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完全是,毕竟如我姑母的丈夫何驸马就是一位钟情之人。” 时间好像在这样的对话中逝得很快,就在林知默阵法快画完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再度袭来,这让她心中不免稍稍松了口气。 像是抓住她这瞬间的松懈,一道金光从她视线的死角方向一跃而下,伸出利爪要将她当场撕成两半。 龙渊剑一声嗡鸣,如同一道雪光飞了出去。 两秒后那道白和金在半空中狭路相逢,撞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白鸟稳住身形拔剑看去,飞沙走石之间灵渊剑拦下的竟然是一只金的狮子。 鬃蓬松,凶相毕。 兽中之王,金之刚。 它每一声咆哮好像都能让树木和地面一起颤抖。 白鸟神情凝重,知晓这必定不可能是普通的狮子。 灵渊剑削铁如泥,只需一道剑气就能击杀百里外的生物,可这金狮直接撞上灵渊剑锋也不见毙命。 她回头看了眼林知默那边,发现破阵之法即将成型,此刻是最不能被打断的时候。 靠灵渊剑护航,她拔剑出鞘加入战局! 金狮低吼着看向他们,但方才一击不成,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地进行攻击。 灵渊剑剑锋对准它,像是沉默的护卫,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会进行反击。 就从外形上来看,眼前这只狮子要比不久前攻击她的那些石狮来得更加致拟真。 它每一次吐气息之时,都有大量的烟雾散出,不过多时归元寺的门前都被一阵浓浓的香火气糊住。 在一片朦胧之中时不时就有金光在不同的地方闪过,似乎是那只金狮不断变换着位置,伺机准备从这白雾之中进行偷袭。 白鸟纹丝不动,任凭雾中吼叫恐吓不断,亦或是故意出破绽引都不曾离开林知默的身边。 敌人明显是不想让他们进入寺庙之内,若是她此时轻举妄动,那么破解之法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像是发现她铁了心不咬钩,那只金狮终于按耐不住脾气,怒吼一声从呛人的烟雾中现身,张开血盆大口直奔白鸟而去。 她冷笑一声:“怕你不成!” 有沧海玉佩护身,再加上这具不惧疼痛、不怕寒热的身体,只要不是彻底不能行动,她都不带怕的。 灵渊剑化作一道白茫在这金狮的身上连劈数剑,但只是在其鬃上留下淡淡的白痕;不过次数多了,伤痕终究在积少成多。 像是察觉到比持久战绝对无法胜过这一人一剑,那金狮尾巴一扫,掀起阵阵烟雾,又隐去了身形。 长剑在空中盘旋了几秒,似乎想深追进去以绝后患,不过白鸟喊住它:“灵渊。” 灵渊停在半空,下一秒直奔她的身后。 白鸟眼中闪过一道光,即刻转身,从间摘下那枚玉佩:“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这是她与灵渊故卖的一个破绽。 灵渊如同一坚不可摧的子上下撑住金狮不断想合上的嘴,白鸟则趁机将沧海玉佩直接扔进它的血盆大口中,随后一边向灵渊招手,一边撒腿向前跑。 灵渊剑飞得可比她快,三秒后只听背后轰隆一声,那金狮被从腹部发出的金光笼罩,直接炸成了和那些石狮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林知默的声音传来—— “走!‘门’只能坚持三秒!” *** 苏沁觉自己嘴都是血腥味,她咳嗽了两声,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才看见原来刚才一直硌着她舌头的是一颗断牙。 那颗白的“小石子”被她吐了出来,正用鲜血和断裂的表面无声嘲笑她的软弱和无能。 往昔杏花巷这座宁静的后院里已经燃起了大火,幻阵产生的雾和火焰在一起暂时还分不出个胜负,可她这具凡人之躯已经快在这样的热浪中撑不了多久。 她的铁锤在眼前这个头戴帷帽之人的手中轻轻一捏就破成万丈金石之雨落下。 如果是好好呆在苏府大概是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可家国有难,她知晓这背后发生的原由,和自己肩头担上的责任,如何还能像其他人一样惴惴不安地坐在家中,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在父亲的背上。 父亲有父亲的战场,她也有她的战场。 血牺牲是她早早就在惊醒的睡梦中料想过的可能,但没想到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比她想象中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为什么……为什么!” 苏沁看着对方那顶帷帽,就算周围是血与火,那人还能白衣不染俗世尘,一心只做天上月。 