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火啊?” “不。” 行吧, 吃辣椒就吃吧。酸儿辣女,看来俩闺女喜吃辣的。加了辣椒油一家子都坐下,以茶代酒祝贺赵青青考试过关。 “姐、”赵丝丝站起来跟姐姐碰杯,“生命不息,学习不止。祝你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更比一年好。” “谢谢。” 赵青青动的眼泪了出来,赵老太也跟着说:“对,要不断学习。活到老学到老,艺多不身,知识也一样。” 于解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真心为她高兴。“学无止境,祝你取得暂时胜利。以后要坚持不懈,不能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谢谢木墩哥。我一定努力。” 白芷也高兴的端着茶杯。“妈妈,你以后就是正式的老师了是嘛?” “是幼师。以后还会参加培训提升,妈妈会继续努力的。” “妈妈好。” 隔壁洪家热闹非凡,老赵家这里也开心快乐。接下来洪离开去外地上语言班,赵青青有了正式编制,工资待遇提升一大步。年底放寒假后回老家去迁户口。 大包小包的带回去,赶着二十九各单位放假前回来将户口落实。晚上等丝丝去休息了,她才跟母亲躺上说悄悄话。 “我大嫂、让我把她家小亮带城里来。说城里条件好吃的好,她儿子是老赵家唯一的孙子,我跟白芷沾娘家人的光享福,那福气本来该是她儿子的,我俩就该回去给她儿子让地方。” “那你咋说的?” “我、”赵青青一贯好脾气,生气也不知咋怼人。“我说我以后也能申请住房了,独立是早晚的事儿。” 赵老太拍下手,脸的懊恼。“你这孩子,就是从小被大家保护的太好了。她那么说你,你不会怼她啊。” “咋怼?” “我妹妹妹夫愿意养着我们你管不着。你个当嫂子的不说护小姑子,反倒在那儿挑事。就你这样的,就该让我娘大扫把给你打出去。” “不能吧?”赵青青一脸老实。“你们不是从小就教我们要尊敬长辈嘛。她虽然跟我同辈,可到底是大嫂。我怼她不合适。其实她说的也对,我是该独立了,不能老住在丝丝这里。” “我的闺女哦!”老太太拿这个单纯的孩子也没法儿了。伸手搂搂她,希望她一辈子都能保持这份儿单纯善良,不用锋芒毕的怼人。 “后来咋的,你咋拒绝她的?” “被我爹训了,后来她就不吭声了。”说完赵青青小声道:“丝丝让给我爹带的麦不见了,估计我爹给她了。” “你三嫂没说啥吧?” “没。晚上我看见我爹偷偷给三嫂家俩闺女冲粉。” “这叫什么事儿?没有孙子的时候还清净点儿,自从你大嫂生了个小子,家里开始不消停。男女都一样咋就不行了,非得把她儿子捧起来当祖宗她才能意? “分家吧。哪怕住到修缮好的老房子也比跟她成天在一个锅里吃饭强。我回去那天三嫂做的捞大碴子,她自己跑去给她儿子煮了蛋。俩蛋剥好全给她儿子,本没想着旁边我爹这个老人。” “寻常。自从生了儿子,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干。我之前说过她,人家回我一句,以后我们死了都得她儿子给扛引魂幡。好像没她儿子,我们都得暴尸荒野。” “真是的、咱屯子之前好像有人家里没孙子,出殡的时候是孙女举的引魂幡吧。” “对。先生都说了,没孙子孙女也行。反正是这家有后人就好,至于旁人说啥,管他那么多呢。可到她那儿就她儿子才是老赵家后人,其他都不算。” “我知道我爹为啥不来城里了。” “怕你大嫂随后也跟来,给丝丝两口子堵。” “娘你也知道啊。” “你以为你娘我是傻的?丝丝怀着孩子呢,还是双胞胎,这时候可别来。老三家大闺女快到上学的年纪了,我提了一嘴她立马说女孩子念书白浪费。