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被陈浩南鲁进车后座,她本来不及耍心眼子逃跑,车子就已经开动 面包车一路颠簸,在繁华闹市穿街而过,很快驶入一片荒芜郊外,比起灯红酒绿的尖东,这里好似无人之境,橘红落挂在遥远天边,今最后几缕光格外吝啬,太快被山头遮掩,万物大地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细碎夕洒进车内,照的江娴眼前一阵红一阵白,秀美却煞白的脸庞似披上红霞 江娴自知哭喊无用,干脆一声不发僵直坐着 她双目死盯前方挡风玻璃,不看左边右边一眼 坐在她左侧的山耐不住了,他挪了一寸又一寸,试图贴近她 江娴为了躲他,下意识往另一边靠,当纤瘦肩头撞上陈浩南那结实的臂膀时,她瞬间哑了声息,她才发现自己本无路可逃 被她这么一碰,陈浩南瞳孔赫然一颤,他不动声朝山摇了下头,眼神里是警告 这莫大的迫得江娴头晕目眩,她紧咬牙关却止不住颤栗 山哪会听陈浩南的话,他嘴角一斜,俯身住江娴 江娴被怒,她怒骂着推搡他膛踢踹他双腿,他却纹丝不动 山一脸下坏笑,细致打量她的面孔,眉眼鼻一点儿不落 他不停咽口水,好像再不咽,就会顺着嘴角出似的“你这小娘们儿长得是好看,也是,你爷我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江娴气得咬牙切齿,她只能尽量和山保持距离,一刻也不放松的瞪他 “还敢瞥老子?这么倔?”山啧啧两声,毫无征兆的探出胳膊要去捏她下巴 她猛的别开脸想躲,却正对上陈浩南那意义不明的目光 她目光习惯下移,最终定格在他那条过肩龙上无法再动 她这才想起,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未曾在意过陈浩南的模样,她看了古惑仔电影五年,却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他 当然了,这是被迫的,她现在想离他远远的,也做不到 她前世五年光,偏执少女支离破碎的南柯梦中,只有乌鸦一人 其余的角,无论正派反派,能叫她稍微关注一些的只有靓坤,因为他做事实在太狠,而且他的声线很特别,几百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嗓子像他这样的 对于陈浩南,她既悉又陌生,悉是肯定的,他是电影里的主角,哪部戏都有他出现,她想不悉都难,但她也陌生,因为她从未过多的在意过他,她甚至连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都懒得揣测 或许是出于对纹身的好奇,她不自端详起他那条过肩龙来 那是一条气势磅礴的盘龙,龙须纤长,尖锐龙爪好似能刺破一切,片片龙鳞线条一丝不苟,龙头落在心口处,不短的躯干和张扬的尾盘绕在右臂 陈浩南的相貌固然是俊美的,引得无数少女尖叫的好身材也不是吹嘘的 但是在江娴看来,他就是一个该死的家伙,死不足惜,死一万遍都不算冤,死了丢在葬岗里生蛆都活该 陈浩南被她这么一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的,在看见她那挂着晶莹泪丝的眼角时,他出于本能的将她护进臂弯 他那绸面的西服衣袖触碰到她的肩头,她脊背一僵,使出浑身力气给了他口一拳,却也碍不到他任何 她这才明白什么叫进退两难 陈浩南未曾怪罪她的恩将仇报,她的豺虎豹心,他都见识过了,他只是静默的搂她,只为防止山对她动手动脚,而他,没占她任何便宜 江娴坐如针毡,他一靠近,她便清晰闻见他身上的气息,也是烟草味,还有她说不出种类的古龙水味道 明明很好闻,她却嫌恶的掩住口鼻 说来好玩,她和靓坤第一天相识,她就敢抱着他闻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气,那时候她虽然也怕靓坤,但是并不讨厌,现在不一样,她不愿沾染半分陈浩南的气息,仿佛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陈浩南注意到她夸张的动作,他挑了下眉,语气有趣的问她是我的古龙水呛到你了吗 江娴差点儿口而出你好臭你离我远点儿,但是她收住了 现在的局势她明白,她要是惹了陈浩南,那她就得跟山玩躲猫猫了,他们之间,她选择暂时相信这个扑街陈浩南,因为她记得他不是个手不干净的人,而且刚才被他抱出别墅,他倒是规矩,一直是绅士手,更何况他有马子,她最起码可以不被猥亵 她一直倔强的梗着脖子,不靠他臂膀,现在也是,她甚至又移开一些,确保不碰到他 山冷哼一声,双手抱着,愤愤不平的“你看上了就直说呗,你是我大哥,我还能跟你抢是怎么的?” 他越说越来气,干脆扭过脸去不再看“我还以为你多正人君子了,小结巴在家等着你,你在这儿搂别的娘们儿!” 江娴一瞪眼,她心急如焚等待陈浩南回答 她真怕他回过味来,不护她了,毕竟山说得对,他有马子,而且她记得他喜他那个马子的 她也奇怪为什么他会护她,她左想右想觉得是因为他怕不了差,毕竟她现在身价可不一般 “这个女人谁也动不得,她就是个祸患,谁碰她谁倒霉”陈浩南一手揽她肩头,一手支着脸颊,他似有心事,漫不经心的回答 话是这么说,他却并没有要撒开手的意思 江娴被骂了当然不乐意,她脾气上来了,反手推开陈浩南 她也怕他还手,十分警惕的盯着他动作“你他妈才是祸患,你他妈全家都是祸患!” 陈浩南一听,陡然来了兴趣,他勾着嘴角说你惹得东星洪兴频频出子,我说你是祸患都便宜你了 江娴本能想骂回去,却发现无言以对 她悻悻扭回脸,收敛了气焰 陈浩南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蔫了,他也不知自己今天是哪弦搭错了,竟想再逗她几句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是这小半个月以来,你的大名和事迹我可没少听说,你说说你,看着也不像混街头的小太妹,怎么就挑了那么两个不入的男人?