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门口,沈俊良急的额头上都出了冷汗,焦急地望着宋老爹:“伯父,这次秋瑶出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她,但是她现在这身子,真的不适合留在大牢里。” 那可是他的骨,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他肯定会呕死的。 宋老爹挥了挥手,“俊良啊,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青婵吗,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一样,她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回去吧。”说完,就将门给关上。 沈俊良碰了一鼻子的灰。 路上回长溪村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宋青婵与书院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嘲讽说:“那书院能是什么好玩意儿,且不说先前关于宋青婵的谣言是不是真的。就说真的吧,我最近听说啊,肖公子亲口说宋青婵勾引周朔,这事情能有假?” “肖公子?哪个肖公子?” “还能是哪个肖公子,不就是肖文轩肖公子吗。” “竟然是他,那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听到一切的沈俊良想要上去辩驳两句,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他也曾这样想过,或许宋青婵真的勾引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而是快步朝着长溪村的方向而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肖文轩亲口说宋青婵在端午诗会上勾引周朔”的话,不久之后就在岐安府上下传开来。 肖文轩是何许人也,是肖府尹的独生子,是风度翩翩风光霁月的贵公子,用不着去说谎话。 原本,这桩事也不过是街头巷尾饭后的闲谈,可现在书院正在风口浪尖上,有的人一听书院的宋青婵竟然做这样的腌臜事情,都愤愤不平,发誓要将她的龌龊之处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可就不妙了。 宋老爹从书院里去杏林堂,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一番,就连平里巡街的周朔,都难免会被胆子大的人问上一句“周捕头,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周朔冷眼瞧过去解释,吓得人都不敢再接近分毫。 但这件事可不止他们两个人苦,肖文轩也同样苦不堪言。 这些谣言一出来,他立马从清隽公子变成了个说人是非的嘴碎之人,就连肖远,都来提醒过他几次。 没了法子,肖文轩只好去查探了下源头究竟是从哪儿出来的,一查,竟然查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被周朔扔进府衙大牢里的张秋瑶,一个村妇;还有一个,便是李如云的丫鬟绮云。 肖文轩能查到的东西,李如云和刘襄一样能够查到。 查到当,李如云就将绮云给带到了书院来,给宋青婵赔罪,绮云哆嗦着身子,知道东窗事发,哭得脸是泪。 即便如此,她也紧咬着牙关不给宋青婵赔罪。 李如云心头凉了下来,不知这个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丫鬟,怎的就变成了这样,她冷声说:“当初我是如何与你说的?事已至此,绮云,我不能再将你留在李家了。” 到这儿,绮云的脸变得煞白无血,她仓皇倒在地上,大声哭诉着:“姑娘!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了你好!”绮云恶狠狠瞪了眼宋青婵,“我为何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还不是为了姑娘你啊!你本来和肖公子好好的,自从有了这个宋青婵之后,越走越远,姑娘,我是在帮你!只要没了她,你和肖公子定然能够重归于好!” 连刘襄听着,都有些不悦意了,“你家五姑娘又不是蠢蛋,用得着你一个丫鬟来自作主张?” 李如云颤着手,不愿再看见绮云哭诉的脸庞,索转过身去,不再回头。 绮云声泪俱下:“我也只是想要帮帮姑娘和肖公子,谁能想到会将肖公子也给牵扯进去了啊!” 宋青婵清透的眼底,掠过一抹了然。 谣言里拉扯上肖文轩一时,应当不是绮云的本意,应当是巧合罢了。巧就巧在,不久之前,张秋瑶曾在长溪村众人面前说过这件事情,话里直指肖文轩。 后来绮云又将端午诗会勾引一事散步出去,有的人就没管住嘴,就将肖文轩的名字说了出去。 可无论如何,这事情都是由绮云而起,无可厚非。 就算绮云如今在面前哭得再凶再狠,宋青婵也没有要原谅的打算,就依照李如云所说的将她发落了出去。 从此之后,绮云就再也不是李家的人了。 但事情远没有这样结束,被轰出李家的绮云,正打算回乡下老家,还没出去城门,就被肖文轩给抓了回来。 肖文轩此人,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心里自有城府与算计,手段也比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毒辣多了。 他为了澄清此事,将绮云在菜市口上跪了半,引得许多人围观。 编造了一个绮云对他痴心妄想而不得的故事,陷害他以及宋青婵二人,这件事情纯属误会。不过事情闹得这样大,决不能就这样算了,肖文轩当着众多人的面,小惩大诫,让人打了绮云十大板子。 