可是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咆哮道。 那人身形微微一晃,好似轻声叹。 “苏姑娘,若是你今夜留在苏府,就如你母亲所言,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内不就不会碰到这些事情了吗?” “把眼睛蒙上,把耳朵堵住就能假装事情并不存在吗!”苏沁眼怒火,冷声说道:“只叹是我瞎是我聋,竟然没有发现你居心叵测!” 她笑笑,像是并没有将她的怒火放在心上,但正是这种毫不在意的表情才更叫人更为火大。 “你来这里可就是为了七窍玲珑心?”苏沁稳住心神,试图拖延时间。 帷帽下的白衣人道:“正是如此。” “我原本以为你们知道七巧玲珑心到底在哪里,可没想到你们也并不清楚。” “后来我以为那个男人会知道在哪里,结果他似乎也不知道。” “再后来我去找了法真大师,结果那样德高望重的僧人,竟然也不知道。” “我思来想去,只能说再进龙脉一探究竟才能知晓这样奇珍异宝到底被藏于何处。” 惯用的大锤已经裂成了地的碎片,她从怀中出一把匕首。 “是气,你若是进去就会龙脉污浊、国运受损,天下苍生只会受苦受难。” “我本以为苏姑娘只是娇娇女,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豪情壮志。” “孤身前来救人,甚至连贴身的婢女护卫都未曾带来。” 那人笑笑,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我是佩服的。” “若非立场不同,真是想和你谈天说地,携手共游。” “可是,我心不由我。” “苏姑娘,你若是不让开,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火光把苏沁的双眸照得发亮,就算伤口还在血,可是她仍旧伫在那里纹丝不动。 “是吗……”那人轻叹一口气:“既然你意已绝。” 她再度拔出那把将铁锤砍成碎片的长剑。 “那就只能请你在临死前告诉我‘钥匙’到底在哪里了。” 剑光犹如狂风骤雨,苏沁只能先护住自己的要害与身后的柳絮。 “就算这样,也不后退?”那人问。 苏沁眼底燃着火,她的心底也燃着火:“不退!” 她挥动手中的匕首,和长剑撞出刺耳的悲鸣。 对方明显是用剑的高手,眨眼之间又硬是将她退三尺开外,随后下一剑直取她项上人头。 “即便如此,还是不退?”那人又问。 “不退!我身后已经没有退路!”鲜血已经把她浅粉的衣衫染成了鲜红,从来都是喜漂亮衣饰的她,现在狈不堪,可她还是不退。 “那就去死吧,苏沁。”那人语气淡淡。 苏沁双瞳放大,看见那一剑避无可避,从右上方朝左下方劈来。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这么弱小,对方的实力是远超于她的强大;天命司原本是有龙脉镇祟,可今明显有内贼为其打开大门,所以她才能以这样的实力自如行走。 她会死吗? 她肯定会死。 她曾经以为加入天命司就算是与众不同,算得上是以另一种方式为兄长父亲分忧,可现在才发现她还只是那个天真愚笨的孩子,还未来得及成长为栋梁之材就因为自己的腔热血要被折断。 但若是问她后不后悔。 她不后悔。 当初加入天命司不后悔,现在要在天命司里殒命同样不后悔。 “可别死啊……还这么年轻……寻枝还需要你……” 鲜血四溅,有人用后背、用生命为她挡住了这必死的一剑。 代价是其生命。 皮绽开,疼痛钻心,那把偏移位置的剑在她的侧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啊、啊——”苏沁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无力的悲鸣。 右脸破损的皮相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为柳絮抬起头看向她,明亮的眼神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湮灭,她勉强勾起角。 “最后立下的遗嘱……没想到真用到了……” 第51章 “喂……喂!言肆!你这小子可别睡!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平风觉自己冻得直哆嗦,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他和言肆两人蹲点归元寺已经有小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对外宣称要重新翻修佛像的寺庙的确不停有人将石材搬进搬出,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雇佣工匠进行雕刻打磨,那些罗汉观音全都是寺内的僧人自己动手的。 他们每天潜入寺庙踩点,现在已经把这归元寺里里外外摸得透清,也没想到在正对山门的石像石料堆积处会变成这般诡异的模样。BowUChiNA.CoM |