幸好你三嫂不在,不然非吵起来。分家这茬我提过,她居然不同意。你说她是咋想的?” 赵青青眼珠子转转:“怕分了家,丝丝给你们的孝敬她都要不到吧?” “岂止啊,她是恨不能咱都是一大家,把她儿子送来丝丝这儿养。” 农村好多不分家的,如今有些有出息的在城里落了户,将家里侄儿接到城里的也不是没有。于解放一再说自己算是老赵家儿子,要给父母养老送终的。老大媳妇打的什么主意,老两口早看的通透。 娘俩偷偷说了悄悄话不敢让丝丝知道。她如今肚子大的出奇,四肢一点儿没胖,就光是肚子大,家里人谁看见谁心惊。没等年底单位放假,都哄着她回家休假来了。 丝丝自己也难受,不到七个月的肚子比单胎要生时都大。将五脏六腑挤在了角落,哪哪儿都不舒服。吃饭吃不了多少,一阵阵又饿了。便秘的痛苦就别提了,坐马桶上半小时没动静,急的于解放在外头直转圈。 晚上侧身背对着于解放,于解放伸手给她摩挲后背。这是怀孕后最喜的活动,舒缓神经缓解疲惫。 “啊、啊……” 她忽然大喊,惊的于解放一骨碌爬起来。利索的掀开被子给她按摩小腿。怀孕后她经常筋儿,这事儿已经能生巧了。下手不会让她痛,又能缓解筋的症状。 “不是这条,是另外一条。” 于解放赶快换一条继续,在她轻轻的呼痛声中,筋很快过去。他坐在边继续给她按摩,丝丝放松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他何时放手,何时歪倒她脚边蜷缩着睡着。 要不是最近忽然又开始频,半夜要起来上厕所,她都不知道他晚上就睡在她脚下。蜷缩着身子,守护的姿势,防备她半夜一次次忽如其来的筋。 半夜起来要上厕所,于解放伸手扶着她。手电照着她脚下那块儿地方。夜里她嫌电灯太晃眼,所以手电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从厕所回来,躺上咋也睡不着。双臂支撑着翻了个身,于解放立马坐起来。尽管她已经侧过来了,依旧伸手扶了一把。 “睡不着吗?” “嗯。” 浮肿、失眠、疲倦,这些要说是病也算不上,她血血糖还是正常的。可要说不是病,却一的把人折磨的寝食难安。 坐着难受、走路难受、躺下也难受。吃了不舒服,不吃不舒服,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如今站着本看不到自己的脚,也无法弯给自己系鞋带,捡东西更是费劲。 于解放伸手给她按摩,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点。“就生这一胎,以后咱再不受这份儿罪了。” “初产妇怀双胞胎是要难受点儿,其实也没什么了。” 丝丝笑笑,心里那股因为难受而生出来的火气、被他关的动作和话语浇灭。怀着有两人血脉的宝贝,其实也不全是烦躁难受。 受到胎动,抚摸着肚子的时候,那浓浓的母让她自己都动容。跟抱着旁人的孩子完全不一样的觉。 “我想吃面。” “龙须面还是擀面?” “龙须面。放一点儿菠菜,一个蛋,还有娘带的洋柿子酱。” “起锅滴两滴香油。” 于解放起身去给她做饭,丝丝笑笑点头。她的口味他基本已经摸清,煮面的软硬程度都能完美把握。 赵老太人老觉少,听到外头的动静但没起来。需要她帮忙女婿会来叫的,不叫就是不用。翻个身继续睡,想着明儿一早给丝丝做茭瓜馅儿的蒸饺吧,她吃那个。配上一碗小米粥,热乎乎的吃了舒服。 翌一早起来,丝丝已经在客厅来回的走动。赵青青去拿围裙,赵老太给丝丝倒杯水。 “咋起这么早?是不是肚子太大睡不好觉。” 丝丝点点头,喝口水坐沙发上歇歇。孕后期好难受,脚肿的只能穿男人的鞋子。幸好她有母亲在身边照料,发现她脚开始肿就给她做了宽大的鞋子,软软的穿着才能舒服些。 “娘,您那会儿怀孩子脚肿吗?” “怀老大的时候肿的厉害。