那十大板子落在身上,绮云人都丢了半条命。 最后只能仓皇逃回了老家,再也不入岐安府一步。 再说张秋瑶,肖文轩也儿没打算放过,这等恶毒妇人,死有余辜,只是那在府衙大牢里,肖文轩不能做什么杀人的事情来,只派人去吓唬了一番。 谁知道她那么不吓,孩子都掉了,命也掉了半条。 再留在大牢里,只有死的下场,周朔就让沈俊良来把人领了回去。 沈家再悲愤,那又能怎么样?那可是肖文轩啊!肖府尹的独子,他们敢招惹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 沈家婶子也早就对张秋瑶不,趁着这件事情,她还好好磋磨上了张秋瑶一番,可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经过这件事情后,张秋瑶在大牢里落胎的事情也不胫而走,有人说这就是张秋瑶造谣陷害宋青婵的报应。 在九月初十前夕,岐安府大多数人都知晓了张秋瑶的所作所为,竟然拿人家女子的名声来造谣,真是恶毒。 怪不得会有报应! 有些见过宋青婵的人就说:“我就知道那些谣言都是瞎扯!你们见过宋姑娘没?那人长得不漂亮,说话还温柔,而且就冲上次替靳氏打官司,哪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看啊,宋姑娘就是个了不得的姑娘!” “可不是嘛,最近你们不是在骂宋姑娘开书院的事儿?我倒是觉得她们的想法正好。” “……” 虽然偶尔也会有不好的话传来,但宋青婵早已经不在意了。 三年清白,她终于等来了大白的一天。 那些心中有恶做了坏事之人,终究是自食恶果。 与此同时,肖文轩也因为这件事情,让肖远对自己产生了不,便提前从岐安府离开,和几个同窗一起结伴上东都去了。 反正也要去赶考,早一点迟一点,也是无所谓的。 就在这样的子里,书院的建设也停了工。 因为宋青婵与周朔的婚期,终于是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马上就去写二更,结婚! 第51章 成亲(二更) 重刚过,秋高气。 岐安府天通透,温软白云,铺在天端,就算是高照,也凉得很。 九月初十,恰是宋青婵与周朔的婚期。 因为先前这一对的谣言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了两个人在今儿成亲,就算是不认得宋青婵的,也会去安乐街上的书院外头,远远的吆喝一声:“哎哟,宋姑娘今天成亲啊,恭喜恭喜啊!” 然后进去讨上一捧桂圆莲子来吃,蹭个喜气。 整个书院里,都被挂上了红绸,看着喜庆极了。 刘襄与李如云,也是早早就来了书院,跟着喜娘在房里替宋青婵梳妆打扮。 安乐街上那些贫寒人家,也早就听说过这个书院和里面的宋姑娘,也早早打算过要将自己的儿子送来读书。 现在听说宋姑娘成亲,也上门来讨了喜酒吃,免得冷清。 宋老爹便在外头招待着邻居们,时不时朝着贴了“囍”字的屋里看上一眼,心里空落落有些舍不得女儿出嫁。 但回头一想,罢了罢了,他这也不算是嫁女儿了。 同住在城里,他多走两步路,就能去找周老爷喝茶。而且书院开起来了,宋青婵必然也会经常回家的,跟没嫁人的时候也没两样。 只是不知道,自家闺女穿上嫁衣是个什么模样。 宋老爹眯了眯眼,脑子里恍惚想起了许多年前,他将青婵她娘娶过门时,她娘躲在红盖头下的脸颊,真真是让人一生难忘。 只可惜后来……思绪就此戛然而止,宋老爹从记忆里走出来,笑着又同别人说起话来了。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屋里。 宋青婵被喜娘带着去换上一身鲜红的嫁衣,等到出来,刘襄都看直了眼,李如云表情不多,却也掩藏不住眼眸里的惊。 刘襄直围着宋青婵打转。 宋青婵淡淡笑了下,垂下头去,低声说:“莫要再转了,转的头都晕了。” 刘襄咽了口唾沫,“好姐姐,我一直知晓你好看,但你穿上这身嫁衣,真真是好看绝了。这世间最是娇的牡丹芙蓉,在姐姐这般姿容面前,也得羞愧的耷拉下脑袋去。” 丽的红衬得宋青婵娇滴,莹白清透的面颊上,也因这一抹红,而晕开勾魂摄魄的妍丽。 宋青婵轻笑着摇头,“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 李如云站在刘襄身旁道:“人可比花竞三分,百花枝头,唯宋姑娘独独争。” 宋青婵都被两个人夸得不好意思了,好在喜娘拿了跟五彩棉纱线出来,说是要给她开面,才适时打断了两个姑娘的夸赞。 被带着在妆镜前坐下,棉线将脸上的汗刮掉,宋青婵“嘶”了声,疼。不过再看镜子里,仿佛脸都白净光滑了许多,雪白柔到仿佛能掐出水来。 铜镜之中的女子,还未梳妆,一头乌发长发垂落在身后,面若桃花娇,眼如水勾人,盈盈一瞥,叫女子都忍不住脸红了。 重要的是,穿着嫁衣,前鼓鼓囊囊,她垂头就能看到,她自己看红了脸,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周朔了。 他那如似虎的……不会吃了他吧。 想着,宋青婵的脸颊就越发的红了起来。 眼尾的酡红,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妩媚,喜娘倒了一口凉气,加入了刘襄她们的夸赞之列:“新娘子生得好看,我做这事儿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周公子威武不凡,身强体壮,和姑娘这样的正好相衬呢。” 宋青婵羞赧垂头。 等吃过午饭后,三嫂和刘襄她们在外面远远就吆喝起来:“啊啊啊!来了来了!我好像是听到吹打的声音了!” 屋里静静坐着的宋青婵,心肝儿也提了起来。 阿朔穿上婚服,会是什么样的呢? 没一会儿,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就将整个安乐街都给吵得醒过来一样,热闹极了。小孩儿们听到炮铳的声音,纷纷尖叫躲藏,还有的,也抢着花生吃。 李如云笑着站在门外,“青婵,周家的亲队伍来了,要嫁人了哦。” 语气里的揶揄,也让宋青婵脸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