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霖哥儿一会先让你洗。”王坚脸上也带着松快笑。 敲了门,很快里头应声开门,见到来人,唐家夫与婆子三人开始忙活起来,烧热水的做饭食的。前头院子,护卫们卸货搬东西,黎周周看了一圈,住人的屋子是打扫的干净,桌上一尘不染,大通铺也砌好了,被褥都晾晒过,还有光的味道。 唐家嫂子格利,见了四哥儿说:“四掌事,也是赶巧,前两头好,我把被褥都拿出来晒过了,还掸了掸,等你们洗漱换下衣裳,我在拿去洗。” “诶好,谢谢嫂子。”王坚也高兴,说:“我现在有大名了,叫王坚。” 唐家嫂子一愣,而后高兴说:“这名字好,听着就不会被欺负了去。”在家时她们做女子的大多是拿着排行随意叫着,看重的也是起个名,嫁到人家家中去了,对外那便是更没名字了。 也用不上。 随着男人姓叫,王家的、唐家的、李家的。 王坚这名字好。唐嫂子便改口叫王掌事了。 黎周周刚到唐州,洗漱歇息安顿,派人给知州府送了拜帖,人刚走出去,知州府管家亲自上门来了,可见是消息灵通。 “可算是盼来了,这都快四月底了,就怕你们路上有个闪失意外。”管家难免絮叨了几句。 黎周周听了念叨脸上温和说:“久等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不算耽误事。”管家道,如今天不早,请对方一行人明带货去府里。 其实也不耽误事,离着五小姐成亲还有一月半,可知州府上的嫡女千金,嫁的又是两浙从三品的大官儿子,能马虎赶得匆忙吗,自然是早早办妥当了,心中踏实。 陈老板的儿子陈大郎同四弟陈四郎等管家一走,俩人先是焦虑忧愁起来。 也不知他们这嫁妆得不得知州府夫人小姐的青眼。 别是白跑一趟了。 两兄弟是又急又愁,见黎老板稳稳的,不由心中更是佩服羡慕,怎么黎老板就不担忧呢? “你们俩情绪在外面了,就是送来再好的东西,知州府的人一看你们二人浮躁,便还没打开匣子,先看低你们货几分。”黎周周给二人说。 官家府里伺候人的人,眼睛毒辣着呢。 越是官位高,府里的下人管事看人本事越是厉害着,谁能得最谁能糊谁能轻视,心里都是有数的。自然也不乏糊涂混不吝的,这是少数。 陈家两兄弟受教了,作揖拱手,是心平气和起来。哪怕是伪装的。 第二天一早,黎周周换了新衣,带了车队去了知州府。等了约两盏茶的功夫,内院管家来请了,移步到了偏厅,知州夫人同五小姐还有几位妇人都在等候。 知州府人自然是不必给一个商人介绍在座的谁是谁,直接让开了箱子。因为陈家兄弟是男人,不得踏入内院,只能是黎周周带着陈家箱子进了。 先开的自然是琉璃,统共两大箱子——主要是包装的,匣子套匣子,从木材到上漆,描绘雕刻,都是老师傅工艺了。 “夫人小姐请看,这是一匣子金琉璃珠,幼珠三十六颗,大珠二十六颗,寓意小姐诸事顺顺利利。” 那琉璃珠子晶莹透亮,里面洒落着金粉,一颗颗打磨的光滑,中间有小孔,可串着做手串、项链,也可混着来,用什么颜的线,做成什么,都凭知州府小姐的喜好。 哪怕拿在手里玩也成。 “这是一套琉璃奁盒。”黎周周打开第二个匣子,一次并排三个尺寸的琉璃奁盒,做的是矮矮的南瓜状,上头盖着一顶琉璃盖子,花纹形状圆润可。 五小姐一下子就最小的那只,拿在手里把玩,说:“这奁盒放幼珠正合适了。” 想放什么都行,三个号呢,项链、耳环、手串、 “这是两面镜子。” 不是琉璃制品吗?怎么还有镜子? 