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许俊生的二叔许广辉终于有空进京探亲了。 咋一看,许广辉简直就像徐老爷子的翻版,父子俩简直太像了,不仅仅是长得像,言谈举止,甚至说话的腔调都很像, 微微带了一点山东口音。 许广辉现在的职位是副军长,他身边带着两个警卫员,走进来后,他一脸严肃,也像许广仁一样,刷的一下行了标准的军礼。 三个人动作几乎一致,把没见识的诚诚和圆圆惊着了,都趴在保姆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过,许广辉行完军礼,可就没那么严肃了,他冲两个小娃娃笑了笑,还摸了一把诚诚的头,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保姆。 许俊生笑着说,“谢谢二叔。” 林雨珍也笑了笑,“二叔你好。” 许广辉看了看她,说,“就是你考上了北大?” 林雨珍说,“对啊。” 许广辉竖了竖大拇指,说,“不错不错,咱们许家这么多读书人,还没有一个考上北大的。” 林雨珍谦虚的说,“是我运气好,只比分数钱高了一分。” 许广辉哈哈大笑,“考得再多了也是也是浪费,好好!” 当年他考陆军指挥学院,也是卡着分数线入学的。 许俊生说,“二叔,快坐吧,爷爷都等你半天了。” 其实许广辉这次,也不是专门来探亲,而是有急事进京,办完事才过来了,他坐下,冲老爷子说,“爸,我听三弟说,我要是再不来看您,您就要去山东找我了,我这等了一年多了,您怎么没去啊?” “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甜甜还总问呢,爷爷怎么还不来。” 甜甜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才十五岁。 之前,许老爷子本来还高兴呢,还在孙嫂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抱了抱重孙子和重孙女,但自打许广辉进来,就是黑着一张脸了。 听到老二这么不要脸的话,他瞅了瞅桌子上没有顺手的家伙,抄起一瓶茅台酒就砸儿子的头,许广辉眼疾手快,一下子给夺过来了。 “爸,您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早就应该来看您了,我给您敬酒,我自罚三杯好不好?” 许老爷子这才有了点笑模样,说,“五杯。” 许广辉一口气喝了五杯酒,笑着说,“爸,这是您的酒吧,可真香啊,等走得时候给我两瓶成不?” 许老爷子嘁了一声,“不给,就你喝酒这架势,喝好酒都是糟蹋了,今儿我是高兴,你是沾了两个小娃娃的光!” 徐广辉一听,赶紧又给自己上了,说,“这茅台喝着也不一样,我也喝过不少,怎么觉没有都没有这个好喝?” 许老爷子挑眉,“那能一样吗,新酒和老酒能一个味儿,我这都存了十几年了!” 许广汉则说,“二弟,别光喝酒,酒喝多了伤身,吃点菜吧!” 郭铭达本来都倒了酒要敬许广辉了,听到这话,一仰脖自己喝掉了。 女眷不喝酒,一桌安排在了倒座房,另一桌就在西厢房。 西厢房这边,是田香兰主陪,有林雨珍的二姨和两个舅妈,还有许俊生的小姑和两个姨妈。 其他的,比许俊生的表姐表妹表嫂,还有林雨珍的两个姑姑,黄翠芬等人都被安排到了倒座房。 林大姑和林二姑都特别不意,一边猛吃菜,一边嘀嘀咕咕,“都这么多年了,雨珍突然改了口,这是为什么?” 林二姑之前帮着林二爷做过几次虾饺,自以为知道点内情,撇了撇嘴,说,“还不是因为她呀,你就想想她以前干得那些事儿,我都见过她打雨珍,下乡之前,雨珍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指定是成天吃不!” 林大姑瘪瘪嘴,“咱们啊,这次是跟着吃了瓜落了!” 座位那么近,黄翠芬自然都听到了,她虽然有点生气,但也没理会,而是拿着筷子不住地狠命的夹,狠命的吃。 普通老百姓家里平常很少能吃到,即便吃,包个饺子或做个红烧就顶天了,许家的百宴,菜品是非常好的,鸭鱼都有。 离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里,能多吃一点是一点。 