 萱草也没有多问,若是以前,她也许怕石柔累坏了会劝几句,如今她已经知道石柔的确有高人一等的地方,一些小事上更不敢多嘴。 她倒也好奇石柔是怎么会的这些,总不能是石府大老爷教的,但有些事似乎也问不出来。 就比如石柔的力气很大。萱草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事,总不能是石柔的力气是一夜之间练出来的。 想来是以前没有石柔出力表现的时候,才没有人发现。术法也是一样,呆在石府哪里用得上,也就没有人知道。 自家观主有过人的本领是好事,她又何必问太多。 石柔也不想跟萱草多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也不想跟萱草说谎。 有些谎说了,得用更多的谎去圆,跟自己身边的人要是还得记着自己说过些什么也太累了。 哪怕如今观里的香火好些了,前殿也不是整夜都点着灯的,曾有香客问她观里能不能点长明灯,石柔给拒了。 观里用的香烛并不是上好,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点起来,免得薰得眼睛疼。 点上油灯后,略显昏暗的灯光照着深的木盒,上面贴着的黄符过于鲜亮,与木盒极不相衬。石柔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木盒诵起经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