等打开一看,众人都惊讶了,这镜子照人为何如此的清晰?小的镜子女子巴掌大,椭圆形状,浮雕花纹,是琉璃晶莹中还有红,喜庆如意,手柄小巧圆润。 五小姐握在手里,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又看。 原来她模样长这般样子啊? 以前看铜镜都看不清楚。 这镜子好玩,看的真切,她来时匆忙,上脂粉都未涂匀,这会悄咪咪的抿了抿,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和小细节修了下 五小姐年轻时照琉璃镜,中年了便换了铜镜,后来她家二娘长得亭亭玉立,瞧见这面镜子十分便讨要了过去。 阿娘,我原来是这个模样啊,还好看的。 五小姐想到曾经第一次见这个镜子,她也是如此。 第134章 建设昭州34 五小姐的琉璃嫁妆,一匣子金琉璃珠,大小不同的琉璃南瓜奁盒三个,两面梳妆镜,拿出这几样来,知州府的夫人小姐,连着几位妇人已是惊的连连夸赞。 结果还有。 黎周周掏出了一木匣子,屉拉开,“十二生肖摆件。” 十二个样式不已,颜不同,独一无二的摆件。五小姐一见,先是喜,挑了件自己属,握在手中说:“阿娘快看,真是可。” 有位年纪略长的夫人笑说:“这个好,十二个,以后咱们五娘多生几个,孩子孙子都能有了,多子多福的。” “姨妈!”五小姐害羞脸红了。 众位夫人长辈先笑的和善,知州夫人听了姐姐的话,再看那一匣子十二个摆件,脸上也是和乐慈,像是透着这摆件,看到了以后她家五娘瓜瓞绵绵,福泽。 当即是意至极。 “好,这个好。”知府夫人笑道。 还有一对玲珑双鱼琉璃佩,合起来了双鱼,拆开了男女各带一块。也是成双成对的好寓意好兆头。 黎周周把东西介绍完了,知州夫人万分意,连连点头,还让下人上了茶水点心,语气温和说:“黎老板坐下歇歇喝口茶。” “谢夫人。”黎周周拱手道了谢,不过没坐下,而是说:“昭州陈氏是做翡翠生意的,听闻五小姐成亲,特意赶来送了贺礼。” 知州夫人闻弦知雅意,便点点头,意思黎老板继续。 她们家本来只定了琉璃嫁妆,如今昭州商借着机会想逢送礼,便看看吧,那翡翠是何。 王坚将陈家木箱子打开了,也是一匣子一匣子的开。 帝王绿的长命锁,鎏金花丝镶帝王绿的雕刻的红花楹样式的手钏,同一的玉如意一柄,一座翡翠矮松小山摆件,这些颜翠绿通透,黎周周观几位夫人瞧着很喜意,不过五小姐见了一般。 再开了匣子,这次是冰糯种翡翠,几样首饰用的应当是一块原石,翡翠水头好的像是透明一般,带还略带着几分粉的—— “这个好看。”五小姐当即问:“这也是翡翠吗?怎么颜不同?” 黎周周说:“翡翠是天然石料开出来的,得天地华月积累出的,每块翡翠石料里的颜质地皆是不同,这是陈家的生意,我说不详细。” 夫人便让人传陈家人进来,就站在厅外门口隔着帘子回话就可,这样既是免了外男,又能足女儿的好奇心。 陈大郎前来的,且不说心中如何动,刚开口第一句声音还略有些哑了劈了,厅里夫人们对此像是习以为常,给了几分耐心在,好在之后是问什么回什么。 冰糯种的翡翠颜透亮带粉,很得五小姐的,做的款式也年轻,金簪花蝴蝶翡翠对钗,还有一支红花楹的步摇,项链也没做成长命锁款式,而是璎珞款式。 处处都是红花楹系列。 知州夫人问起来了,陈大郎也是做买卖的,自然能说会道,说这翡翠如何好,女子佩戴久了安神养如何如何。 “这花还特别的,我没见过。”五小姐问。 陈大郎说:“回小姐,这是昭州的花,五月花开,花落而其不褪……” 知州府人听闻花落二字便略是蹙眉。