一直吃到实在咽不下去了,黄翠芬才停下来,喝了口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雨珍是看不上我这个后妈,现在连妈都不肯叫了,可她也没看上你们这个姑姑,不然呢,姑姑比不上亲姨,但总比舅妈要近吧?” 林大姑听了觉得似乎有点道理,林二姑却说,“你少来了,可不是你说的这个样,还不是因为你今天来了,你自个儿在这桌,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合适,所以雨珍才安排了我俩也在这儿,要是你今天不来,指定不是这样!” 黄翠芬冷笑了几声,她觉得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反正林雨珍都叫她黄姨了,这真是一点不念这十几年的情分了。 她再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反正也不会搭理她。 许家也不是吵架的地方,她索一抹嘴,站起来就走了。 黄翠芬走的时候,还得意,觉得这是白吃了一顿,她准备好的贺礼也没掏出来,但林二爷回家后,她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许家准备了回礼,女眷这边,除了稻香村的点心,还有一套百雀羚的护肤品,她没等到时候就来了,自然没她的份。 田桂兰的小女儿还觉得奇怪,问大表嫂,“刚才那人是谁啊,老抢菜,真的好讨厌啊!” 她最喜吃红烧鱼了,结果一盘子鱼,最后的几块都被那个人吃了。 林二姑笑了笑,说,“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她走了,咱们赶紧吃吧!” 西厢房内。 在座的除了林雨珍,苗玲玲和田家大表嫂,都是和田香兰岁数差不多的人,她冷眼都看过了。 田淑兰和田桂兰是她的两个姐姐,自不用说,都比她显得老,而且本来也不如她漂亮,张家两个大舅妈也都是普通人。 能看出来,林雨珍的二姨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可这刚从大西北回来,皮肤又糙又黑,看起来也很一般。 那就是属她最漂亮最有气质了。 田香兰心里高兴,说出来的话也还算中听,她跟大舅妈说,“我早就听俊生说了,你家历城非常能干,要不是他帮着,俊生的生意不能做的这么好!” 大舅妈笑了,说,“这两个孩子能合得来,我们家历城也说,俊生做生意有眼光,敢想敢干,两个人合伙,谈不上谁帮谁,都是个人尽一份力!” 田桂兰好奇地问道,“香兰,俊生的生意现在做的大?” 田香兰说,“也不算太大吧,就是和雨珍的表哥一起开了一家药材批发公司。” 田家大表嫂嘴,“我听我堂哥说,庆生堂不少药材,都是俊生的公司供的呢。” 田桂兰说,“这生意还不大,俊生这是出息了呀!” 她瞥了一眼林雨珍,说,“香兰,俊生不但出息了,找对象的眼光也好,以前谁能想到,小林居然考上了北大。” 田香兰笑了笑,心里特别得意,她二姐的儿子郭坤没跟区长的闺女好上,倒是娶了一个普通的幼儿教师。 娘家条件也很一般。 她貌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说,“北大怎么了,北大毕业也是要先从基层干部做起的,不过,区里的单位就不用想了,他们北大毕业的,都是香饽饽,一般都是市里的单位提前要走了,有的甚至一毕业就是进了国家级单位,比如劳动部什么的。” 田香兰这倒不是瞎说,林雨珍刚考上北大那会儿,她在家里没表现出来,在单位也是好好炫耀了一番。 他们单位有个处长,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这个处长的侄女凑巧也是上了北大,不过,她的侄女是七六届,是应届高中生,各方面包括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凭着推荐进北大的。 前些子俩人又闲聊,说起现在国家特别重视教育,那处长又提起了他的侄女,说,北大毕业生,没等到毕业,好多单位都开始抢了,她的侄女好多单位都看上了,有市委办公室,有教育部,国家劳动部更是去年就早早找她谈话了,这一毕业,直接就进了国家劳动部。 