快生时正赶上开下种,地里忙的要死。你说没那么娇贵,非让我下地。你爹看我那腿脚一按一个坑,就安排我坐田埂。等中午晚上大家都回家时跟着一起回。” “爹真好。” “是好。以前人讲究无不是的父母,父母说啥都是对的。你爹能那么做已经非常不容易。就这么着哄了几天你还是知道了,可把我俩骂惨了。你爹还挨了你一顿胖揍。 那会儿子是真苦,种着东家的地,收成大部分都了租子。所以等我当了婆婆,我想咋也不能让我儿媳妇也受那罪。条件不好归条件不好,至少能做到别着个大肚子下田。有的甚至将孩子生在了地里,没几天呢又接着下地,落下一身的病。” 赵丝丝点点头,赵家俩媳妇的情况她都是知道的。大嫂生几个孩子,中间还小产了一个,都是做了月子的。之前是这样,后来生孩子还是这样。老太太做到了,不让快生的、刚生的女人下地。哪怕赶上抢秋夺夏的农忙。 “其他人多干一会儿都有了,不能欺负生孩子的女人。” 丝丝挽着母亲的胳膊:“要是女人都能这么想就好了。可现实是为难女人的正是女人。我受过的苦你也得受一遍。” “唉,其实何必呢。” 老太太能大度的对儿媳妇,一是她天善良,二是丈夫一直护着她,对她好。夫关系融洽温暖,让她心里不存怨气。不敢说对媳妇如对闺女,但从来没想过欺负她们,故意让她们受苦。 “对了,这么早木墩去哪儿了?” “说今天有事,走的比较早。”说完了丝丝回头冲姐姐喊:“别给于解放做,他早饭不在家吃。” “知道了。” 年前忙着准备年货,大扫除,丝丝在家里是什么都不管。打扫卫生的时候先将她们卧室房顶、犄角旮旯等平时不注意的地方擦干净,然后给她本书让她在屋里待着。隔一阵白芷就会进来瞅瞅,需要什么小姑娘给她跑腿。 “小姨、你们这炕好大啊。” “你也想要吗?想要的话让你姨父找人在你们房间也做一个。” “不了,不了。那么大的够我和妈妈睡的。” “你妈他们现在在外头干啥?” “我妈和姨父擦玻璃,姥姥给他们洗抹布。说抹布洗的干净玻璃才能擦干净。我们在学校擦玻璃也是这样的,老师说抹布不干净擦完玻璃是大花脸。” “是嘛,还有这窍门啊?” “对啊,小姨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以前家里窗户上就中间有一小块儿,我觉得它一直都很干净,现在想想肯定是你姥姥经常擦。后来到了城里是你姨父和你妈妈擦,没等我休息腾出时间,你妈都早干完了。” “小姨你知道嘛,咱们邻居在背后都说你好命呢。姨夫跟我姥姥像是亲母子,相处起来多轻松,完全没隔阂。你可以让自己妈妈在身边照顾,不用顾忌任何人。” “哈哈……” 丝丝乐不可支,扶着肚子哈哈大笑。从小两家离那么近,母亲照顾于解放,他自然对老太太当亲妈一样孝顺。他拿自己当赵家的儿子,她还有什么可为难的。 “我现在要是说这都是我命好,会不会让人嫉妒的想打我?” “会、”小姑娘噘着嘴。“不过只许我打,旁人动手我就跟他拼了。” 你自己动手?你确定自己会动手?所有说只许自己动手的都是舍不得动手才这么说而已。丝丝哈哈笑,伸手捏捏外甥女白皙的脸颊。有人陪她也不无聊,俩人闲聊一气,中午的时候于解放探头进来。 “准备吃饭。玻璃都擦完了,下午打扫一下室内就行,没多少活儿。你出来吃还是给你端进来?” “我出去。” 二十六大扫除了一天,傍晚丝丝睡醒后于解放扶她坐起。先喝了两口水,他拿个苹果坐旁边给她削皮。 “刚接到个通知,过完年第一批军校生里有我名字。” 丝丝抚着肚子,明白这话何意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快生了,他却马上要走,离开她? “具体期。” “三月一号。昨儿才接到的命令,还来不及打报告申请调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