当然了,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但是你要跟谁你就跟,你为什么非得得两个帮派跟着你一块心呢?”他脸沉下来,但是五官和气质在那了,他就算再不悦,也不会显得凶狠 “你入,你入,你多好呢!”江娴把牙咬的咯咯响,眼眸迸的寒意似是要将陈浩南活剐 陈浩南当然听得出她的怪气,但是他假装直率,笑着打趣说可惜我有马子了,你没机会了 山一听这话,立马转身,他急不可耐的欺身而上,要把江娴从陈浩南的保护里扯出 江娴吓得一哆嗦,她哑着嗓子尖叫,可是山还未曾碰到她便被陈浩南推开了 “我都说了,她不是个好东西,你别图一时快,给自己招了祸,再说了,被靓坤上过的你也要?你不怕他们俩有什么病?”陈浩南右手按着山膛,待山冷静下来后,他才迟疑着撤手 江娴一字不吭,任凭陈浩南诋毁,怎么诋毁怎么诋毁,只要不伤害她,她都随便 不过陈浩南的话令她联想到了另一件事 所有和她有集的人,都坚信她早已和靓坤发生过关系,甚至乌鸦也这么觉得 这事跟她没关系,他们只是了解靓坤的为人 但是正好相反,靓坤从未碰过她一下 她愈发明白靓坤对她的破例,各种情涌上心头,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平息,静默不语的沉思 山承认,陈浩南说得有道理,但是如果陈浩南不在,他才顾不了那么多,而且这女人已经受俘,最后下场也就是被轮,他倒也不急,反正无论如何,他必得尝尝,毕竟她这种段位的美人难得一遇,而且那天他因为她出了丑,他得把自尊找回来 陈浩南察觉到她安分了些后,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漫无目的转,他对她那傲人脯没有太大兴趣,他一直试图看清她身上纹的到底是些什么 当他无意间发觉她左臂上的金红图案竟是翎羽时,他赫然皱眉,不由分说攥起她胳膊 江娴倒一口冷气,她像一条拼命想重回海洋的活鱼,死了命的挣扎,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想赶紧挣 在看清那的确是一只凤凰后,陈浩南骤然笑了,他拽着她胳膊强迫她转身 他将她那只花臂在自己口处,也就是那只游龙上 “看来我跟你这个小祸患还有缘,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见过纹凤凰的女人”他饶有兴趣咂舌,炙热目光在那一龙一凤上来回穿梭 江娴气得想死,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嫌弃自己的纹身,她突然后悔纹什么狗凤凰了 山被这话勾得心,他凑过来,嘴里嘀咕着我看看那凤凰长什么样 江娴受不住了,她回手,心一横,快速滑下座椅,蜷起身子蹲在脚垫上 车内脚下空间的确不大,但是她个子小又瘦,她那么一钻,倒也能有个栖身之地 陈浩南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他不敢相信的和山对视一眼,两人随即被逗得捧腹大笑 江娴把脸深深埋在臂弯,头也不抬,随便他们笑 下一秒,她被陈浩南从上方攥住胳膊,他稍用力一拉,她便毫无反坑之力的被拽起 陈浩南连搂带拽强迫她起身,他挪了下位置,将她搁在他刚才的座位上 这么一来,江娴便是靠着车门,陈浩南坐在了中间,也就是隔开了她和山 江娴怔愣得说不出话,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连着拧了大腿两把,痛真实,细皮也被掐红,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她来不及陈浩南的好意,也无心去听山不的抱怨 她猛然扳下车门把手,却发现车门早已被落锁 她气急败坏的接连拽了几下,直到手指已然被硌得发疼,才讪讪的松开手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娘们儿心坏得很,你帮她她才不会你!”山连连冷笑,他白了陈浩南一眼,又意犹未尽的瞄着江娴不放 陈浩南并不意外,他看着江娴那倔强的背影,不由得嗤嗤的笑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心肠,他也看得出这个女人绝对诡计多端,连蒋天生都能斗得过,她能是普通角吗? 江娴无视他们的讥讽,她死命扒着车门,头也不回 车窗外是一晃而过的荒凉景象,不是闹市街,甚至已经到了偏僻的区域,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人烟,她视线里只有虚无的树影,还有一闪而过的昏黄路灯 陈浩南开遮掩眼眸的发丝,清秀双眼此刻显得无比深邃 他经不住好奇,侧着头注视车窗上她面孔的倒影 飘忽不定的明暗光影虚晃了她的脸,他能看清的只有模糊轮廓,还有偶尔显现的浮影 她的面孔没入黑暗,似碰不到抓不着的浮光掠影,同她那桀骜不驯的格,一下下拨着陈浩南的心 正经过一条冗长暗巷,高矮不齐的破旧平房错落着,鲜有人烟,像藏污纳垢的晦世界 “你胆子可真大,如果我没锁车门,你现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他一脸沉,却藏不住目光里的兴致 他侧过身,不戴金银的手从她脸旁掠过,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点她眼前的玻璃 路旁有一排低矮的石砌围栏,不少缺口裂纹,肆意生长的野草环绕在四周,围栏之外是看不清的漆黑深幽 “那底下可是海,难不成你想游游泳?”