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啊。”孩子被大人看又开始疼, 哭泣不安。刘嫂子抱着孩子哄, 问丝丝有啥办法没。 “我们那儿说用醋或者盐泡能好。可那样疼的要死, 孩子哪儿能经得住。” “千万别。”丝丝赶快制止。“我给你开药, 你到医院去拿药,回来我给你配。” “哦。”刘嫂子答应一声,接着小声问:“让俺家大妞去拿行不?” “行。” 给刘嫂子开了处方,女人离开后她去给白芷熬药。忙忙活活的吃饭上班,中午回家吃饭,听到隔壁大声的吵闹。两家离的太近而对方声音太大,以至于完全能听清她们在吵什么。 “俺就说老刘的工资俺管,俺买东西。你这么抠、连牙刷牙膏都不往回买。看看一家六口,五个口疮。如今需要花钱你还不给钱,几个孩子疼的饭都吃不进去。” “反了你了,谁家不是婆婆当家。俺儿子挣的钱,凭啥给你拿着?嘶……”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人,说着话倒一口凉气。嘴里疼的厉害。“啥刷牙不刷牙的,俺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哪儿有啥病?” “娘、您连牙膏牙刷都不买是不是有些过分。” 儿子开口了,老太太依旧嘴硬。“你有的用就行,其他的少管。” “可是……” “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咋这么命苦……” 老太太使出杀手锏了,老刘两口子全偃旗息鼓。没一阵隔壁终于安静了,丝丝他们坐下吃饭。老太太听明白了隔壁的事儿,开口问闺女真的不能嘴对嘴喂孩子吗? “老人都是那么做的。有时候遇到灾年景,家里连小米汤都没得熬,只能把能找到的东西嚼碎了喂孩子。你们小时候幸好家里还吃得开,米汤啥的不用嚼,其他东西泡米汤里孩子也能吃。” “有条件了最好不那么喂。孩子体弱会引起细菌染的,轻则口腔溃疡,重则引起胃病或者其他病。” “哦、知道了。我熬米汤给娃娃泡饼干吃。” 刚说隔壁消停了,没一分钟呢又开始吵闹。二妞三妞放声大哭,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于解放气的放下筷子:“老刘这完犊子玩意,在哪儿都那么听话。” 老太太也吵的不行,开口说:“孩子们都大了,成家立业了,当老人的就别管这么多,非把持着一家,你看看这成啥样。” 就刘老太这抠门,丝丝以为晚上回家依旧是这样。没想到晚上刘家买好了药,刘嫂子抱着孩子跑来让她帮忙配比。 “还是你男人厉害,就问了俺家老刘一句孩子病了嘛哭啥呢,他立马就给了我两块钱。” “嫂子,你们之前一直自己过,你不会手里没钱吧?” “她爹说寄给老家了。我就每次拿几个生活费,省吃俭用的能攒几个啊,哪儿能随便花。”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笑:“妹子你别笑话俺,俺就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跟你比不了。” 丝丝不再跟她说话,很快配好了药给她。粉红的药水,用棉签直接涂在患处。 “这不会刺的更疼吧?三妞疼的嗓子都哭哑了。” “不会。这药消炎止痛无刺,注意卫生的话两天绝对好。” “哎,哎,谢谢啊妹子。” 刘嫂子走了,赵青青从厨房出来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好一阵。回头跟老娘和丝丝摇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还以为就婆婆抠呢,媳妇原来也这么抠。自己手里有钱,可就是僵持着不出。要不是木墩哥找老刘,这俩娃娃不知道要哭闹几天。” 老太太喂孙女喝一口米汤,“吃穿节俭些,大家都是如此。病了也不买药,关键他家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真是……跟咱屯子的老撅头有一比。” 不管咋说吧,俩孩子涂了丝丝给配的药晚上不哭了。紧挨着隔壁的卧室终于安静下来,丝丝两口子带着孩子在炕上玩,再不用听隔壁动不动就响起的哭声。 到点吃了,俩宝贝乖乖睡觉。于解放望着俩闺女目慈,喜的不行。伸手搂过媳妇,转头亲她一口。 “下回他家再影响到咱们你别客气,直接找老刘说。这家伙真完蛋,连家里俩女人都搞不定。的乌烟瘴气。” 丝丝嗔他一眼:“你该庆幸爹娘都不是不听劝不讲理的人,否则他们占着长辈的位置跟你胡搅蛮的话,咱俩都得完犊子。” “嗯,我命好。岳父母好,最重要的是媳妇好。我不在家,家里辛苦你了。” “是辛苦爹娘了。” “嗯。”男人应一声,回头道:“娘对你很信服,啥都听你的。隔壁老刘媳妇要也是文化人,估计婆媳不会这么闹腾。” “那可说不定,也许会吵的更凶。”说着话丝丝想起什么来,转身穿鞋要下地。 “你急慌慌的干嘛去?”于解放一边问,一边帮她把半袖递过来。 “白芷昨儿居然偷藏,说是给石燕藏的。我得去告诉她千万别喂这俩吃这些东西,万一噎住我又正好不在家的话不是好玩的。” “我跟你一起去。” 丝丝推他一把,“你别去。白芷本来就有些怕你,这种事你去了孩子会有很深的心理负担。我去只是普及知识,让她明白轻重。” “好,听你的。”