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话题大部份是阿初,每次说起阿初的事,她总能挑刺,就算是说起阿初喜吃披萨,她也能延伸到阿初崇洋媚外,国外没去成,变成了白皮香蕉心,的恶意。 他不回嘴,小曲渐渐地骂不下去了,一时间,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 “你不是对阿初没去成eth的事很兴趣吗?”他忽然说道,“你怀疑她是骗我,骗所有人,本没有拿到过offer。这次新闻出来,siegfried guertler亲口说错过了这个学生很遗憾,还告诉所有人,阿初的论文可以让他毕业三个学生。你是不是还要去问siegfried guertler,他是不是帮阿初骗人了?” 小曲脸由红转黑,“明明考上了却不去读,怀疑一下真实不是很正常么?” 可恨的是,她找不到证据,只能散播言,却没想到言还没传出总裁办,就被那样的大人物在新闻上证实了。 “哦,对了,你不知道siegfried guertler是谁。”陈以正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也不懂顶会,不懂会议主席,看不懂文章,这就是所谓的对牛弹琴。” “陈以正!你竟敢侮辱我?” “这不是侮辱,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陈以正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阿初那么大恶意,可你连这些都不懂,你怎么可能懂阿初的厉害?所以你能随口就否定她,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阿初现在已经是大人物了。” “哈!大人物?”小曲听到夸韩念初的话,恨得心都拧了起来,脑子地继续否定。 “你什么都不懂!”陈以正第一次用不耐烦地语气说道,“在我天天为了你那些蒜皮的事跑腿时,她能够包庇我;反过来,现在只要她想,我在这个行业里连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可你竟然还在纠结她到底有没有没拿到名校offer。” “她那么厉害,她追你时,你为什么不跟她往?”小曲恶毒地说,“你跟她最配了!” 陈以正愕然。 想到他刚刚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什么时候起,他也在心里认定了阿初追过他? 那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因为那个富二代给她洗脑,告诉她往应该找知知底的人。她随口说道:阿正你也是知知底的人,要不要跟我往? 他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她对富二代那句话逻辑上的质疑;无论他怎么跟小曲解释,她都紧抓不放,坚持认为他跟阿初有猫腻。 渐渐的,他不再反驳,她怎么说怎么说,可他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从认识小曲开始,他就跟阿初疏远了,怕惹小曲不高兴,怕刺她,甚至把她说的每句话都在心里加深印象。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把阿初当过朋友,上学时利用她应付作业和考试;工作后利用她得到高薪和特权。 “不,我不配,”陈以正盯着她,出古怪的笑容,“我跟你才最配!都一样低级。” 小曲像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忽然尖叫起来。 陈以正在她的尖叫声中,慢慢地站起身,走回办公楼。 小曲的身体像寒风中的叶片一样疯狂颤动,竟敢说她低级!这个又丑又土的男人竟敢说她低级。 她抱着单薄的身子,寒风从她只穿着丝袜的腿上扫过,两条腿就像冰箱里的冻,硬梆梆的,关节好像也失去了灵活。 一个下午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反复浮现陈以正那恶心的嘴脸,以及响起他的声音——说她跟他一样低级。 她怎么可能跟他一样?陈以正跟韩念初才是相配的。 她—— 回家的车上,她的脑袋变得很重,昏沉地开了门锁。 开灯后她靠在门上,望着那一眼望尽的出租屋,一张旧沙发,一张又当茶几又当电脑又是餐桌的矮桌,剩下的就是一张单人木……这是她的家。 她踢开高跟鞋,顿时到被松绑的舒适,手袋落到地上,踉跄几步,便仰面倒在上。 只要闭上眼睛,陈以正那古怪的笑容就出现,大嘴一咧,撕开了整张脸,颧骨上一双眼睛泛着诡异的光彩。 小曲抓紧单,烈地摇头,也没有将那张脸摇成粉碎,更顽固地像贴在她眼睛上一样。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俊朗温柔的面孔撞入她的双目,如水般润的眼睛,含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也凝视着他,仿佛他能从墙上的那照片里走出来,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这间简陋的房子,带她坐进那辆夜空蓝的豪车,到敬畏他的人前,到光鲜奢靡的宴会,到霞光映照的海滩,最后回到他空阔豪华的家。 她滚落出一连串眼泪,透过模糊的眼泪望着那张永远只有一个角度,一个表情的脸,绝望和空虚翻涌上来,渐渐地噬了她。 