他朝前欠了欠身,半着的膛靠上她脊背 他也不知自己今是怎么了,平时也不是好的人,但毕竟有男人的天在,面对这么个长相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女人,他还是情不自想靠她近一些,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江娴不敢再向后,她膛紧贴着坚硬车门,线条清晰的锁骨被硌得生疼 她十指死死扒着车窗边框,白皙指尖没有一丁点儿血 她用力到身体发颤,喉咙干涩发痛“你们这些后生还真是没良知,按辈分你怎么着也得喊我一声大嫂,靓坤跟你大哥是同期,怎么着也算你大哥” 她转话锋,眼神恻恻“以下犯上,你真该死” 这些子她不是白过的,一是总和乌鸦靓坤在一起,二是不停的和各种人打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被靓坤乌鸦染,学了他们那套道貌岸然,假惺惺的嘴脸 现在她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而且她的是非观念已经混淆了,靓坤以下犯上,觊觎蒋天生龙头位置,乌鸦心怀野心,想除掉大哥,她视无睹,甚至还会帮着出谋划策,可是到了别人那,她会换一副面孔,站在道德至高点藐视他们 跟谁学谁,这话不假,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已然越来越像乌鸦,像靓坤 陈浩南一怔,未曾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他啼笑皆非,瞥了一眼她无名指上那颗粉钻“你要是踏踏实实跟靓坤也行,可你没有,你睡着靓坤的,还得勾着乌鸦,也没错,什么人找什么人,你跟乌鸦般配” 江娴扬起嘴角,一声不吭 她一直摆着这个姿势,不免有些累,她想直直,却无意间撞上陈浩南的膛 她像触电一般,瞬间缩回身子 “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至于吗?搞得像我占你便宜一样”陈浩南自觉的退后一些,嘴上却不绕她 江娴抬起眼皮,直勾勾望向车窗上陈浩南脸庞的虚影,她不在意陈浩南的避让,眼底依旧是无尽的深恶痛绝 她希望有一,她能亲手至他于死地,为她今所受的屈辱报仇,也为乌鸦除去一道障碍 “你刚才自己说的,你有马子,你是个有妇之夫,我得避嫌”她冠冕堂皇的说辞,说得一点儿也不含糊,字字清晰,脸不红心不跳 陈浩南沉默几秒后哈哈大笑,他浓黑眉宇藏着不明柔情“你这种女人真可怕,就算是豺虎豹也是有心的,你却连心都没有,你自己听听你这话可不可笑,你何尝不是背着你男人和乌鸦偷情?到我这儿你却懂得避嫌了,你还真是对人下菜碟” 江娴气不打一出来,口剧烈起伏,却也自知回应不了什么 他的指责她认,但是他说她没有心,她可不认 她没有心? 笑话 若她没心,她为何会慕乌鸦五年,她为何会委屈自己也要护乌鸦周全,这些时,她又为何会思夜想,盼能和乌鸦在一起 若她没心,她又怎么会甘愿为保靓坤而残害自己,她又怎么会一次次对他心生惭愧 陈浩南说她没心,就像蒋天生骂靓坤枉为人一样 乌鸦见过她的似水柔情,靓坤被她的真挚情打动过,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她是这世间最坦诚最可的少女 江娴明了靓坤的好,疼心疾首他受过的苦,所以她不同意蒋天生的话 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外人无法理解 这时,车子平缓停下,江娴立刻神经线紧绷,她瞪大眼睛仔细瞧窗外,可是这里太黑,比路上还黑,连路灯都没有,她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车窗外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忽然察觉到身后男人近,她还没来及反抗,两只纤细胳膊便被扳到身后 陈浩南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条麻绳,他一手按她后脖颈,强迫她动弹不得,一手牢牢将她两只手腕锢在掌心 山探出半个身子,兴致的用绳子绑住她手,期间一直不断的触碰那两只动的小手,丝毫不放过任何揩油的机会 陈浩南沉默不语,他在确保江娴无法挣的情况下,无视她那语无伦次的叫骂,眼睛一直盯着她那条花臂 他看得格外真切,若不是她总不听话的动,他应是能将那紫金凤冠的细枝末节也尽收眼底 那只飞向初升朝的浴火凤凰,确实有百鸟之王的威武气势 凤凰是美观的,也是对女人的一种赞扬 可是不知怎么,江娴左臂上这只凤,给陈浩南的觉却并不是美,而是不寒而栗 因为这只凤展现的并不全是华贵,它居高临下,俯瞰世间万物,眼眸并非是普度众生的怜悯慈悲,反倒是一种煞气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煞气 陈浩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芊芊女子,会带给他这种觉 似是大佬的马子做久了,她也被染上几分匪气,可他觉得不是,因为如若这么说,那十叁妹比她的道行可要深得多,可他为何没从十叁妹身上寻到过这种凛冽气场,反而她这么个水杨花的红颜祸水,会具有这种和她不符的气质 渐渐被世事打磨去棱角的陈浩南,很少会看不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他从未觉得女人的心思难猜,但是今天他棋逢敌手了 今,他奉大佬B之命,一手纵这场困兽之斗,而这场战役的筹码,便是这个事迹火遍香港的蛇蝎女人 