于解放慵懒的靠被子上,脑袋枕着胳膊。“你们娘儿几个有啥就说去吧,我这小子过的是真轻松。作为承上启下的中砥柱,觉自己完全没作用呢?” 丝丝回头瞪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男人一副得意的模样,但那笑声却十分克制。探头飞快的亲她一口。“我就是慨一下自己的好命。” 含嗔带喜的眼眸瞪他一下,丝丝转身出了卧室。姐姐房间外听到赵青青在教白芷应该怎么对待几个月的孩子。 “妹妹才半岁左右,能吃的除了米汤其他都不行。你觉得好吃的好喝的,一律不许喂妹妹。” “妈,那冰也不能给妹妹舔一下吗?就一下,就舌头挨着一下下。” “不许。下回想做什么先问过大人,别自作主张。妹妹太小了,出什么意外不敢想像。” “哦,我知道了。妈妈、我小时候你也是这么抚养我的吗?我咋觉得你们都宝贝俩妹妹呢。” “你这丫头,你以为自己是大风地里吹大的?我们宝贝俩妹妹是因为妹妹小,你小时候我们一样这么宝贝你。” “呵呵、我知道妈妈最我。” “你呀……你小时候高烧,是你小姨守了一天一夜给治好的。妈妈难产,也是你小姨姨父给救回来的。” “我知道的。” 丝丝转身默默的离开,摇头觉得自己太心了。这种事姐姐肯定早想到了,不用她说也已经再三告诫女儿。 ———— 于解放在家里待了一周又要走,临分别抱着闺女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悉了,看到我就笑。这一走估计又忘了,等十一回来,肯定又不给抱。” “不会的。”丝丝抱着石竹安他。“我每天拿你照片给宝贝看,宝贝不会忘了的。” “嗯,那我走了。” 将石燕递给赵青青,他转身上了车。利落的身形干脆的背影,好似之前那柔肠万千全是假象。 “啊、” 看爸爸走了,石燕挥舞着小手想要他。于解放透过车窗跟闺女挥手,小家伙开心的笑着在大姨怀里上下跳跃。直到看不到爸爸了,忽然一下子了气,回头望着妈妈小嘴一瘪。 丝丝伸手将大闺女也抱过来,“妈妈在呢,妈妈在。” 俩小家伙搂着她脖子,依偎在她怀里。爸爸、妈妈,同等的位置。爸爸离开了唯有妈妈能抚。 抱着俩孩子回家,老汉傍晚回来拿出个稀罕东西给她看。“你瞧瞧这是个啥?是药材吗?” 丝丝接过目光一亮:“极品黄。爹你运气够好啊,居然能找到这好东西。” “是嘛,值钱的啊?” “非常值钱。黄有补中益气补益肾等许多功效。像这样年头长的黄价值非常高,将它炮制好了能卖不少钱。爹你挖了几块儿?” 老汉将袋子打开,出里头一模一样的药材。“都在这儿了。我就觉得好像听你说过,有些面,就全给挖回来了。” “九蒸九晒,接下来得好好侍它们。” 听说值钱,老汉接下来更加用心侍这些药材。各种药材炮制方法不同,有是蒸有时煮有时炒有时焙。多种方法用下来,家里一进门就能闻到药香。 白芷刚开始不喜不适应,抱着石燕嘀嘀咕咕说家里味道好奇怪。晚上写完作业偷偷问小姨不嫌呛嘛。 “不会啊。药香里熏陶,身上都会带着淡雅的香气,治病救人的香,让人闻着就心思宁静。” 赵青青拍她一下:“看看石竹,多喜多自在。” 白芷缩缩脖子:“可是石燕跟我一样觉得呛啊,我俩都喜开窗户,在窗户边吹风。” 丝丝笑笑,亲一口大闺女。“没事,慢慢就被熏陶出来,慢慢就会喜上的。” 第一批黄制好,丝丝检查了一下点头,让老汉将它放入纸箱里收好。纸箱子防透气,保存药材的好家伙什。 “我想去把这些先卖一回。” “也行。”丝丝点头赞同,“药材这行业,都是看品质出价。我陪您去两次,看有内行在他不敢随意挑病价。” “哎,好。” 驮着药材去收购站,果然对方从品质上说话。老汉不动声让开地方,看他闺女跟对方比划论高低。 一番讨论,对方对这个年轻轻的女子刮目相看。“同志,您何处高就?” “*****医院妇产科。” 对方一拱手。“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是内行。” “没什么。老父亲采药制药不容易,就赚个辛苦钱。” “放心。社会主义不会亏待劳动人民。” 如今粮食管控,只要能劳动的男人基本都上班去了。不然没粮食供应,有钱也买不到粮。女人们没避孕方式,一个个忙着生孩子养孩子。像赵老汉这样临时有粮食关系,还能利索采药的人不多,药厂求之不得。 “是,新社会了,之前那些黑暗的现象都会一扫而空。” 花花轿子人抬人,对方笑呵呵的将药材过称,开票。老汉去接票的手有些抖,还是丝丝接过来带他去找财务。 出纳照单给钱,丝丝当面点清。有零有整一沓子票子整整齐齐拿在手里,出了门后丝丝递给老汉。 “给。” 老汉颤抖着接过,心情动不止是因为钱,最主要的是靠着旁的技艺挣到了钱。 “都给你,要不是你会炮制,也卖不了这钱。” 丝丝推回他的手。“说什么呢,这都是您的功劳,我只不过动了动嘴。” 以前在老家,大部分的药材都被她深加工制成了丹丸。老汉从来只帮忙不问其他,知道她大部分贴补了家里,从来对她都是高看甚至是的。比对自己亲生的更加护,护到外人觉得偏向的地步。 老汉收起钱冲闺女憨厚的笑,“走,咱买好吃的去。给石燕石竹买粉,给白芷买冰。” 丝丝跟在自行车旁望着父亲温柔的笑。“不给我娘买啊?” “买,都买。” “爹你这样让我娘看到要被骂不会过,败家爷们。”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