手机铃声在她哭得睡着后响起,她从裹紧的被子里伸出手,抓到手机靠在耳边,两秒后,她翻身坐起,刚离开被窝就打了个寒战,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羽绒服披上,才开门出去。 苏锦站在一电线杆旁边烟,路灯的光只照到她的脚边,她整个人淹没在黑暗当中,安静像个鬼影。 “姐!”小曲走到她面前,站在灯光里怯怯地喊道。 “陈以正今天怎么回事?”苏锦的声音很低,在糙破败的陋巷里沙沙地响起。 “被周严果打了,因为韩念初。”小曲说,“你都知道了?” “实验室那些人的事外面怎么能知道?除非不是实验室的人了。” “什么意思?” “陈以正去hr办了手续,他被踢出实验室了。”苏锦说。 “他们把人打成那样,还把人踢走?”小曲不敢置信地说。 “哈——”苏锦怪笑一声,“他们?实验室是独立的,只用守他们自己定的规章制度,人员的奖惩去留全由韩念初跟周严果定夺,外人无权干涉,就算是何总都不行。” “这怎么可能?实验也是公司的,员工的薪水不都是公司发?” “韩念初今天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只让一个员工传了句话,hr半小时不到就走完了程。”苏锦说,“hr那个权力不大官瘾却很大的部门,这么积极说明什么?” “还不是她狐假虎威,借着何总的面子。”小曲生气地说。 苏锦在黑暗盯着小曲圆润的脸,很多人说这种长相讨喜可,然而她看到的只有愚蠢。 她的耐心告罄,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又陈以正了?” “我没有!”小曲急忙否认。 “你不说实话,出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你。” 小曲畏惧地垂下脑袋,小声说道:“我心急,想打听出韩念初虚作假的事,可问来问去,陈以正也只说就算是假的,这种事也没法证实。” 苏锦慢慢地摇头,用了解她的语气说道:“你肯定还假借吃醋,着陈以正跟韩念初划清界限,如果陈以正讨厌她,能伤害她就更好了。” “那个脓包!”小曲不无厌恶地说,“今天的事他要是闹大,别人就都知道韩念初跟她——” 她的话没说话,被苏锦捏住下巴拽进黑暗里。 苏锦的手劲很大,她的下巴像要被捏碎一样。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苏锦声音提高时,喉子里发出嘶哑的嗡鸣,令人头皮发麻。她立刻又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过,只有陈以正跟韩念初关系很好才对你有利,你当耳旁风!” 她说完,捏着小曲的下巴用劲往下拽,拽得小曲的脖子往前一伸,指甲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刮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小曲捂着灼痛的下巴,嘶嘶出声,却对这样的惩罚习以为常似的,“我错了。”她马上道歉。 苏锦这才意地松开了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我听到她名字,想到她的那张脸,我就抓狂!”小曲握着拳头,动得面颊发烫,“我看电视,看书,只要看到姓韩的都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风从她背后刮过来,她动的身体起了寒战,在宽大的羽绒服底下剧烈地抖动。 苏锦急忙抱住她安抚,手掌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但你还是要忍,不然你拿她没办法呀!” 她温声细语,依偎着她的小曲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你先什么都别做,”苏锦说,“我担心陈以正这件事会让她怀疑到你跟我的关系。” 小曲抬起一张苍白的脸,“陈以正照我的话,没有公开我跟他——”她咬了下嘴,没说下去,跟陈以正的关系是假的,却依然让她难以启齿。 “陈以正今天没说,难保他以后不会说,”苏锦说道,“你跟他的关系别闹僵了,朋友吵吵架很正常,你劝他跟韩念初道个歉。” 小曲抿着嘴不说话。 苏锦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次跟银行的合作定了,她的模型实现商用化,其他行业的合作是迟早的,那些退股的人肠子都悔青了。你就算从陈以正那里找到能令韩念初名声扫地的把柄,也不能损害到她什么。公司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敢得罪她跟周严果。” 小曲震惊地退了一步,“她真的这么厉害?” ※※※※※※※※※※※※※※※※※※※※ 写小曲这条线,其实是为了映曾璐那条线。第二个时空,要将不同时空的事件都织到一条主线上,就用了这个办法。 像曾璐这种死了的角,只能通过另一个曾璐呈现。 这篇文里原来写的关于煤气灯控情节我重新改过,模糊了不少,虽然可能很小,但还是怕被心术不正的人看到。 什么人最容易遭到煤气灯控,就是内心非常自卑的人。就算不那么自卑,对方也可以通过打等手段让人产生自卑。所以遇到那种总是否定你,还声称是励你,为了你好的人,一定要断绝来往。 煤气灯纵无所不在,父母,配偶,职场上司,朋友,比比皆是,有时候,甚至连纵的人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