接到命令时,他未曾多想,只知要尽力做好,为大佬B也为他和那帮兄弟,在蒋天生面前讨个好,还有便是除掉靓坤,给山那受的委屈,以及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屈辱报仇 来之前,他也曾百无聊赖猜想这女人的模样,在山眉飞舞口水横飞的描述中,他隐约得知这女人很美,他不奇怪,若是不美,也引不起那么大的风波 可他没想到,她并不是千篇一律的美丽,相反,他似乎从未见过这种女人 她长得很可,大眼睛长睫,好像也不涂脂抹粉,但是她又有那么多的纹身,而且又揣着一颗铁石心肠 陈浩南说不清自己对她的觉,本应是憎恨,或是没什么觉,毕竟是萍水相逢,今天过后,他们定是不会再有集 但是他都没有 他自己都没发现,在和她的相处中,他总会下意识拿她和小结巴作比较,好像次次都是她胜,毕竟她的沉着和伶牙俐齿,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他也并没太在意,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有马子的人,而且这种坏得令人发指的女人,谁碰谁倒霉 马仔解开车门锁,陈浩南一手揽她肢防她摔到,一手轻松推开车门 江娴说什么也不下车,她两腿别在前排车座下,怒骂着喊了句要么你给老子腿锯了,要么别想让老子挪地 陈浩南被她这倔脾气得啼笑皆非,他不再用蛮力,毕竟她那两条纤细的腿本就颤巍巍的,他真怕稍不注意,她就骨折了 他胳膊勾住她小腿,在狭小的空间里,费力将她打横抱起,不是她沉,是车内太仄,她又一直跟他对着干,他连力气都使不上 他弯着,抱她下车,她就像被一只彻底被惹怒的小兽,手不能动,就用脚踹,有哪是哪,踹得陈浩南那件染血的白西服多了好几个脚印 陈浩南无可奈何,只得缓慢将她放在地上 他猜到了,她两脚一站地,立马撒腿就要跑,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将绑她手的绳子攥在了手里 这反冲击力震得江娴腿一软,她踉跄两下,再度摔回他的怀抱 她迅速站起身,不敢再脚滑,生怕和他再有肢体接触 当初她防靓坤,只是怕失身,但是她不讨厌他 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是讨厌陈浩南了,是恨,巴不得他能立马魂飞魄散那种恨 她身体被束缚,两只手臂被麻绳反绑在身后,胳膊被勒得阵阵发痛,尤其是两只手腕,她隐约察觉到刺痛得有些,应该是在刚才的挣扎中,娇肌肤被麻绳上的倒刺划破 陈浩南单手攥绳子,另一手按着她肩头强迫她往前走 这是一片无边无垠的荒芜,四面八方渺无人烟,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地,还有远处虚晃的灯光 看见面前那座矗立着的烂尾楼时,江娴脚步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坚硬铁钳制住,近乎窒息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至于陈浩南的目的,她似是能猜到一二 单论她这个人,那不咋值钱,但她是被靓坤和乌鸦心系着的,那她的价值可就翻了倍了 她觉得陈浩南是要用她做筹码,威胁乌鸦或靓坤 但到底是威胁谁,她无从得知 因为哪个都有情可原,若是乌鸦,那便是陈浩南的私人恩怨,若是靓坤,那应该是大佬B或是蒋天生指使他 她不断呼气气,强迫自己镇定 陈浩南看透她的不安,他攥绳子的手握成拳,糙麻绳在他掌心摩擦出一道红印 “你猜,谁会先来救你?”他的声音细若蚊呐 江娴被迫一步步向前挪,她死咬着牙,不理会他一个字 如果可以,她希望谁都不要来 陈浩南突然站住脚,猛的一拽绳子,迫江娴转过身直面他 “你很聪明,你也是大佬的马子,程你都懂,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成为了弃子,你的结局会是什么”他清秀眉眼沉,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山和那些马仔不明所以,山刚想上前询问,却被陈浩南扬手制止 江娴朝脚边啐了口唾沫,带着血丝 她咯咯咯的狞笑,一声一声从颤栗的膛溢出 陈浩南给她退身步的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她却不搭理,他有些恼怒 面扑来一阵劲风,吹陈浩南的长发,发丝随风舞,飘逸如云 江娴本就不清的视线被他的长鬓遮掩,她瞧不见他身后的高山,那些恍惚灯火也消失不见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笑容不减,近乎僵硬 江娴长呼一口气,仰起头望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子 “这么说,你是想纳二房了?”她垫脚,挨上他耳朵 说完,她爆发出一阵比刚才更猛烈的讥笑,在外的肩头颠簸抖动 陈浩南哑然失笑,指尖挑起她快要滑下肩头的肩带,细心的替她理好 “那不能,我刚才说了,你这种女人,谁碰谁倒霉”他垂下头 她吊带背心领口绣着一圈儿白花纹,明明文气又俊俏,在他看来却格外刺目,因为那片片花瓣上,染着红褐血 他复而抬头,眯起的眸子闪烁光芒“可是为什么总有人争先恐后的想倒霉?” 江娴脸一变,那丝恻恻笑容敛得干净 陈浩南无视山的催促,把那些马仔疑惑不解的目光当作空气,他静默的看了她半晌,又攥起绳子,毫不怜惜的拽她继续向前 随着一点点靠近那座森的烂尾楼,江娴的心情愈发紧张,她想跑,但也自知翅难飞 她一脚重一脚轻,倔犟的一下下反抗,最后都被陈浩南制服 绝望中,她习惯想回忆回忆自己这可悲可笑的十七年光 她本以为在临死的关头,前世那些痛苦回忆,那些不甘不愿的往事会涌上心头,在神层面上折磨她一番 可是她震惊的发现,那些事她本不会想起 她当然记得,但是她似乎已经快忘了 她现在心脑,都是这小半个月经历的种种 是乌鸦,是靓坤,她的人,她的挚友 她忽然腔悲戚,因为她恍然大悟了,她的心病,竟在他们悉心意下渐渐痊愈 可是这算什么? 