黎周周笑言打断了陈大郎的话,说:“其实说起来,这花还有个名字,叫凤凰花,花开花落时枝头上火红一片,如凤凰降临一般,时移世易,都是这般火红。” “这花名好。”知州夫人眉宇舒展开了。 人无百好,花无千红,可这凤凰花落了,还是一样的红,就该是这般的,不管花开花落,万紫千红才好。 最后知州夫人收了陈家的礼,也没白收,给了五千两银子。陈大郎拿着五千两的银票还怔了半天,他们家这一些东西,便是卖,也不过两三千两,如今便有五千两银子了。 琉璃更甚,万两银票。 从唐州知州府出来,陈大郎见到黎老板便是深深作揖,“多谢黎老板刚替我说话找补。”他说了一通的红花楹,出了口觉得不对,可收便难收了,里头几位夫人说话谈笑声也淡了,顿时便知道不好。 幸好黎老板替他补回去了。 “以后同官人打道做买卖,出口要三思。”黎周周说。 陈大郎又是一鞠,“今记住了。” 等回到了宅子里,陈大郎拿了三千两要给黎老板,黎周周没收,“知州夫人仁厚才给了银钱,你都拿下。” 陈大郎还要在说些什么,黎周周岔开了话题,“观今几位夫人神,颜绿的,夫人们喜,可做一些菩萨、串珠庄重的款式,颜浅的少年人多。不过如今一切说不来,等五小姐出嫁后,下半年你们家若是想出来卖货,可搭椰货的商队一起。” “黎老板说的是,我记下了,回去就跟我爹说。”陈大郎现在是对黎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唐州宅子里住了一,黎周周让底下人租车租船去两浙,陈家两兄弟自然是一同前往,他们怀里揣着五千两银子,不敢只身上路,自然是要跟黎老板的商队一块回去。 两人独留宅子也不安心踏实,明明都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可不知为何,跟着黎老板身边才觉得安心踏实。 于是一行人轻简去了两浙。 王坚是昭州城长大的,从没坐过船,一到船上就晕船不舒服,还吐了几次,霖哥儿忙前忙后的照顾,王坚半躺着,脸都白了,虚弱的问:“你为何不难受。” “我小时候,爷爷带我坐过船,我不怕水,还会泅水。”霖哥儿给王坚阿哥喂了水,说:“我听爷爷说,要是晕船了,含着一块糖便好了。” 可现下没有糖。 王坚强撑着说:“无事——”便又是想呕,可他肚子都吐空了,现在呕出的也是水。 霖哥儿急坏了,忙是给拍了拍顺了顺。 “不许跟老板说。” 黎周周知道了,船就这么大些,以往王坚都跟在他身边,这上了船下午就躲在自己船舱里不出来,霖哥儿跑前跑后急的一脸担忧,如何能不知? “去问问老船家,要是晕船了,怎么能缓解一些。”黎周周跟苏石毅说。 苏石毅得了吩咐去干事了,没一会王坚屋外头就响起了声,苏石毅端了一碗熬得黑漆漆的草药汁来了,说是船家说的治晕船,王坚嫌味难闻但也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了,之后是不吐了,可人还是晕的难受没力气。 也没胃口吃饭。 霖哥儿就端了饭食回去,喂王坚阿哥吃饭。王坚吃几口便摆手不要了,霖哥儿也没勉强,他自己吃自己的,等王坚阿哥饿了再喂。 如此四五天,终于到了两浙。 王坚脚踏在了地上,人还是觉得晃,被霖哥儿一把扶着,王坚面上坚毅,狠狠说:“回去了,我教你骑马,你教我泅水坐船,我就不信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