田香兰之前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林雨珍上了北大,她丈夫许光汉那么动,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北大的含金量的确不是普通的大学能比的。 特别林雨珍还是考进去的,跟以前的工农兵大学生还不一样。 田桂兰自然知道这番话是针对她的,说,“那是厉害的,香兰,这以后啊,你可要好好的待雨珍,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个儿的亲妈去世的那么早。” 田香兰笑了笑,“还用你说啊,那是当然了。” 林雨珍这会儿,并不知道她婆婆拿她往脸上贴金呢,她正在里屋上坐着呢,许广宁在教她简单的瑜伽动作,说是有益于产后身体的恢复。 许广宁说,“很多女人生了孩子,体型完全变了,一个是不注意饮食,吃得太多,另一个也是因为,生了孩子之后,五脏六腑都改了位置,再加上气血不足,身上就会长很多赘。” “你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注意,切忌久坐久站。” 林雨珍笑着问,“您这还懂中医啊?” 许广宁说,“也就懂点皮,说起来,论调养身体,那还得是中医。” 她的丈夫邢志明,是一家中医院的科主任。 苗玲玲和田家大表嫂都是西医,弱弱的说,“姑姑,要是得了急症,那还得去看西医。” 许广宁说,“对啊,各有所长,雨珍,你要不要调理的方子啊,我给你几个?” 苗玲玲正要说什么药也不能随便吃,林雨珍已经回答了,“成啊,不过,我觉得我还是空去医院让姑父给我看看吧,下周末成不成?” 许广宁说,“成啊,没问题,你就别过去了,我下周末来吃饭,让你姑父一起来!” 苗玲玲眨了眨眼睛,说,“姑姑,我也总觉头疼,还有点入睡困难,也让姑父给我看看好不好?” 正厅内,许广辉和郭铭达两个酒桶挨个敬酒拼酒,没两轮许俊生和张历城就撑不住了,溜回了西厢房。 张历城喝酒上脸,脸通红通红的,大舅妈怕儿子喝多了,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浓茶,小声说,“不能喝就少喝点。” 许俊生说,“舅妈,他的确喝多了,您让他多喝点茶水吧!”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张历城平时那么明,不肯吃亏的人,今天给谁敬酒,都傻傻的全干了,他二叔那人,一看一个年轻人那么能喝,一连跟张历城喝了好几杯,还有他那二姨夫,也是巨能喝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张历城这是心里特别烦,不醉也宁愿醉了。 他们药材公司之前的主打就是东北各种野生药材,之前张历城收购的那些,早都卖空了,因为药材质量好,庆生堂和庆善堂的老板都要了两次货了,都没货。 不少老客户也都反映,山东货是不错,但还是赶不上东北货。 那边气候寒冷,野生药材长得慢,积累的有效物质也多。 因此,许俊生和张历城决定,必须在年前,再去一趟东北了。 本来张历城门路,他自个儿带着两个表弟去就成了,但这不是有赵红梅那档子事儿吗,他不太去,许俊生也不放心,商议好了,这次张历城不去,而是由许俊生带着李家的两个表弟去东北。 这都是定好的的事情了,过两天就要出发了,张历城也是同意了的,但不知为什么,他这心里,却又不上不下的,他一方面觉得不能去,另一方面,却又特别想知道,赵红梅现在怎么样了。 第45章 婚后 从北京到加格达奇这趟车,许俊生已经悉的不能再悉了,他领着李越勇和李越斌走进硬卧车厢,说,“得两天才能到呢,都先歇会吧!” 李家兄弟倒是坐过好几次火车了,很多时候买到的都是无座票,最好的就是硬座了,从来没坐过硬卧,都有点欣喜,也都有点不好意思,李越勇说,“原来卧铺是这样的呀,一张张的,晚上有地方睡觉,甭管几天,那都一点都不累啊。” 他们从甘肃回来,倒了两次火车,每次车上人都特别多,因为怕丢东西,都是轮睡的,但父母身体不算好,下面又是两个妹妹,虽说一家六口人,但实际上差不多都是兄弟俩轮的,吃不好没关系,饿一两顿问题也不大,但没法睡觉,真的是太熬人了。 许俊生笑了笑,把行李放到架子上,了大衣,直接躺到上,还从小包里拿出一本书,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