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现在又要夺去吗? 像夺去她快乐纯真,夺去她憧憬那样,一把夺去吗? 她不意外,因为她从未被上天眷顾过 似乎老天爷对她唯一的怜悯,便是送她来到这里,让她在这跌宕起伏的世中觅得一丝温情 今,是洪兴每月开会的子 会中,靓坤心不在焉,要搁往,蒋天生说一句他必定顶十句,可今他不知怎么,心慌得厉害 他怕家里那两位姑一言不合,干上架了 他发觉到奇怪,大佬B和陈浩南那几个小孩儿,今天都没到场 按理说不应该,这月铜锣湾并不太平,不少荤场被条子扫了,停业整顿,连每月该供的保护费也拖欠了 大佬B是铜锣湾话事人,地盘出了这种事,他怎么着也得当面给蒋天生一个代,可是他今天连来都没来,更奇怪的是,陈耀在汇报铜锣湾变故时,蒋天生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并未追究大佬B的缺席 靓坤直觉一向很准,他觉得心,那必定是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他往尖东赶时,他突然接到消息 别墅遭袭,江娴为了让他老妈平安回家,甘愿被陈浩南带走 在得知这消息时,无尽抑窒息朝他席卷而来,他几近崩溃,一拳一拳砸向方向盘 他这才明白大佬B的去向 他与大佬B是同期,十多年明争暗斗,表面风平浪静,背地你搞我一下我摆你一道,他也曾想过终有一会除掉大佬B,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大佬B会先出手,而且竟把手伸向了江娴 他明白大佬B要什么,就像蒋天生那考验江娴一样 他们要他自首,要他偿还背着洪兴犯下的罪 他现在显然占了下风,一旦东窗事发,要么去警局过堂,要么跑路 他是光鲜又倨傲的,这两者无疑是对他的羞辱折磨 可是,他竟一丁点也不害怕 如若这样便能换回她,他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没犹豫,召集马仔前往陈浩南说的那个地址 这地址很有意思,新界一处未完工便被遗弃的烂尾楼 他隐约察觉到不对,新界势力杂,东星洪兴都有涉足,陈浩南若是嫌湾仔人多眼杂,大可选九龙或是茎湾,为何偏要选了这里? 他心中的疑窦,在途径启德,偶遇那辆敞篷野马时,豁然开朗 他本来将车子开得飞快,数十辆厢式面包车紧随着,一路风驰电掣 冷气吹得他闷,干脆将车窗全敞开,任由扑朔的热空气肆意充斥 香港这座城市没有寒冬,常年炽热如夏,就像食物受热会发霉腐烂,罪恶和龌龊,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晦暗,都滋生在这闷热的天气中,这座城市从来不冷清,它是妖冶的,是奢靡混的,它繁花似锦的同时吃人不吐骨头,轰烈的风尘中埋着无数枉死枯骨,这里就犹如强食弱的原始社会,虚无法律拴不住逍遥暴徒的心 可是所向披靡的暴徒,终有一也拥有了绕指柔 也可以解释为足以令他舍弃全部的掣肘 靓坤忽然听见有车鸣笛,透过反光镜,他看见那辆再悉不过的野马正左闪右闪,从车队中一路穿梭而来 乌鸦把车笛按得越来越响,一下不停,震得他耳膜发麻,也丝毫不顾 他耳畔是嘶鸣的狂风,长发凌翻飞,险些挡住视线,他手一拢,侧头死瞪向SUV里的橘身影 他猛的一打方向盘,野马直横在奔驰SUV面前 这弯转得太急,车胎疾速擦过地面,恍出几簇火花 这个关头,靓坤默契的没有计较,他踩下刹车后,推开车门一步跨下车 乌鸦亦是刻不容缓的下了车,身后参差错落的灯火,映得他脸庞身躯忽明忽暗 他似乎万分焦急,凸起膨的肌挂着大颗汗珠 “陈浩南把消息同时递给你我,而且还选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脸铁青,这一刻,他卸下所有伪装,将无助惧怕全部暴在靓坤面前 江娴遇险,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清冷惨淡月光落在靓坤眉眼,他五官本就立体,现在更加深邃,像来自地狱的魍魉 他阖眼,深深了口气“是蒋天生,他要我血债血还,至于你,是陈浩南容不得你” 乌鸦笑了两声,透着讥讽“你错了,是骆驼容不下我” 靓坤倏然睁眼“你的意思是” “骆驼和蒋天生结盟,用江娴做引子,要我们自相残杀,他们两位坐收渔翁之利,这一切是蒋天生一手策划的,骆驼懦弱,但是他也自知我总有一天会反骨,他不想养虎为患,干脆尽力一搏”乌鸦双眼猩红,撑在车门上的右手攥上拳 他话锋转得利索,无力勾了下嘴角“骆驼要付出的代价是,如若台湾土皇帝想动摇洪兴,东星必须鼎力相助” 靓坤身体一僵,似经岁月蹉跎,风化干枯的残垣断壁 他想语气凌厉,像平时嘲讽乌鸦那样,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他站在那纹丝不动,全身力气都被干 他本以为这仅仅是蒋天生的报复 现如今他才明白,这是两位龙头下的一盘好棋 一个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万全之策 “来方长,你我的账可以慢慢算,但是现在江娴身处危险之中,我们多耽误一分钟,她就多一分钟危险”乌鸦眼眸凛冽,他削薄的双正在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是嫉恶如仇的,能让他这个有仇必报的狠角暂时放下恩怨的,也就只有她了 靓坤身体一怔,瞳孔缩了又缩 这话,他刚想说 “你连人都没带,你拿什么跟陈浩南拼?”