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腿都成这样了,能逃过期末考试的劫数。 没想到班主任亲自打电话来,跟父母说这次的考试有多么多么重要,事关高考。于是,祝卿卿背负着父母殷切的希望,拄着拐杖去考试了。 “要是这样还不进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跟拐上。”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校园了。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把她载在自行车后座的人换成了顾失彼。 “跟你说个秘密,”顾失彼扶着她上楼,“上次你脚受伤,天天跟周熠一起回家,气得我不得不出去旅游散心,才遏制住了想揍他的冲动。” “哇,你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要转学,当着全班的面儿哭成了傻。” “什么时候?” “就你收拾书包走了以后啊。” 这前后因果,串起来也太好笑了。 他扶着她,她扶着拐,在楼梯上一蹦一跳,引得上上下下的同学都要回头看一眼。 上了楼,顾失彼先把她安排好,才去了自己的考场。 后面不认识的女同学用笔戳祝卿卿: “你俩真好上了?” 四面八方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这还能有假。”祝卿卿说得理直气也壮。 “那你怎么追到他的啊?”右边的女生接着问道。 “我没追他,是他先暗恋我。” 女生抛给她一个“不信”的眼神。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反正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这届高叁来了他们中学时代最后一个寒假。 祝卿卿的脚恢复了一个月后就又去集训了。校考在即,耽误一天都是耽误。 她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拟出一个校考名单,大部分都是北京的学校,还有几所南方的。 就算是瞎猫,在耗子窝里碰,也总能碰上一两个。 “还是别太用力了,万一落下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集训中心的老师嘱咐她。 子在每天的训练中度过,就连节都过得比以往潦草。她偶尔会觉得脚腕不舒服,去看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你心理力太大了,卿卿,尽人事,听天命就好。”顾失彼安她。 “怎么才算尽人事呢?”她看着舞蹈教室大面大面的镜子,每一面里都有一个茫然的自己。 “不留遗憾就可以。” 话是这么说,万一真的失败了,肯定还是会遗憾。 联考的成绩不错,爸妈都很开心,但祝卿卿却有隐隐的担心。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最近的运气过分好了,让人心慌。 先是她喜的人也喜她,再是半道决定艺考,竟然还顺利。 所以她每天诚惶诚恐,言行举止皆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倒了大霉。 就这么胆战心惊地来了校考。 在她拟出来的校考名单上,最早开始的是南艺,叁月初。 祝卿卿是跟周采一起去的,没有让父母陪。 发挥还算正常,出来后,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的栏杆,也不看手机,一步一停地下到了地面。 然后站在马路边等着周采出来。 一辆又一辆车子从她面前疾驰而过,绿灯亮起的时候,祝卿卿看到人行道对面有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拎着一个塑料袋,看起来踌躇又茫然。 犹豫了一下,祝卿卿决定过去帮帮她。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辆白的小轿车,像是没有看到红绿灯一样,径直朝走到人行道中间的祝卿卿撞了过去。尖锐的刹车声和周采的尖叫同时响起,祝卿卿看到几米之外的老张大了嘴,似乎想提醒她什么。 但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只觉得身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连痛都没有觉到,就晕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祝卿卿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好像做了个很沉重的梦,又像是被鬼了,意识是清醒的,但就是睁不开眼。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女儿是学跳舞的,她已经要考试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等于毁了她的未来!” 然后便脑子一沉,继续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醒了,醒了!”她听到妈妈惊喜的声音,“快去叫医生。” 没有致命伤,但肋骨骨折了,还有一些其他外伤。 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一到两个月,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祝卿卿觉得天都塌了。 “卿卿。”周采一直没离开,也在陪着她,“你也别太难过,说不定南艺这场就过了呢。” “可我想去北京。”豆大的眼泪从祝卿卿脸上落下,“我跟他说好了,异校不异地的。” “人哪能事事如意呢,”周采给她擦眼泪,“眼下什么都别想了,养好身体再说。” “我后天还要去成都考试,今天晚上就得走了,”周采握了握她的手,“卿卿,咱们的未来还很长,别太执着于眼下的承诺。” 在南京的医院住了几天后,父母带着她转回了本地的医院。班主任知道情况还特地来看她,说了一些宽的话。 “没事,现在开始好好学,只要文化课考得好,学校还不是随便选。” 祝卿卿勉强地笑了笑。 转回去第叁天,顾失彼、林曼还有周熠一起来了。 当然,后面那两人纯属是打掩护的。 两人相对无言,静默许久。 “你说,”祝卿卿深呼一口气,肋骨隐隐作痛,“现在是不是就该听天命了。” “不听,”顾失彼握住她的手,“卿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