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时光就那么匆匆过去了。 姜见明低头喝了一口茶下心绪,瞥了眼李有方,看到青年越说越动明亮的脸。 他不暗自好笑,这个当初很看不起残人类的家伙,也不知道现在反而兴奋个什么劲儿。 李有方:“如果未来几年内能做到神纵的普及,那么残人类没有晶骨的劣势就不再是问题!” “这两年帝国内的人种平权运动也变多了。尤其是亚斯兰,好像还有专门的协会在活动……民意舆论方面,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阻碍……” “唯一的问题,可能还是在残人类本身对远星际环境的适应方面,以及和新人类之间能不能真正配合。” “但以下官的私人判断,从上述综合分析,”李有方颤颤巍巍地咽了口唾沫,猛地敬了个军礼,“理论上,姜见明的提议是——是可行的!!” 姜见明放下茶杯站起来,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动,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构想的雏形。” 谢予夺深了一口气,他把架着的腿放了下来,坐直了。 “确实只是构想,各种细节还需要内部研究商讨……但。” 少将上身前倾,正道:“也是很令人心澎湃的构想。我会在军方总会上提出来。” 李有方的脸唰的一下就亮了。 “谢谢少将!!” 姜见明抚额,所以你一个新人类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呢…… “暂时不要说是谁的建议。” 一直不做声地听着的加西亚忽然在这时出声。 他瞥了一眼姜见明:“他的名字,事情成了再公开。” 谢予夺扬起眉,连忙道:“明白明白。” 木秀于林的道理,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姜见明无钱无权的一介平民,年纪轻轻的就想撼动新人类独占军力的地位…… 万一成了什么人的眼中钉,那以后可不知道能惹出多少麻烦了。 姜见明神微沉,轻声道:“殿下,我没关系的。” “你有关系。” 加西亚嗓音冷淡,他直起身来向姜见明走去,“是我你说出来,要是事情不成,算我的。” 皇子说着,在李有方惊愕呆滞的目光中,很顺手地拎走了姜见明放在身旁的行李。 “走了,跟上。” 这个人…… 姜见明无奈地轻笑一下。 他冲谢予夺点点头,赶忙跟上去了。 出了办公室,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一路。 终于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加西亚将姜见明的行李放到他怀里。 皇子忽然抿道:“功勋对我来说没有用。” “什么?”姜见明怔了一下。 加西亚故意不看他,神却很认真:“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没有人能抢走,包括我。不要多想。” 姜见明吃了一惊,心说自己哪里像多想的样子了? 他连忙解释道:“您这是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 加西亚沉默一秒,又低声说道:“不要难过,会很快解决。” 姜见明:“谢谢您,但我没有难过?” 加西亚:“后天去挑机甲,可以由你全权。” “……” 啊,这似曾相识的无法沟通。 姜见明心情微妙,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他道:“殿下,您是想用送机甲来哄人吗?” 加西亚神微微冷下来,转过脸去:“你又是在说什么,哄?不要娇气,我说过不会照顾你。” 姜见明:“。” 但仅仅一秒后,加西亚又把脸转回来。 皇子皱眉道:“所以,你不喜。” 又是似曾相识的情景。 姜见明终于忍不住弯起。 他眼角缓慢浮现出一丝笑意,如昙花一现。 “不,我喜的。” 第43章 朝(4) 两天后。 银北斗第一要,星舰港。 这一天的早晨澄澈无雪,云很淡,远山刚出一点鱼肚白的光。 姜见明与唐镇并肩站在银北斗要的星舰港,更远处站着李有方。 “哟,挂肩章了啊,这么快。” 唐镇伸了个懒,笑嘻嘻拍了拍姜见明的肩膀,“姜中尉?” “嗯,昨天刚授衔。”姜见明侧眸淡淡看了唐镇一眼。晨光里,单黑杠双银星的梯形肩章熠熠生辉,落在年轻的黑发军官的军装上。 就像前几天加西亚说的那样,他凭借卓越的功勋与谢少将的推选,提前结束了适应期,正式成为银北斗军官的一员。 很快,太快了。 距离姜见明从军校毕业加入银北斗,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后面,李有方突然抬头看着天上,出声:“来了,星舰要入港了。” 姜见明与唐镇应声抬头,烈风同时刮了他们的头发。 帝国三星系与银北斗要之间相隔太远,连宇航列车都架不过来,来往只能靠星舰或高级机甲的虫高维跃迁。 幸而以如今帝国的技术,飞一艘星舰不是什么麻烦事。除了每年夏末秋初运送新兵的星舰之外,还有季与秋季每年两趟,向要运输物资的星舰会降落在星舰港。 小型星舰的来往更算得上频繁,对于一些帝国贵族来说,包一艘私家星舰完全在可支付的花销之内。 亚斯兰星城的贝家,赫然就在此列。 他们看着贝家的小型星舰由远而近,徐徐降落。 几名贝家的侍者走下来,向巡查星舰港的银北斗兵敬礼致意。 最后,三人看着贝家的使者将走出来的贝曼儿簇拥在中间。 他们护着拄着拐杖的大小姐,帮助她走上了星舰。 这一天,是贝曼儿回家的子了。 他们来送她。 很快,贝曼儿在星舰的窗口坐下。 她一坐下就转过脸,放下窗子,冲三人笑起来。 姜见明和唐镇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李有方没有去,选择站在远处看着,给他们三个独处的时间。 “唐少,姜同学,我走啦。” 贝曼儿弯着眉眼摆手。她不能再穿银北斗的军装了,最外面穿了一件厚实的黑皮裘来御寒,还围了一条丝巾,比以前多了三分娇俏瑰丽的大小姐气质。 “一路顺风,保重身体。”姜见明在她窗前站定,沉声道,“以后的路还很长,选择还很多,什么都有可能的。” 他说着,将一片印着银北斗军徽的黑布料递给她:“带着吧,我从你旧军装上裁下来的。” “谢谢你,我会珍藏的。”贝曼儿摩挲着触悉的布料,仔细地收在了行李里。 她忽然想起队伍里另一个女孩子,问道:“说起来,艾丽呢。” “艾丽她没能克服心理障碍,”唐镇摇了摇头,“昨天提了申请,暂时转去后勤了。也就是要第三层,说不定以后咱们喝的牛就是她纵着机器挤出来的。” 说着,唐镇拿出放在外衣口袋里的一小袋东西,也隔着窗子递了过去:“我昨天见过她,她说没脸来送你,让我把这个转给你。” 贝曼儿伸手接过来。 入手沉甸甸的,是一袋甜饼。 那个风雪呼啸的夜晚,一切惊变还没发生的时候,两个女孩子曾经在帐篷里随口约好过,回来之后要一起逛逛易区,买点比缩军粮更可口的小点心。 唐镇:“艾丽她说……让你路上吃。” 贝曼儿摸了摸那一袋小甜饼,梨涡浅浅地笑了,好像又有些哀伤和惆怅。 她点点头:“替我谢谢她。” 时间快到了,星舰发出嗡鸣声,窗子自动缓缓落下。 贝曼儿定定地看着唐镇,柔声说:“要走了。再见唐镇,不要忘了我啊。” 不知是冻的还是什么,她原本白的双颊有些熏红,像是一株在披雪的墙檐下悄然开放的杜鹃花。 “曼儿……” 唐镇神复杂,他抬起了手,又无措地放在窗上。 他嗓子发哑,低低说:“对不起。”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