他迅速从震惊中收回心智 靓坤这算是同意了,乌鸦未曾想到竟会这么容易 乌鸦本以为靓坤会逞英雄,毕竟他知道靓坤也是深着江娴的 他目光在那片乌泱泱人影中巡视一圈,转而讥笑出声“你没跟陈浩南正面过过招,你不了解他” 他反手指向那些抄着砍刀甩的马仔“他会用江娴威胁你,他本不会跟你火拼,他是要你单匹马赴会” 靓坤并不意外,他眉目气,半笑不笑说了句也可以 他是能够卧薪尝胆的,他的沉着隐忍近乎自,但是现如今,他此生不可再有的心之人遇难,你还能叫他去想什么?他不想代价,不计较得失,只愿她平平安安被救出 乌鸦顿时收起笑“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我不是骂你,你的身手你自己明白的,我们不清楚陈浩南那儿有多少人,有可能得一打五,有可能一打十,你本不是对手,这场鸿门宴,只能我去,而你得去做另一件事情,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今天这场死局,没有我,你必死无疑,同样,没有你,我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身手方面,乌鸦的确胜过靓坤不少,但是他自己也明白,猛虎敌不过群,就算是侠肝义胆的好男儿,落入敌手,又会是一番怎样景象? 他与陈浩南纷争不休将近半年,同为混出名堂的后起之辈,他们之间有的是架打,他们不容彼此的决心昭然若揭,一次次过招,乌鸦看透陈浩南并非等闲之辈,以前每跟陈浩南周旋一步,他都得千算万算,错不得输不得,稍有差池就会坠入地狱,跌得粉身碎骨,他十多年心酸血泪换来的成就,很可能毁于一旦,他这条命,也会因一步错棋,从这人世间彻底泯灭 实话,只身赴宴,当真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这已经不能说是不聪明了,这是傻,用自己的身家命做进场券,卷进一场危机存亡毫无定数的豪赌 可现如今,也就只有他,能破陈浩南的阵 其实这与优势劣势没太大干系,就算靓坤武艺高强,与他不分上下,他也不会允许靓坤代劳 靓坤自然不甘,他现在心急如焚,先不说江娴和乌鸦的事儿,他自然是想亲自确定江娴是否安好 可是此刻,他顾不得那些肤浅的东西了 乌鸦说的话,他承认,就算陈浩南和他单甩,他胜算也不大 当江娴生死攸关,他便不在意她心属于谁了,他只想她平安 或许他也明白 若今江娴被救出 那便是一道鲜明的分水岭 他和江娴这段差错的情,要划上句号了 他无所谓,反正她早已上乌鸦 他甚至迫切希望这对他来说过分残忍的句号能真的到来 因为那样,至少她是平安的 只要她安然无恙,他什么都可以 他还她自由,放她和乌鸦在一起,让她明白天的意义 还有一件事,是他未曾想到的 “你很她”他薄微微阖动 他们都不是活在安宁地带的人,他们活在刀剑之上,漩涡之中,他们追名逐利,腔中都揣着一颗子野心,或许他们这种恶人的价值,便是在生死杀戮中称王称霸,若是贪恋温柔乡,也只是图个乐子 这人间的惑数不胜数,权势美,哪一个都足以摄人心魂,让人为之疯狂痴,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真心实意的情,在平头老百姓身上都罕见,却在他们这种见过无数惑,领略过人情冷暖,对无常世事已然麻木的狂徒身上实现了 他想不到乌鸦会为江娴甘愿承担风险 就像他想不到自己会不顾一切上江娴一样 大家都心照不宣,今夜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谁都是骨凡胎,单刀赴会,和飞蛾扑火没什么区别 他本以为只有他敢 却差点儿忘了这只讨人厌的死乌鸦 靓坤这句话,巧妙触到乌鸦心底的一弦 他幡然醒悟,他能明了靓坤为何震撼 拥有一位心的女子,一个人尽皆知的软肋,是他们这些混子最大的忌 那代价必是惨重的,是身败名裂,是血,是丢命 可他不怕 “我肯定是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但不是现在,我也觉得很可笑,到了最后,我竟会跟你成为一绳子上的蚂蚱”乌鸦咬着牙,把头仰得很高,皎洁月光像一条清幽的牛河,蜿蜒曲折,映得天地光溢彩 他腔的悲戚不是凭空而来,江娴出事,肯帮忙并能帮得上忙的,只有靓坤 就像靓坤搞不懂他为什么肯为江娴倾尽全部,他亦是想不通,靓坤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他承认他险,可靓坤在一定程度上比他还要诈,他是从底层马仔一路攀上的,靓坤也是如此,谁不荣华富贵?尤其是他们这种从贫民窟爬出的人,若是一生都拘泥于那一方天地,做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倒也还好,可是他们见识了这世间的繁华,他们自是贪婪的,现在却甘愿为一个女子肝脑涂地 乌鸦在骆驼手底下含垢忍辱,数十年枕戈饮胆,他攥在手里的东西不多,却是他用鲜血用全部青岁月换而来的 现在,他就把他的一切,都押在他的卿卿身上 靓坤眉头一紧,旋即舒展 他低下头,瞄了眼腕表“五分钟了” “我听说陈浩南的还活着,你肯定知道她在哪”乌鸦说这话时,犹如一只嗜血的饿虎,在广袤森林中称王,掠夺地盘,厮杀猎物 这场战役定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告捷的,得需要他们默契配合,声东击西,才有力挽狂澜的希望 靓坤汗涔涔的面孔顿时有了笑容,他凝视乌鸦两秒,转身头也不回钻进车 事不宜迟,乌鸦也迅速跨上车,车门猛的拍上,巨响引擎卷起地面黄土,亮黑野马疾速飞驰,朝与奔驰SUV相反的方向奔去 追风逐电带来的狂风,拦不住乌鸦的思绪万千 今之前,关于靓坤,他只有恨 为什么不恨?这个狂妄自大的老不死,曾多少次与他针锋相对? 仗着资历深,将他的孤勇无畏诠释成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如今,江娴出事,这世间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这个老不死,愿意孤注一掷 他真觉得可笑,那种场面,他这种多年习武的人都说不定会无法生还,靓坤那么个花拳绣腿的废物,竟也敢冒死一试 他不明白江娴对靓坤是什么情,但他明白绝对不一般,不然她不会用自己的命做押注,在蒋天生的瓮中捉鳖中杀出一条血路 看来,这场叁个人的对手戏,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烂尾楼平层灯光昏暗,一套残败桌椅,一张张灰白蜘蛛网,颓败景象给本就绝望的江娴更几分凄悲 江娴手脚被反绑,像一只无助的小羊羔,匍匐在地面 她额头淌汗水,滴滴嗒嗒坠落 宿敌的女人,什么下场,她明白 刚才,她从陈浩南和山的对话中得知 这并不是单对乌鸦或是单对靓坤的换 她是人质,是要他们两个自相鱼的人质 她结局怎么样,她不太在乎,她怕他们真会中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因为她太明白他们两个的格了,谁也容不下谁,也是,他们敌对多年,怎么会相容? 她当然想不到,这世间真的有那么个女人,可以让这两只猛兽放下仇恨,同仇敌忾 陈浩南逆光而立,哑光黑皮鞋就踩在江娴眼前的地面上 他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凝望她许久 他不知自己现在算是怎么,为何会在不经意间,落入这张美织成的网 无关情,他很自持,对这种肮脏又狠毒的女人,动情是辱 可是哪怕他明白这一点,却还是觉得扑朔离,心魂不宁 江娴未曾回应,她神空,呆滞凝视那一方地面 她听见陈浩南的低沉嗓音,从她身躯最上方传来,极具迫 “你很冤,男人之间的斗争,你不应该被扯进来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求求我,说不定你能留一条命”他缓慢下蹲,迫不得已低声音 话落,他余光一掠。 江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傲慢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陈浩南将她垂在地上的长发起,绕在手腕上,好整以暇的观赏 江娴立刻被恶心到,她身体动不了,脑袋勉强可以,她用力一歪头,收回那撮被他亵玩的长鬓,她力道太猛,扯的头皮发疼,太也突突直跳 她触碰不到他,如果可以,她定要让他鲜血淋漓 陈浩南在说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她眼神轻佻戏谑,偶尔瞥他一下,偶尔望向他身后的荒芜,最后干脆不耐烦的闭目养神 她阖眼的刹那,干裂瓣被进一支烟 她猛的睁眼,想吐出,下颚却被他捏住 一簇火光蔓到她眼前,陈浩南低声说了句让你放松放松 她死咬着嘴,就算吐不出也不,浅蓝烟嘴被咬出一圈深深牙印 她齿用力一折,那支烟从中间断开,苦味烟丝掉进她嘴里,她嫌恶的用舌尖顶出,啐在地上 陈浩南没追究,不知怎么,来了兴趣,扳住她肩膀,扶她坐起身 江娴立马眼眸一亮,她奋力挣扎,扑向他身体,使出全身力气咬住他脖颈 从未有一刻,她能那么憎恶一个人 他吃了疼,本能的闷哼一声,却不动,任由她咬 山怒不可遏,抄起脚边的子就要上前 陈浩南立刻扬手,他身体前倾,阵阵刺痛的脖颈梗着 她咬得牙齿发木,舌尖尝到一丝浓烈血腥味,不只是锈味,还有他肌肤上酸涩的汗水,她眼睁睁看着他白皙脖颈渗出一层血珠,稀稀拉拉向下滴 有一滴顽皮的血珠,漫过他膛,落在那只青龙的胡须上 皮刺破的阵痛使他瞬间回神,他狠力一推,江娴立马从他身上离,重重砸在地面 他本以为她只是想发发,也觉得她那口小牙咬不出什么花样,所以未曾在意 直到出血,他才明白,眼前的蛇蝎毒妇名不虚传 江娴平仰在地,大口大口的息,嘴角下巴还沾着他的血,那几道血,顺着她颈子滑下,吊带背心领口的花纹渗上几缕血丝 陈浩南亦半蹲在她跟前,他脖颈血迹斑斑,那圈齿痕像是烙印进肌肤一般,雪白西服再度被染红,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血,卷土重来的绵延红,像屹立雪中的一株红梅,雪落枝头,但毕竟不是真的傲雪红梅,给予不了诗情画意的惬意,只剩红与白的鲜明对比,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没理会自己的伤口,也视无睹山的叫骂 良久后,他问她过瘾了吗 她一咧嘴,挂血的皓齿出,像刚刚噬猎物的野兽“差点儿意思” 她刚才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可以,用指甲挠,用牙咬,她也要置他于万劫不复 她一笑,陈浩南心中刚刚腾升的怒火骤然熄灭 他见过很多女人,妖娆的清纯的,也不乏十叁妹那种尝过艰苦,一步一步爬上高层的女大佬 可是他从未见过能媚笑着发狠的女人,那种如丝媚眼中夹带诈狡黠的笑容,是引男人为之冲动的必杀技 她似乎从不遮掩自己的恶毒,她那一颦一笑,都惹得人心里发,他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坦,像是把婊子两个大字写脸上,也无所谓 这种女人,怎么会甘愿被男人驾驭? 他见识过靓坤的狠毒,也深知乌鸦的残暴,可是她一个女人,竟不输分毫 他又想起那句话,臭鱼配烂虾,什么人找什么人 也是,这种野的女人,除了被得嗷嗷叫,其他时候都死鸭子嘴硬 也就只有靓坤乌鸦那种狂妄之徒,才敢接近她 陈浩南接过马仔递来的丝帕,单手捂在伤口上 那张薄如蝉翼的丝帕透出片片猩红,同他肩膀口一样 江娴本还为要和他继续盘旋而心生反,却在烦躁之中,骤然听到一阵急促踉跄脚步 几个马仔奔跑进来,在陈浩南面前急匆匆停脚 “南哥,东星乌鸦来了” 陈浩南和山略显诧异,反复确认几遍,得知只有乌鸦,靓坤不见踪影 江娴一怔,险些窒息,她同样不安,她希望他们可以弃她而去,别为她冒险,却还是事与愿违 至于比乌鸦更名正言顺却并未出现的靓坤,她别无他想,只怕他是出了事 昏暗的门,闪现一刹高大身影,那光影由远及近,映下的黑影火速蔓延 乌鸦一袭黑衣,亮面皮夹克的下襟随他疾步行走被风带起,穿堂风也拂起他额前的长发,一缕黑杂一缕金棕,在携卷闷热的晚风中翻飞着,他的眉目齿依旧显狠,似是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甘低头的匪徒 江娴挣扎的动作霎时停滞,铺天盖地的思念携卷委屈无奈灌入心口,嘴里残留的血,此时腥味更浓,恶心得她头疼裂 她似乎是被下了盅的提线木偶,再无半分思考能力,只能痴痴凝望他站立的方向 在寻到她的一瞬间,乌鸦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沉静目光从她身躯掠过,那抹疼惜被不着痕迹收敛,两叁秒后回归嗜血匪气 “陈浩南,看不惯就明面搞我,绑我女人算什么能耐?”他声音有些沙哑,当陈浩南进入他视线时,他脸上的讥讽憎恨顿时不加掩饰 听了这话,一直惊慌的江娴笑出了声,笑得媚态横生,像悬崖峭壁上的娇花,远看观赏,固然美丽绝伦,但要是想摘,却要用生命去赌 她想,若能劫后余生,她定要用此生忠贞做报答 报答他从始至终的坚定不移,报答他在她身上投注的汹涌意 她还太小,有个道理她可能不知 他对她的付出,什么时候想过索取报答? 可能也有,那便是要她无恙,若再得寸进尺,他要她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未装玻璃的窗框涌进一阵细风,陈浩南搭在肩头的长发被卷起 他挑眉微笑,所答非所问“你倒是英勇,还真敢自己来” 他手一摆,几个马仔立刻上前搜身 乌鸦站立不动,大大方方让马仔随便搜 四个马仔前后左右将他包围,他脸庞没有半分惧,倒是那四个马仔,面惶恐,似乎生怕这只喜怒无常的猛虎会突然暴怒 一个马仔无意间摸到他皮衣口袋,那马仔手一怔,抬起头征询陈浩南意见 山逮着机会,立马趾高气扬的喊掏出来 未等那马仔动手,乌鸦大笑起来,右手探进口袋,再掏出时,掌心赫然多了一只珍珠白戒指盒 江娴乍然涨红了脸,喉咙溢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天后诞那,他曾在方婷面前提过,但是她没当真,她以为他只是为了噎方婷一下,毕竟他这种男人,怎么会有这么细的心思?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定格在那只戒指盒上,陈浩南的马仔们议论纷纷,话语不同,但皆是诧异震惊 这种生死存亡仅在一念间的关头,也就只有他们这样的狂徒,还有心思谈情说 陈浩南的嚣张气焰像被一盆凉水浇灭,不知怎么,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心生不悦 似是一种胜负使然,他自知生得俊秀,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他看上哪个女人,那必定会成为囊中之物,因为他的相貌,他的年少有为,都足以引大把大把的女人 可今天不同,他甚至已经拉下脸面给她台阶,但是她非但不下,还咬他愤 想到这儿,他的脖颈突然一搐,那枚深得似乎要见骨头的咬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驱使他气急败坏的,就是胜负 他与乌鸦一直争执不下,似是很难分出胜负,但是今天,两人之间的输赢似是稍稍分明了一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乌鸦能够驯服这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 刚才江娴那一刹那的脸红,被他锐捕捉到,他不由得为之到震撼,那么一个狂傲的女人,竟也会脸红 江娴害羞了,又忍不住勾着嘴角乐 她这粉面桃花的娇俏模样看得乌鸦心跳加速,他身一甩,健壮臂膀毫不留情撞开那几个马仔,大步上前,抵达江娴跟前 江娴仰起头,上他那双泛着柔情的眼眸 毫无征兆,两行泪水滑下她眼角 当每一次触及到他,每一次在他明亮瞳孔中寻到她自己的面孔,每一次被他带来的惊喜冲昏头脑 她都会一次再一次涕零,谢命运馈赠的珍贵礼物,谢将意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他 五年前荧屏中的惊鸿一瞥,少女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从此寻到了漂泊的归宿 这大千世界,自然拥有无穷无尽的惑,可遇他之后,她再也无心去多看一眼 乌鸦半蹲下身,沉默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待她止住啼哭,双臂绕过她身躯,小心翼翼解开束缚她双手的麻绳,他动作很轻很慢,生怕下手稍微重了那么点儿,就会疼她 山率先从震惊中缓过神,眼气愤质问陈浩南这都不管? 陈浩南不曾回答,他双手进兜,斜着站立 这里都是他们的人,乌鸦还是只身前来,就算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他没什么可顾及的 而且接下来的场面,他很期待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